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的脸色一直没好过，他收回插进蝙蝠侠后背的飞镖，没有人会傻到把飞镖一直插在后心。他这才确定蝙蝠侠不是无视他，而是真的看不到。
“算是我误会了，不过骗人可不是误会。”
脚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安静下来，达米安满意的收回施力的脚，准备把蝙蝠侠吊起来，然后装成刚发现的样子把卡珊叫过来，让她看清楚蝙蝠侠的丑态。
他微微弯下身，伸出手准备把绳子扯紧。
蝙蝠侠像是预知了他的动作一般，快速做出预判，身子往一侧打滚，直起身体的时候双臂还被绑在后面。
他摸不到绳子。
蝙蝠侠眼神凶狠的盯着‘他’说：“孩子，现在停止恶作剧还来得及。”
达米安斜靠电线杠，微微挑了挑眉头嗤笑一声：“虚张声势。”
蝙蝠侠的眼睛没有达米安的倒影，他依旧看不到达米安在哪，只能凭着直觉躲开攻击。
迪克·格雷森跟着布鲁斯·韦恩经历过无数次训练和战斗，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攻击的人真的是个孩子吗？怎么可能有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把他逼得只能狼狈逃跑。
但他可以感觉到孩子的攻势越来越急，男孩一定很烦躁，等露出破绽的时候……就是他逃跑的时候了。
该不会真的有人会想和看不见的人为敌吧，要是能摸到还好说，看不见又摸不着，像极了幽灵。
……幽灵？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哪里暂时想不起来，或许等男孩停下来后他就能有时间回想了。
达米安望了一眼卡珊德拉的方向，时间不多了，她正在往这边走，要不了几分钟就到了，他要在这之前把蝙蝠侠绑起来。
男孩有绝对的优势，蝙蝠侠刚结束一场战斗，后背还被插了飞镖，体力大幅度下降。
其实这也不能怪达米安，他事先提醒了一声，谁想到蝙蝠侠突然看不到他们两人，飞镖直接插进了后背。
至于胜之不武？抱歉，刺客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看来你不会停手了，也好……”迪克·格雷森听着武器划破空气的凌厉声，笑了笑，微微歪着头说：“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他的话注定得不到回复，男孩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速度越来越快。
男孩的攻击节奏非常像……布鲁斯·韦恩教过他的，刺客联盟。
迪克·格雷森找到了规律，变得越发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开玩笑。
“嘿，你是黑发蓝眼吗？”
达米安不是，但卡珊是，事情关乎到妹妹，他的动作一停问：“……问这个干什么？”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为什么总会忘记蝙蝠侠听不到的事实。
迪克·格雷森喘着粗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攻击停了，看来说中了。给你个友情提醒，男孩，黑发蓝眼的孩子晚上可千万不要出门。”
达米安面色难看，心里问了句:‘……为什么？’
迪克·格雷森像是听到男孩心里的话一样，回答道：“你可是会被蝙蝠侠抓走的。”
这是什么意思？达米安疑惑了，为什么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自己不是蝙蝠侠一样。
“哥哥，哥哥，你找到他了吗？”
卡珊德拉从远处跑过来，小脸因为剧烈的跑动有些微微发红，蝴蝶精像是黑夜中的一盏灯，标注了方向。
达米安手指一僵，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卡珊德拉的方向。
这么快？他还没把蝙蝠侠绑起来呢。
……很气，这就很气！狡猾的蝙蝠侠！故意拖延时间吗？
但眼下他已经没时间去做点什么了，还必须把绳子收回来，不然卡珊德拉一定会发现这根绳子属于他。
“算你走运！”
愤愤的扔下这句话，达米安三下两下把绳子的结解开，收回腰上。
迪克·格雷森松了松手臂说：“谢谢，孩子。”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抬起手喊道：“我找到他了。”
“我来啦。”卡珊德拉笑着说，她的速度比平时快出许多，深藏功与名的天邪鬼青和蝴蝶精不说话。
达米安撇了撇嘴，小声说：“就这么想看到这家伙吗？”
不到一分钟，卡珊德拉跑到达米安身边，惊魂未定的说：“吓死我了，这里好危险。”
达米安习惯性的牵起妹妹的手说：“所以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及时保护你。”
卡珊德拉点点头，笑着问：“猫猫侠人呢？我们快点把东西拿回去吧。”
“他在这。”达米安头往蝙蝠侠的方向撇了撇说。
站在一边的蝙蝠侠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嘴角也破了，血流在蝙蝠战衣上，漆黑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上面包裹了多少血。
猫猫侠是这样的吗？好像不是，不太高，身上的肉也不如他的多……这个人是谁？
卡珊德拉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她现在更想救猫猫侠，拿到她应该拿到的奖励！
“再救他一次吧，蝴蝶精。”
蝴蝶精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了，说：“也可以啊。”
能穿蝙蝠战衣，他的关系和布鲁斯·韦恩应该不错吧。
时间好像忽然被静止了，温暖的莹光透过妖力传导，在受伤的躯体内倾泻，大大小小的伤害渐渐愈合，身上的疲劳感像是缓过来了一样。
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接近自己，迪克·格雷森强撑起精神，男孩该不会又回来了吧。
他可不是幼儿园老师，没有陪孩子玩的责任。
两个透明的孩子逐渐显出原形，看来刚才恶作剧的就是他。
卡珊德拉抱着蝙蝠侠同款小包，抬起头说：“你不是他。”
迪克·格雷森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依旧伪装出蝙蝠侠的冷漠表情。
卡珊德拉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说：“虽然带着同一个面具，但是你不是他，他在哪里？”
“……我就是蝙蝠侠。”
卡珊德拉摇摇头，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身前的蝙蝠侠绝对不是真正的蝙蝠侠。
女孩一直站在面前，迪克·格雷森拿她没办法。
“可以相信她。”布鲁斯·韦恩心累的声音从耳麦里发出来：“暂时可以。”
“我知道了。”迪克·格雷森飞快答应，他蹲下来，和两个孩子对视，关掉变声器小声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达米安后退一步，有点不敢相信反问：“你不是蝙蝠侠？”
迪克·格雷森耸了耸肩：“我是，又不是。”
不管谁穿上这身衣服，他就是蝙蝠侠，但是对夜翼来说，真正的蝙蝠侠只有一个。
卡珊德拉问：“他去哪了？”
达米安：“……”
迪克·格雷森简略的说：“受了点伤。”
卡珊德拉没注意到哥哥的心不在焉，迪克·格雷森注意到了，他也终于想起来从哪听说眼睛看不到的孩子。
只有布鲁斯·韦恩能看到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是恶魔，女孩像天使，这点他都亲身体会过了。
他被男孩追着打了一顿，现在才知道他不是布鲁斯·韦恩，所以……男孩一直想打的布鲁斯·韦恩？！
那为什么刚才问布鲁斯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明明透过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f*ckbatman!
迪克·格雷森本想冲回去质问布鲁斯·韦恩，但他看到熟悉的蓝眼睛的时候，立刻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实在太像了。
一腔怒火瞬间熄灭，他回去面对布鲁斯之后也吵不起来，现在只不过把时间提前了，这对眼睛实在太犯规了。
迪克·格雷森急着回家教训某人说：“抱歉，他一直记得你们的约定，我可以走了吗？蝙蝠白天不出洞。”
“那……”卡珊德拉犹豫了，别人受伤的时候还追问小甜点，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她真的很想要，已经拖好久了。
犹豫了半响，她点点头。
“你的眼睛，很漂亮。”迪克·格雷森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颜色。”
卡珊德拉抬起头，轻声说：“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和我一样蓝色。”
很乖巧的孩子，她的父母把她教的很好，迪克·格雷森站起身，冲两人摆了摆手，趁黎明来临之前坐上蝙蝠车。
达米安撩起额前的碎发，露出眼睛不自在的问：“我的眼睛，怎么样？”
塔利亚说他的眼睛很好，看起来就知道是没有感情的绿色，如同阴暗洞穴里潜伏的毒蛇，鲜艳的翠绿带着剧毒。
不像孕育生命的海洋一样温柔，除了妹妹眼睛的颜色之外，直男达米安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种颜色都能让人这么喜欢。
“很好看，我喜欢哥哥的眼睛。”卡珊德拉笑眯眯的抱住了达米安，指着天空继续说：“白天的时候天是蓝色的，地面是绿色的，天空一直飘在天上是因为它知道，不管发生什么，绿色的草地会接住它的。”
……什么理论，一点道理都没有。
不过，好吧，他不气了，什么蝙蝠侠，根本不值得生气。
除非塔利亚现在出来说，她和蝙蝠侠有一腿，他们的父亲是蝙蝠侠。
但这可能吗？塔利亚永远不可能和城市的守护者在一起，她可是比拉尔斯更古板的女人，他们是塔利亚独自用细胞繁殖出来都比塔利亚会爱上一个人的可能要大。
所以，卡珊和蝙蝠侠永远不可能有更深的联系。
达米安舒心了，一晚上过去终于露出了安心的淡笑说：“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