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都让村长快些拿个主意,可村长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叼着一杆旱烟袋坐在路旁石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
重黎听罢若有所思,上前一步问道:“借问一下,那片受灾的庄稼长在何处?”
村民现在愁的焦头烂额,也没空多跟他言语,指了个方向道:“就在村子北边。”
“多谢。”重黎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知道了地点后,便带着朱雀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受灾的地方。只见原本长势茂盛的庄稼东倒西歪的到处都是,重黎跨过田埂向里走了一小段,俯身拾起一根禾稻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事真是有意思的很。
“看出什么了?”朱雀颇为好奇,也凑到近前,拿过他手中的禾稻瞧了好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别卖关子,快点说。”
重黎耐心的为他讲解,“现在是秋收时节,稻谷已经长熟,就算是有人蓄意将这些禾稻折断,村民们也断然不会将这些扔在地里不闻不问,毕竟这关系到明年的口粮,这稻穗还是能打出些粮食的。而且你仔细看稻穗部分,全都干瘪的不成样子,哪有村民们所说的丰收之象。”
这点朱雀倒还真没有注意,他又从地上拾起几根,用手轻轻一捏,稻穗部分全都碎成了灰,内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怀疑此事是非人所为?”
重黎:“我也不知,只是觉得略微蹊跷了些,毕竟我真的没有听说过哪种妖物愿意破坏庄稼的,而且附近也没有感受到阴邪之气。”
朱雀抬眼看看眼前的田地,须臾目光又转回到他的身上,“我看你就是个劳碌命,回来拜祭双亲都能赶上这档子事。”
重黎苦笑,“我也不想啊。”
虽说离开此地多年,但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再加上以他的性格来讲,遇到了便不能当做没看见,于是乎二人又在各处转了转,确保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回到了住处。
走了一整天突然间闲下来浑身都有些酸疼,朱雀干脆蹬掉了鞋子,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趴在被窝里啃甜瓜。重黎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就闻到满屋子甜瓜的清香,一时间也有些馋虫大动,又懒得再去洗一个,就直接坐在了炕沿上,低头咬了一口。
朱雀:“……”
他看着手中缺了一块的甜瓜,略显哀怨的瞪了重黎一眼,“下回再敢跟我抢吃的,直接去睡走廊!”
重黎:“……我就吃了一口。”
朱雀:“一口也是吃!”
别的都能忍,抢吃的绝对不能忍,尤其抢的还是甜瓜,更加忍无可忍。
重黎凑过去亲亲他的脸,无奈道:“甜瓜就这么好?比我都好?”
“不然呢。”朱雀斩钉截铁道:“甜瓜既清香又可口,你呢?啧啧,简直没法比。”
重黎本来还想问问‘我和甜瓜同时掉水里你要救谁’,但现在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不由得慨叹自己真是可怜,居然沦落到要和甜瓜争宠的地步。不过要是就此放弃他就不是重黎了,于是想了想,又说道:“可我觉得还是我好一些,毕竟可以以色侍君。”
朱雀听罢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甜瓜,坐起了身子,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最终下了个结论,“真丑,没有半点姿色可言,何来的以色侍君。”
突然间,重黎觉得胸口有些闷。
无论当年还是现在,好歹还是有很多仙子暗恋我的好吗,虽然没有你长得美,但也不能说是丑啊。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咆哮一番,不然一旦说出口,恐怕连走廊都没得睡了。
重黎继续挣扎道:“谁说以色侍君就要看脸了,看身材也是可以的啊。”
朱雀又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平成这个样子,连二两肉都没有,手感差到连普通的姑娘家都不如,也好意思说自己身材好?!”
结果此言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朱雀顿觉大事不好,刚要下地穿鞋突然被重黎钳住手腕又按了回去,“陵光君,麻烦给我解释一下,普通的姑娘家怎么了,什么叫手感差,手感好又是怎么个好法。”
朱雀:“……我就是随口一说。”
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摸过,特别纯洁。
重黎:“可是我往心里去了。”
虽然知道他是胡乱说的,不过机会难得,不趁机要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自己。
朱雀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心知自己难逃此劫,认命道:“说吧,想要什么。”
重黎笑眯眯的虚压在他的身上,一边亲吻一边道:“等你身子好的,晚上,三次。”
朱雀大惊失色,恶狠狠的瞪着他,“晚上三次?!你要死啊!!!”
重黎无辜道:“那改成早中晚各一次也行,我不介意。”
“滚滚滚。”朱雀一把将他推了下去,翻身背对着他,“我要睡觉别烦我。”
重黎望着灰蒙蒙的屋顶,哀怨道:“唉,人家姑娘身材好手感好,我这胸口连二两肉都没有,真是遭人嫌呢,没人疼没人爱,还不如去一头撞死。”
朱雀实在听不下去,一脚踹开了被子,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拼命摇晃道:“还没完了是吧,我让你一头撞死,倒不如掐死你得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咳咳!”重黎急忙劝道:“千万要冷静,你这是谋杀亲夫!”
“我就要杀你怎么了!”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说明白了,到底谁才是夫!再敢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
二人在床上打闹了小半晌,最终还是以重黎的失败而告终。
朱雀累的不想再动,任由重黎把他抱在怀里,这时他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出言提醒道:“庄稼受灾一事倒不如问问白泽,毕竟要是真是妖物所为,他应当对其了解一二,有了方向之后,事情才好解决。”
出来这么久,重黎都快忘了自己手中还有白泽的玉笏,当即不再耽搁将其取了过来,二人窝在被窝里等了片刻,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白泽:“是重黎?陵光君呢,身子好些了吗?”
朱雀:“已经没事了。”
他简单的说了说在禺疆那边的事,很快转入正题,“你知道什么妖物喜欢祸害庄稼的吗?”
白泽:“祸害庄稼?单单这么说的话倒真没想出是哪种,还没有没有其他线索?”
重黎:“村民们对此也说不太清,只说是下过两场雾之后,庄稼突然间就糟了灾。”
“下雾?”白泽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道:“可是最近发生的?”
重黎:“没错,就是秋收之后。”
白泽:“如果时间也能对上的话,倒还真有一种。”
二人洗耳恭听。
白泽:“此物名叫白虹,曾有人记载道‘每当白露、秋分时节,稻禾初熟,于四更时,忽起大雾,漫空遍野,雾中有白气一条或两三条,隐隐如白龙而无头尾,其行甚疾,人呼之曰白虹。此物一过,秋收顿减,转熟为灾。此物总在苏、常、嘉、湖之间,别处无有也。’至今也没有人能窥得全貌,也没在别的地方见到过,至于为何会跑到你们那里,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朱雀:“那要怎么办,这东西要怎么抓?”
白泽:“不知,毕竟没人抓过,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书中记载而已。”
重黎:“总比毫无头绪要好得多,看来我们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一说到慢慢来几个字,白泽突然想起一事,好心叮嘱道:“无论多慢,一月之内也必须赶回书院。”
重黎疑惑道:“为何?书院也没有规定外出的时间期限啊。”
白泽:“因为一月之后书院要进行小试,之前是因为你在禺疆神那里为陵光君治伤,所以才没有通知。”
重黎:“……我现在赶回禺疆那里还来得及吗?”
白泽:“晚了,夫子那边已经知道此事,你若不能按时赶回,恐怕以后就要住进藏书阁了,到那时谁都救不了你。”
见他哭丧着一张脸,朱雀着实好奇,“你们书院的小试都考些什么,很难吗?”
白泽:“很简单啊,都是些基础的。”
重黎:“那是对你而言……”
朱雀顿时来了兴致,“举个例子,都考过什么?”
白泽:“比如,南斗六星君是谁。”
朱雀缓缓舒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望向重黎,“别说你不知道。”
南斗六星,第一天府宫,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相宫,为司禄星君;第三天梁宫,为延寿星君;第四天同宫,为益算星君;第五天枢宫,为度厄星君;第六天机宫,为上生星君,总称六司星君。
重黎搔搔脸颊,“他们六个站在我面前我都认识,但要是合在一起嘛……”
不熟,真的不熟。
朱雀无力扶额,“你真是没救了,我要是那些老头子的话估计早被你气个半死,也难怪他们总要抓你回去抄书。”
真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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