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白泽说起小试一事,重黎一连几天都跟丢了魂似的,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简直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看的朱雀直撇嘴,“你有完没完了,考个试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能要了你的命呢。”
重黎:“怎么就不能要命,曾经我可被南华真人关在天库阁中整整三天,还没人给送饭,差点没饿死我。”
朱雀:“……是你自己笨,我怎么就没听说别人被罚呢。”
重黎:“谁让我在功德榜上太显眼了,那时我虽然也是魁首,但与景玄他们的功德数着实相差不多,后来总被南华真人抓去抄书,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天天往外跑,风餐露宿的,想想都觉得无奈。”
朱雀:“……”
虽然听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但还是不想同情。
朱雀:“小试还有一个月,倒也不算太着急,这边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起这个,重黎倒是有点头绪,“我之前去问过村民,他们说估摸着今晚就会下雾,照白泽所说应该是四更左右,我打算先去探查一下。”
朱雀:“那我呢?”
重黎:“乖乖睡觉,哄你睡着了我再走,等你醒了我也回来了。”
朱雀:“……你想得美。”
没人给暖床,睡一半冻醒了怎么办。
重黎本来打算继续劝说,结果朱雀干脆把耳朵捂上抬头望天,一副“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什么都听不到”的表情,让他彻底没了辙。
入秋后暑气消散,天气渐渐转凉,没有了夏季夜晚的闷热感,连带着身上都清爽了许多。三更天左右,家家户户早已熄了灯火,重黎带着朱雀头顶星光,沿着黑漆漆的小路来到了一片禾稻田。
因着时间还早,二人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田埂背靠背坐着,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朱雀缓缓的放松了身子,懒洋洋的依靠在他身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心情格外舒畅,突然间心血来潮道:“来,给本君哼个曲儿听听。”
重黎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是朱雀的要求,他自然要应,于是从一旁摘了片草叶放在舌尖,随即吹出了一段欢快的小调。
二人依偎着彼此,自然不觉得时间飞逝,待到四更天左右,果然依村民所言,下了一场浓重的大雾。
他们站在稻田外面,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常,无奈之下,只好向纵深处走去,但白虹这种东西连白泽都说不清是什么,未免惊扰,二人不敢使用灵力,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里,刚走了两步,鞋子就污了一片,连衣角都甩上了许多泥点。
朱雀:“……”
或许留在屋子里睡觉才是个明智的决定。
风吹麦浪泛起层层波涛,重黎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四周的情形,突然间远处一道白影闪过,他不敢御火,犹疑间白虹瞬时没入了稻田之内,眨眼就没了踪影。
二人只好继续追寻,这稻田里的白虹不止一条,虽感受不到什么威胁,但速度极快,再加上周围全是稻子,为它们的隐藏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重黎扑了几次空后,只好放弃了这个最原始的办法。
朱雀:“现在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天都亮了。”
重黎:“刚刚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这白虹似乎没有任何的阴邪之气,好像不是什么妖物一类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朱雀倒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影影绰绰的,像是没有肉身的样子,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灵体?”
重黎:“很有可能。”
不过这样一来要怎么抓呢。
朱雀:“想出来没有?”
重黎:“倒是有个简单的办法,不过你得辛苦一下。”
朱雀:“……你先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重黎上前抱住他,与他这样那样说了一番自己的计划,听的朱雀脸色越来越差,心情越来越糟,非常想骂人。
“如何?”
“……有什么好处?”朱雀开始与他讲条件,“这事这么辛苦,没好处我可不答应。”
重黎:“额……一时想不到,不如你来想一个。”
朱雀眼前一亮,“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重黎:“嗯,绝不反悔。”
朱雀:“那就……那个什么的时候,我……额……在上面。”
重黎似笑非笑,“嗯?”
朱雀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望天,“反正就这一个要求,你自己看着办。”
重黎:“可我觉得在上面着实辛苦了些,有些舍不得。”
朱雀:“呵……”
是吗,说瞎话之前能不能先把笑容收敛些,当我眼瞎啊!辛苦?辛苦还笑成这个样子,那不辛苦的话是不是嘴角扬上天了啊!
眼见他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重黎无奈道:“好吧,都听你的。”
朱雀满意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到时候本君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说完略显得意的走出了稻田。
重黎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心道:好像以前听过一句话,每个那啥都有一颗在上面的心,然而事实都是残酷的,真是可怜。
二人走出稻田后,重新掩藏了自己的气息,过了半晌,白虹似乎是感受不到外界的威胁,又一条接一条的跑了出来,稻田里热闹成一片。
朱雀:“果然像是没有什么神智的灵体,你的那个方法应该可行。”
重黎递给他一个灵犀囊,叮嘱道:“一条都不能落下。”话音刚落,他微微阖目,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就连朱雀都是一愣,他这个样子虽说比不得从前,但至少也恢复了五六成。从他神魂苏醒到现在,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知到底用的什么方法,竟能恢复的如此迅速。
有了这股强大的威压,朱雀自然无需掩藏自己的灵力,当即疾步冲入稻田内,未走几步就见一条白虹被压迫在地上无法动弹,于是毫不费力的将它收在灵犀囊中。还有的身子一半没入了地里,只好像拔萝卜似的拔出,就这样将整片稻田的白虹全部抓好后,天边已幽幽泛白。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重黎稍稍有些脱力,朱雀因为不断的重复弯腰起身的动作,现在整个腰好似折了一样。看着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不由得抱怨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之前跟你撬门挖洞爬窗溜门的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沦落到跑到地里抓泥鳅,这都糟的什么罪!”
重黎默默纠正道:“是白虹。”
泥鳅是无辜的,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朱雀:“白色的泥鳅也是泥鳅。”
我说是就是,不许反驳。
重黎:“……”
回去以后,重黎烧了整整一大桶的热水,二人坐在浴桶里,身子瘫软的比烂泥强不了多少,朱雀连眼皮都舍不得抬,慵懒的趴在他的怀里,闲闲问道:“那堆泥鳅你打算怎么处理?”
重黎一边帮他清洗一边回道:“交给白泽好了,他估计对这个很感兴趣。”毕竟连他都没见过,此番见到应当很高兴才对。
朱雀:“你把这堆烂泥鳅交给白泽,就不怕被陆吾神看到?小心他咬你。”虽然不小心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神魂尚在,牙尖嘴利的咬上一口也不是不可能。
“应该不会的,你当时在闭关,没看到。”重黎随手比划了一下,“陆吾神现在就这么大,还没白泽半条胳膊长呢,一只手就能抓过来,而且……你见过小奶猫吗?就是那种会抱胳膊、会舔人,还会撒娇的那种。”
朱雀:“……别跟我说那只小奶猫是陆吾神。”
重黎:“等回去之后你就会看到了。”
朱雀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重黎低头亲他一口,“别想那些了,先在我怀里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洗好了就去睡觉。”
“嘁……用你说……”朱雀动了动身子,片刻后突然嫌弃道:“用不用改天给你找个大夫开服药,可以败火的那种。”
重黎试着深呼吸,“是泄火不是败火,而且……”他伸手卡住那柔软的腰肢,轻轻揉搓了几下“你我彼此彼此。”
朱雀:“……”
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主动的,我是被迫的,这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况且我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还是你吃药才对。
不过一想到昨晚的承诺,朱雀心情又好了几分,“泄火就泄火,别忘了你才是在下面的那个,快点给本君洗好然后去暖床,伺候不好的话,到时候让你哭着求饶!”
重黎忍笑忍到胃疼。
等到时候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怎么办,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朱雀见他默不作声,问道:“想什么呢?”
重黎诚恳道:“在想怎么好好伺候我的陵光君。”
毕竟哭着求饶这种事听起来好可怕的简直受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朱雀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破天荒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嗯,真乖,就当是提前赏你的。”
重黎忍得太辛苦,嘴角都僵住了,“多谢陵光君厚爱,我一定不辜负期待。”
朱雀:“真听话哈哈哈哈哈哈。”
重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