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镇,酒楼。
此刻正值傍晚时分,可谓是一天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酒楼的大堂内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店小二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小跑着上菜,忙的几乎脚不沾地,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桌客人,结果桌子还没收拾干净就又进来了几位。
他连忙上前招呼,“几位客官里边请。”
重黎笑着点点头,转身问道:“不如就在这里吧,这个时候到哪儿都不容易找位置。”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书院里的学生,都是新进书院不久,一共也没出过几次功德,这次恰巧遇到就与他们同行了一段。
祝融□□号早就传遍了整座书院,或许对之前的那些学生而言,重黎与他们还有同窗之谊,但对这些新学生来讲,绝对是他们敬仰的存在,一听重黎这么说当即点头答应,“一切全凭祝融神吩咐。”
“都说了不用这么拘谨。”小二引他们落座点菜后便又跑来跑去的开始忙活,重黎随手给他们几个添了茶,吓得他们连忙道谢,重黎无奈道:“我现在好歹还是书院里的学生,把我当成同窗就好。”
话虽如此,但几人还是不敢造次,沉默了一会儿,一名学生壮着胆子问道:“那请问祝融神,您这次回去交完功德,就要回天界了吗?”
时光流转,据青龙一事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日子,自那之后,重黎重新回到了书院,继续做着余下的功德,顺便借此机会跟朱雀游山玩水,奈何他原来功德数超出旁人太多,即便是再拖拉时间也总归有做完的时候,现如今三千功德已满,朱雀便提早回了天界开始收拾光明殿,等到他这次交完功德也该回去了。
“是啊,还有人在那里等我呢。”
他和朱雀分开了小半个月,即便是每天都联系,也还是想的厉害,真真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话间,小二已经将菜上齐,重黎知道他们还有功德在身,不方便耽误行程,于是只是小酌了一番,等到明天早上学生们继续结伴去做功德,他则动身回书院。
这点小酒对重黎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喝完之后倒是比较提神,回到房间后,他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来到窗前,侧身倚在那里抬头看向墨黑色的天空,催动灵力默念道:“我心悦的陵光君?”
片刻的功夫,那边就传来了回话:“干嘛。”
重黎:“不干嘛,就是想你了,看不到好歹也得听听声音。”
朱雀:“……嘁。”
听完也并不是很感动,况且能听不能吃,还有几分烦躁,特别想现在就把人揪回来暖床。
屋外月色凉如水,眼看着已经到了夜半时分,重黎懒洋洋的爬到了床上,抱着软枕苦兮兮说道:“没有温香软玉的陵光君,只有个破枕头,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行了行了,卖惨还卖上瘾了。”朱雀冷嗤一声,本来想继续损他几句,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这么久没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真的想他啊,于是语气莫名的软了下来,“早点休息吧。”
“睡不着啊,想你想的睡不着。”
“那你想怎么办。”毕竟现在又回不来,睡不着也得努力睡。
“当然是……”重黎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开始朱雀还没怎么听清,结果不听清还好,这一听清恨不得立刻冲过来揍他一顿。
某人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真该好好修理一下!
“宝贝儿,陪我一起。”
然奇怪的是,这个建议竟像是隐隐带着某种诱惑,朱雀本就窝在被子里,听完之后手不由自主的滑向了小腹,尤其是某人的喘息盈盈绕绕的挥之不去,更加让他无法自拔。
事毕,朱雀脸颊微红浑身疲软的躺在床上,想想刚才的事,那种莫名的羞耻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气的他在心里将重黎骂了好几个来回。重黎则是十分餍足,嘴角都带着一抹笑意,毕竟自家的宝贝儿真是越来越乖了,真是非常值得回去之后多试几个姿势。
自此之后,一夜好眠。
翌日,重黎直接睡到了巳时才起身收拾。
此时并非吃饭的时候,楼下大堂里显得空荡荡的,重黎有意给朱雀买点小玩意儿带回去,正好打算借此机会问问小二,于是便直接在大堂用了早饭,谁知说着说着,突然看见门外有人鬼鬼祟祟的,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样貌,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小二也注意到了异常,他见重黎也看向那边,生怕那人扰了自家的客官,刚要去撵人,岂料还没等他站起身,那人突然之间就冲向了重黎,速度快的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然后就见其飞快的抢走了桌上的一屉包子转瞬又跑了出去。
小二本来要去追人,重黎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
强抢东西是不对,但那人单单只抢了他的包子而没有去抢别人桌上的包袱,说明她只是饿急想填饱肚子而已。况且她刚刚动作虽快,可凭重黎的眼力也能够看清一些东西,就比如她身上穿的衣裙虽然已经脏的辨不出颜色,看似是个穷苦人,手却纤细的很,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活儿的。
这样的姑娘即便谈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此。
重黎隐隐生出了几分好奇,这事他要碰不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若是能帮助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外面的街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离开酒楼后,重黎稍作打听便知道了那个姑娘的去处。
城郊有一处破庙,若干年前还是香火鼎盛,后来也不知因何原因渐渐破败,如今杂草丛生遍地瓦砾,再加上夜晚时分风一吹过有阵呜呜的声响,久而久之传出了不少鬼怪的传闻,世人对这种事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就少有人踏足这里。
重黎进了大殿的门才发现,原来那个姑娘还带着两个孩子,大约四五岁,看样貌应该是对龙凤胎,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啃着包子,嘴里塞得圆鼓鼓。
一见重黎,那个姑娘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就把孩子们护在了身后,眼中充满了惊恐与警惕。
“姑娘不必如此,只是一屉包子而已,我若真想找你的麻烦,应该带着官差一起前来才对。”而很显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明显就是不想追究此事。
姑娘一听偷偷的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还在啃包子的两个孩子,又转过头来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孩子们实在是没有吃的了,我没办法……”
“我明白。”重黎本来也是想帮帮她,如今见她还带着两个孩子更是于心不忍,刚想问问到底是何情况,结果那个姑娘却噗通一声,直接朝他跪了下来。
“还请公子可怜可怜,收养我这两个孩子吧。”似乎是想到要和孩子分开,她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我也不想麻烦公子,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孩子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试过出去找份活儿挣工钱,但孩子太小没人照顾,人家也不同意我带着孩子,我真的……我……”
“你先起来,有事慢慢说。”
谁知那个姑娘根本没有慢慢说的机会,这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二十来个拿着家伙的男子冲了进来,看他们的穿着不像山贼土匪一类,倒有点像附近的村民。
“村长你看,这里还有别人。”
一听到这个声音,那个姑娘赶忙抱起两个吓哭的孩子躲在了角落,眼中满是绝望。
那个村长看上去五十来岁,他将重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衣着华贵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态度多少也客气了些,“这是我们村子里的私事,还请公子莫要插手。”
重黎冷眼看向他们,语气冷的有些吓人,“一群大男人拿着锄头镐子来为难带着孩子的姑娘家,若她以前真的有错也理应是官差前来拿人,而不是任由你们滥用私刑。”
“你别给脸不要脸!”一年轻男子啐了一口上前骂道:“识相的赶紧滚开,我们村子里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算官差来了他都管不着!”
重黎微微扬起嘴角,“官差管不着那就只好我来管管了。”
这时村长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这样的公子哥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本想借着人多势众叫他好看,谁知三两下的功夫,竟全都被打倒在地。
重黎下手很有分寸,既让他们疼又不至于伤了身子,一时间叫骂声哀嚎声四起,重黎也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直接径自走向村长,一脚踩上他还握着锄头的手腕,一副地地道道的恶霸模样,“说!到底是什么事!”
村长疼的哇哇直叫,知道今天惹得不是善茬,赶忙求饶道:“轻点轻点,我这手都快断了啊!”
“那就快说,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是是是,我说我说。”村长急吼吼说道:“她身后的那俩孩子,可是我们村里原本选定用来祭河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