100、目的(1 / 1)

出身八品小官之家,抱养来的女儿,其养父年纪都六十了,还有亲生的小儿子,若真是生得极好性子和顺,倒最合适不过,只是……

王宜和略皱眉道:“听你说这秦家姑娘倒好,只是她才十二岁,年纪有些小了。”

郑好时家的赔笑道:“虽说十二是有些小,可并不犯什么。那不到十二的小女孩儿嫁人衙门里才管,过了十二岁,凭她嫁娶,连衙门都不管的。”

王宜和想了一会儿,问:“还有没有别家合适的?”

“倒还有一家。”郑好时家的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咱们府上傅相公的妹子,太太您看?”

“你是说傅试的妹子?就是前年先投到大老爷门下,大老爷走后,瑚儿把大老爷相公都散了,他就转投到咱们老爷门下那个?”王宜和与郑好时家的确认一遍。(注1)

郑好时家的笑回:“正是,难为太太百忙里还能事事记得清楚。”

拍了个没用的马屁,郑好时家的见王宜和面色毫无喜意,不敢再说这些没用的,忙道:“这傅相公的妹子今年十三,比亲家姑娘大上一岁,我见过两回,生得倒也花容月貌的,待人接物也算知礼大方,听得也是从小读书识字。只有一点……”

“一点什么?”

“我看因傅姑娘出色,连带傅相公心气儿也有些高,前二年还偶然露出过想让他妹子和……琏二爷……”郑好时家的斟酌道。

“傅家姑娘是生得天仙般的模样还是出了名儿的大才女?”王宜和不禁问。

郑好时家的笑道:“那倒也没有,若从我冷眼看着,不及咱们家大姑娘多了。”

王宜和冷笑:“既生得不是天仙般的模样,也不是什么人物儿,这傅试怎么就觉得他妹子能堪配琏儿?若非珠儿现在是……”她嘴角一撇:“连他家妹子的名儿姓儿都报不到我跟前儿。”

郑好时家的忙笑道:“正是呢。”

王宜和又问:“除了这两家外就没别家了?”

郑好时家的道:“其实还有几家别的人家里有差不多合适的姑娘,只是要么模样儿普通了些,要么不大知大家子的礼,要么是家里人不省心的,总有些缺处。太太想听,我都说给太太?”

看王宜和点头,郑好时家的便把心里余下几家都说了,又笑道:“这些里有我见过一面的,有我常见的,秦家是我听人家说极好,才说给太太。左右这些人家都想见太太一面不得,太太若有空,想见哪家,传过来见就罢了。”

王宜和摇头道:“人家虽然家世不如咱家,但都是清白人家,哪儿有说叫就叫来的,总要下个帖子请。”

郑好时家的自然说些太太慈和知礼等语。

王宜和道:“罢了,先摆饭……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若老爷还没用饭,请老爷来,若老爷用过了,等我用完了饭再请老爷。”

郑好时家的忙着听吩咐去了,先找丫头去传饭,再亲自往前头去找贾政。

恰是贾政正好从衙里回来,听得是王宜和请,纵吵过几回,他也要给正房太太面子,换过一身衣裳往后来。

贾政到王宜和正院时,丫头们已摆好了饭,他问:“是什么事?”王宜和道:“事儿倒不急,老爷忙了一日才回来,先用过饭再说罢。”

于是夫妻两个食不语用过晚饭,饭毕漱了口,王宜和捧茶坐在榻上沉默好一会儿,把众人遣去,方道:“老爷,珠儿和我说……他想和李家退亲。”

贾政本是一手拿茶杯一手拿杯盖,听得王宜和此言,他欲把茶杯盖上放下,偏把杯子往杯盖上扣了,撒了一身的茶。夏日穿得单薄,幸而茶不算太烫,就是衣服湿了大半。

王宜和忙起身帮贾政掸掉茶水,又唤人给贾政拿衣裳更衣。

贾政来不及理会这些,一把抓住王宜和的手就问:“退亲的话是珠儿说的?珠儿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王宜和把手从贾政手里抽出来,低头道:“上两个月前珠儿就开始和我说这话,我一直没应。今儿听说瑚儿琏儿去了王家,珠儿又和我说。孩子是定了心了……”

贾政嘴唇张了又合,面上浮现怒意:“那你怎么早不和我说!”

王宜和不理贾政的怒火,一歪身坐在榻上,泪珠滚滚落下:“我倒想告诉老爷,可告诉老爷又能怎么?”

“老爷又不是大夫,治不好珠儿的病,一告诉老爷,老爷若动怒生气,吃苦的还是珠儿!若不是珠儿定了心,我怎敢告诉老爷!我不怕老爷一气之下去呵斥珠儿,让珠儿走得更早?”王宜和抬头看向贾政,眼里都是哀痛。

贾政竟不敢直视王宜和的眼神,他略偏了头,后退两步,正撞在椅上,便就势坐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忙忙乱乱捧着衣裳水盆来的丫头婆子们在外听两位主子又争执起来了,皆不敢进门儿,都在外头候着。

贾政心下一时难受一时烦躁,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更让他多添一重不舒服。

过了半晌,贾政叹得一声,问:“李家是怎么说?”

王宜和拭泪道:“李家从没有过什么话,珠儿就算病着,李家姑娘的针线还是一月月地送来。这话除了我和珠儿外,老爷是最先知道的。”

贾政使劲儿清清嗓子,问:“珠儿原话是怎么说?”

王宜和便哽咽说了贾珠说的“重病已是不孝,不要为了他得罪李家,想想元春”等语。

贾政听了,又是沉默许久,问:“那夫人怎么想?”

王宜和看贾政一眼,忽然伏在炕桌上痛哭出声。

贾政见王宜和如此,愁得叹了好几声,直在椅上跺脚,却没催她。

王宜和哭了足有大半刻钟,方渐渐止了哭声,道:“我……我都听老爷的,老爷是怎么想?”

贾政摇头:“这事先别告诉老太太。我……我去看看珠儿。”

王宜和道:“老爷换了衣裳再去。来人!”

贾政答应了,丫头们这时都捧着衣裳水盆进来,服侍贾政往卧房去更衣擦身。

王宜和拿帕子把眼泪抹干,命:“给我拿水洗脸,我和老爷一起往前头去。”

夫妻两个不一时收拾好了,一同往贾珠房里来。贾珠正睡着,两人便在屋内静静等了一个多时辰。

中间两人只说了一次话。

“老爷,若真和李家退了亲事,我……想给珠儿找个好女孩子,冲一冲,借着喜气,说不定珠儿就能好了。”王宜和说。

半日,贾政道:“也好。”他问:“夫人可取中哪家了?”

王宜和摇头:“再看罢。”

夜深,贾珠转醒,喃喃道:“渴……”

王宜和手边早备好不凉不热的水,一勺勺喂给贾珠。

贾珠喝了两口睁眼,才发现贾政也在屋内,忙睁大眼睛道:“父亲大人安。”

贾政见了贾珠在王宜和面前是那个样儿,可看了他却是这个样儿,心头那股烦躁又起来了。

他压着焦躁,来至贾珠床前,道:“好好躺着,别动。”

贾珠慢慢垂下眼帘。

贾政想问贾珠和李家退婚的事,但见贾珠这个样儿,他又不想问了。

不管他问什么,珠儿必会毕恭毕敬地回他,纵病得这么重,珠儿也是绷着不愿在他面前有半分错漏。

从前他觉得这是儿子养得好,知礼孝顺,所以才对他处处恭敬。

现在看,珠儿不知什么时候已对他只有恭敬,却无半分孺慕了。

如今他半点儿不催珠儿赶紧病好念书,可连退婚这样大事,珠儿已和太太说了两个月,他半分都不知道。若不知太太今日告诉了他,想必……珠儿也不会主动和他说罢?

贾政愣了半日,干巴巴道:“醒了就吃饭吃药,好好养着。我……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王宜和放下碗去追,拽住贾政的衣裳悄声问:“老爷不是有话问珠儿?”

贾政慢慢拿开王宜和的手,道:“太太和珠儿说罢。”

站在门口看贾政出了堂屋沿着游廊往院外行去,王宜和忽然觉得他背影颇有几分落寞的意思。

发觉自己竟这么想,王宜和不禁笑了一声。

落寞?老爷有什么好落寞的?

后院里赵氏出了月子第二日,老爷忙不迭的就去了,探春丫头满了月,赵氏学会拿孩子邀宠,老爷忙还忙不过来呢。

王宜和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一甩帘子进了卧房。

丫头婆子们正把贾珠的饭食和药拿来,王宜和同平日一样,亲给贾珠喂饭喂药。

贾珠抖着手接过药碗,一口喝干,王宜和要喂他喝水漱口,贾珠把茶杯推到一边,倒在枕上,看着王宜和问:“娘,我今儿和你说的事,您和老爷说了?老爷怎么说?”

王宜和又把水杯递到贾珠面前:“先喝水。”

贾珠喝了两口便不再喝,又问一遍。

王宜和命人都出去,背过身和贾珠道:“明儿再请御医来给你看看。”

“娘!”贾珠捏住王宜和的衣裳,“娘,我……”

“别说了!现在先别说!”王宜和忍住哭声,“你这孩子就不能叫娘少伤心一会儿!”

“我……”贾珠的手无力歪回锦被上。

“昨儿你四姑姑和四姑父带着你妹妹从济南往京里来了,再有十天就到京里,今儿林家先往京里来收拾房舍的人到,来咱们府上送了信儿,老太太高兴了一整日。”王宜和转向贾珠,“老太太还和我说,专拿五千银子给你办婚事,你大娘也要拿三千。”

贾珠抿嘴不言。

王宜和道:“你和李家姑娘的婚事一开始是老太太亲自看中的,这婚事要退,必然得先问老太太的意思。现在老太太正喜欢,等过段日子再说。”

屋内静默了许久,贾珠轻声道:“多谢娘。”

*

王家抵京第三日,温瑛亲带了王佩和鸾凤两个往王佩岳家柳家去拜望。

温瑛和柳家夫人相谈甚欢,王佩和柳家姑娘柳如眉见了一面。

却说王佩和柳如眉的婚事还是两年前的秋日定下的,自婚事定后,王佩往承德回去,和柳如眉两个已是将近两年没见。

两个人都长了两岁,王佩本就高大了不少,又从战场上下来,身上气势足,更显英武。而柳如眉也越发的温婉动人,说话慢声细语,看得王佩直了眼睛,被鸾凤笑话得脸红,柳如眉也通红了一张脸,被打趣得不敢抬头。

等回了家,王熙凤便和王熙鸾道:“咱们未来二嫂子真是好脾气。”

王熙鸾笑道:“这是娘特意留意的,大嫂子是宗妇,必得刚些,为使妯娌间不生嫌隙,所以二嫂子性子就得软和些,两下里都知礼才能处得好。二哥的性子也有些不如大哥稳得住,二嫂子这样,两个人正好相配。况且二嫂子脾气虽然软和,却不是那等软绵绵没主见的。那是咱们两个打趣儿,二嫂子才不生气,若是换一个人,还不知怎么样呢。”

王熙凤甚觉有理,过了一会儿却叹道:“那年二哥和柳家,三哥和杨家是一起说亲的。二嫂子软和,杨姐姐看着却比大嫂子还厉害几分儿。我知道是伯娘怕我爹娘要闹事,未来三嫂子就得性子烈些才好。谁知爹娘去了,杨家的婚事也没定下。杨姐姐反被赐给北静王世子做了侧妃,真是世间的事也难料。”

王熙鸾只能道:“等再过两年,三哥不愁没有更好的姑娘能说亲。杨姐姐为人侧室……侧室……但那不是一般的侧室,是有品级上玉碟的……”

听王熙鸾说得艰难,王熙凤一叹:“你这话是糊弄谁?是能糊弄你自己还是能糊弄我?世子两位侧妃,席家姑娘如何我不知道,可杨姐姐的性子你还不知?要她每日伏低做小服侍元春姐姐,一辈子有个‘侧’的名头在,她不定心里多难受。”

王熙鸾往王熙凤身上一倒:“而且……元春姐姐才是世子正妃,不管怎么看,咱们都是该站在元春姐姐身边儿的。”

“从前我还想过许多回,若杨姐姐来了,爹娘难为她,我替她出头儿。你我连上杨姐姐还有大嫂子二嫂子凑在一处,说笑玩乐不知多快意。”王熙凤往后倒在枕上。

王熙鸾抬头问她:“现在姐姐是怎么想?”

王熙凤笑笑:“怎么想?我只觉得两年前的我真是想得太浅了。”

嫁到人家做了媳妇,怎么还能和在家做姑娘一样自在?

伯娘已是难得的好婆婆了,可大嫂子过得也比她和鸾儿辛苦许多。

她今年已经十二,明年出了孝是十三,往后前程又在何处?

王佩柳如眉都已十六,成婚算是不早不晚。温瑛对柳家夫人说了和当年对杜家夫人一样的话,就是王佩婚前不会有半个人在侧,还多加一句,婚后她做婆婆的不会主动给媳妇塞人,请柳家同意今年就给两个孩子完婚。

女家要矜持些,是以柳家夫人陈氏当日并没应下,但心内已极满意。

当日给自家闺女说亲时,陈夫人本不想让姑娘嫁到王家。王家老爷虽得圣上信重,不到四十就任了二品大员,和王家成了亲家好处颇多,可王家毕竟是武将出身,连带要和家里姑娘说亲的王家二爷也是从小习武,将来要上战场的,若有个意外,让姑娘年纪轻轻守了寡,那不是害了孩子吗?

陈夫人虽不愿意,但其夫柳大人却十分意动,陈夫人拗不过丈夫,只得答应相看,心里想着若王家或王家孩子有一点儿不好,就把这婚事推了。

偏生王家夫人是个最明事理的,端庄大方,王家长子媳妇杜氏也没得说,连要和自家姑娘说亲的王家老二王佩也生得英武眼神清亮十分知礼。

再加上知道王家长子和长媳媳妇婚前婚后温夫人竟一个人也没给儿子,王家长子自己也不找丫头,一心守着媳妇过,王佩年已十四,身边也没人,若照着他大哥的例,陈夫人自家是女子,自家知道,光这一点就比多少人家都强。

丈夫又极满意这婚事,陈夫人问过姑娘,柳如眉也对王佩无甚不满,因此便答应了婚事。

哪知柳如眉定亲的第二年,边关就起了战事。

消息传到京中,听得王佩竟也上了战场,陈夫人是提心吊胆了两个月,生怕有个意外。若女婿安然无恙自然是好,若女婿没了,自家姑娘守三年的孝还能再议婚事,就怕女婿还活着却残疾了,那姑娘不是得苦一辈子?

战事没结束前,陈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没少埋怨丈夫,还得做出无事样子安慰女儿,急得上火嘴里长泡,吃不下饭,消瘦了不少。

幸而边关大胜,王佩除伤了肩膀外别的无事,王大人还得了爵位。没过几个月,王大人又被调回京中任九门提督,真正是位高权重,赫赫扬扬。

柳大人便笑道:“你还怨我?如今可好不好?你该谢我才是。这会子可还觉得王家委屈了如眉?亲家回京,女婿自然也回来,哪儿还有什么危险?天下没有容易就来的富贵。”

陈夫人心内冷嗤,面上却笑盈盈的吹捧了柳大人好几句。

这日温夫人走后,至晚,陈夫人便和柳大人说了王家想今年成婚的事,柳大人半日和王子腾详谈甚欢,自然无有不可。

三日后,柳家给王家递去消息。温瑛把要给柳家下的聘礼多添了些,倒没超过给杜家的聘礼,往柳家去下聘。

又过了几日,两家婚事定在秋日正盛,九月初十。

第二日正是端午。端午过后,林家车马入了城门。

王林两家并无直接亲戚关系,但王熙鸾是林家干女儿,林家还给了王熙鸾极厚的一份嫁妆。是以听得林家入了城门,温瑛立时命王熙鸾打点行李和带去的丫头婆子,当日命人往林家送了拜帖,第二日就亲带了王熙鸾往林家拜望,要把王熙鸾留下给贾敏帮忙。

因王熙凤还在孝中,温瑛便没带她。而贾瑚虽也在孝中,却和林如海有师徒之分,到林家和到王家一样,并不算孝中违礼。

林家入京那日,贾瑚便亲往城门处去接了,把林如海贾敏等护送到林府门口,不顾林家苦留,并没进门,自回了荣国府上,只说第二日再来。

到了第二日,贾瑚果然早早的出门到了林家,林如海看他来得这么早,问:“可吃饭了没有?”

贾瑚道:“还没吃,睁眼就来了。”

林如海无奈:“你这是急什么。”命:“给大爷上饭!”

贾敏抱着黛玉笑道:“你当瑚儿只是来看你的?今儿鸾儿也来,你忘了?”

黛玉挥着手在贾敏怀中学:“鸾!瑚!”

贾敏忙笑道:“可不能这么叫,得叫哥哥姐姐。”

林如海笑指贾瑚道:“你小子!”

贾瑚面色分毫不变:“姑父姑母冤枉我了,我来得早确实有想见鸾妹妹的意思,但也不全是。”

“哦?”林如海笑问,“你还有什么事儿?”

贾瑚自怀中掏出一叠儿文章递到林如海面前,道:“还想请姑父指点一番。”

林如海哭笑不得,甚是无奈接过贾瑚文章:“你倒一点儿不客气。”

贾瑚道:“姑父既是我姑父,又是我师父,姑母还是鸾儿太太,我觉得和别人要客气,却不用和姑父姑母客气。”

说话的功夫,丫头们已在堂屋桌上给贾瑚摆上早饭,林如海挥手:“我先看,你吃饭去罢。”

贾瑚便往堂屋去吃早饭,林如海一页一页翻起贾瑚的文章,贾敏也抱着黛玉在他身边一同看。

林如海贾敏看得入神,在贾敏怀里的黛玉却呆不住了,扭着身子要下去玩儿,还要伸手去抓林如海手里纸张。

贾敏忙拦住黛玉的手不许抓,正巧这时林如海又翻过一页,黛玉看那纸好玩儿,又要去拿,偏又被贾敏拦住。

两三次都被贾敏拦住不许玩儿,黛玉眨眨眼睛,缩在贾敏怀里,委委屈屈哭了。

林如海本全神贯注评判着贾瑚文章里优劣,可黛玉一哭,他立时就回了神,忙把手里文章放在一边儿,问贾敏:“玉儿怎么哭了?”

贾敏笑道:“我不许她抓瑚儿文章玩儿,她委屈了。”

林如海见贾敏怀里的黛玉粉妆玉琢,玉人儿一般,睁着乌黑的眼珠,红着眼圈儿抽噎流泪,并不似寻常孩子那般嚎啕大哭,哭得甚是招人心疼,不禁把她从贾敏怀里抱过来,哄道:“玉儿想玩儿纸张?”

黛玉含泪点头,小手指向炕上放着的那叠纸。

林如海笑道:“这个是哥哥的,不能玩儿坏了。爹给你拿别的纸玩儿好不好?”

黛玉啜泣一会儿,不用人哄,自己收了泪,点点头,张口道:“不要哥哥的,要别的纸。”

林如海贾敏见了女儿这等聪慧懂事,心里越发欢喜。林如海亲抱着黛玉往书房去拿纸玩儿,贾敏坐回炕上,拿起贾瑚的文章看完最后一节,心内笑道瑚儿又进益了不少。

把黛玉抱到书房,林如海从架子上拿出几张纸,放到黛玉手上,笑道:“玩儿这个?”

黛玉摇摇头,林如海问:“那玉儿要玩儿什么样的纸?”

在林如海怀内上下看了一会儿书架,黛玉伸手指着卷起来放的几卷字,道:“要那个!有,有字的!”

林如海便把黛玉抱到那处,拿出一卷展开,是他昨晚写的字。

他忽起了教女儿认字的兴致,便把黛玉抱到榻上坐了,把纸张摊开,指着一个字问黛玉:“玉儿知不知道这读什么?”

看了半日,黛玉摇头,颦眉看向林如海。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爹,我才一岁零三个月。

被遗忘的贾瑚:姑父开心就好。

注1:傅试原书中应是直接投到贾政门下,但傅试既然是“趋炎附势”,那么在本书里贾赦入主荣禧堂的情况下,他很大可能会先投靠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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