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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1 / 1)

这客栈不知开了多少年,掌柜的也见到过很多与此相似的情形,知道这事自己管不了也不该管,于是揣着手去了后面,把整个大堂都留给了三人。

一时间气氛格外的凝重,五师兄叹气连连,耐心劝道:“小师妹你听话,大师兄的事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还是回去由师父决断吧。”

小道士心有不甘,忿忿回道:“可都快一个月了,大师兄还是音信全无!”

五师兄:“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要相信大师兄。”

小道士:“可是……”

“废话说够了吗!”趁他二人说话的功夫,二师兄已经走到了身边,死死的钳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不容拒绝道:“明天一早便随我回山!”

“我不回去!!!”

眼看着就要动手打起来,五师兄噔噔噔几步跑上回廊,一手拉着二师兄,一手拽着小师妹,道:“都是同门师兄妹,何必呢。小师妹你听听师兄的话,别再闹了。二师兄你也别吼她了,消消气。”

一听到这话,二师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消气?!看看她现在这样子,都是你们平日里惯的!”言罢,他也不顾小师妹的挣扎,拽着她就往里走,看起来是要关上房门好好的训斥一顿。

“二师兄啊,你跟小师妹计较什么呢,快消消气……”见此情形他也赶忙追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关门响,将那些嘈杂全都隔在了房里。

这边,朱雀悠哉悠哉的倚靠着床头,看着扒在门口听热闹的重黎,问道:“听的如何?好玩吗?”

重黎摇摇头,“大师兄和小师妹的爱恨情仇,不可说啊不可说。”

“嘁……”一听没什么意思,朱雀当即撤下了身后的软枕,身子一歪便躺回了床上。

见他兴趣索然,重黎回到床边坐好,目光不经意落在了他的腿上,想了想伸手将双腿抬起搭在了自己腿上,然后替他缓缓的揉着膝盖。

“你又抽的什么风?”

重黎微微笑着,却没有停止手上动作,“按按双腿有助于减缓疲劳。”

反正他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朱雀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手劲不大不小刚刚好,揉起来确实也挺舒服的,也就随他去了。

重黎一边揉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许久,才发现朱雀已经睡着了。

他很少这样看着朱雀睡觉的样子,那张高傲的脸上少了几分凉薄多了一些安然静谧,真真如画一般,让人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日渐西斜,从缝隙透进来光线越来越暗,重黎算了算时辰,发现酉时已过,便轻手轻脚的放好他的双腿,自己下楼去让掌柜的准备晚饭。

大堂内,师兄妹三人围坐着一张方桌,似乎正等着掌柜的上菜。小师妹很显然哭过一场,眼睛红红肿肿的,看也不看她二师兄一眼。五师兄见状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很显然他也怕这二师兄,估计该说的也都说过了,苦着一张脸低头不语。

重黎无意管人家门派的家务事,只是这掌柜的不见踪影,于是走上前问道:“请问三位道长,掌柜的现在何处?”

见自家师兄师妹都没有回答的意思,五师兄回手指了指后厨的方向,“在准备晚饭,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重黎道了谢,坐到一旁等着,果然未过多久,掌柜的端着几样青菜从后厨走出,他一边上菜一边瞥了瞥门口,似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门外有什么东西吗?”

铛的一声,掌柜的手一抖突然碰倒了桌子上的茶盏,茶水洒的到处都是。他惊恐的看了重黎一眼,什么都没说,赶忙跑去柜台那边拿来抹布把桌子重新擦干。

“对不住啊各位,上了岁数手上不太稳。”掌柜的讪讪解释,结果谁都听出了话中的遮掩意味,又联想到街上见到的景象,五师兄好奇问道:“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那为何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商铺连生意都不做了?”

这回连二师兄和小师妹都抬头看向了他,弄得掌柜的更加忐忑。

重黎倒觉得正好借此机会问问城中之事,于是把晚饭暂推,闲闲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一口,道:“我等皆是初来此地,若城中真有什么怪事发生,还望掌柜及时告知,至少也让我们有个准备。”

几双眼睛齐齐盯着掌柜的,他犹疑片刻,重重的叹了一声,又好似怕被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瞒你们了,现在城里闹鬼呢!”

“哼!”二师兄重重的放了筷子,“鬼神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

重黎心道:寻常百姓不信也就算了,怎么道士还不信鬼神?你们供奉的四灵之一可就在楼上睡觉呢。

“你看你们偏要问,我说了你们还不信。”

重黎转向二师兄温声道:“这位道长,掌柜的出言提醒也是一番好意,不如我们先听听再作判断如何?”

见他一个外人自己也不好发火,而且五师弟也劝道:“是啊二师兄,我们先听听吧。”他便不再多言。

“掌柜的请讲。”

掌柜去别的桌边拿了一个长凳,坐在几人旁边,重新开口道:“你们可曾听过夜走鬼?”

自打进入书院后,重黎除过两千多次鬼煞,虽没碰到过但也有所耳闻。据说夜走鬼出现有个特征,从第一天开始,每天会增加一个,直到百天凑满一百只,极为少见。

那几个道士显然也听说过这个词,点点头示意掌柜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城里的怪事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

某天早晨,城北胭脂铺的伙计早起上工,来到铺子却发现大门紧锁,可昨日掌柜明明彻夜查账留在了铺子里过夜,以前虽然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但掌柜的都会早早开启大门等伙计们上工后才回去休息。

伙计顿觉奇怪,倒也没想太多,只当掌柜的还在里面睡觉,所以就老老实实坐在门口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伙计叫门也无人应答,于是找了些帮手把门板撬开,结果就在柜台边上看到了掌柜的尸体。

那尸体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的一样,残破不堪,内脏都拖到了外面。屋子里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整面墙都是血染的红色,甚至有个胆子小的当场就吓的晕了过去。

伙计赶忙去报了官,结果还没等官府查出个究竟,当天晚上,有个醉鬼回家途中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呜呜咽咽的好似哭声,一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当即吓得酒醒了几分,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里。

第二天他向别人提起了这件事,可街坊邻里的哪里能信这等胡话,只当他喝醉耳朵听错了。可这天晚上又有人听见了这个声音,不同的是那声音似乎是两个人的,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会死一个人,那呜咽哭声的数量也是与日俱增,这下城里的人全都相信了闹鬼一事,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商铺连生意都不做了,也就有了后来夜走鬼一说。

听罢,重黎倒是生出了疑问,“掌柜的可是亲眼所见或是亲耳听到?”

毕竟以讹传讹之事不在少数,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很难判定此事真伪,就像夜走鬼一说,原本根本不是这个情况,不知道谁提出来大家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我非亲眼所见,但却是听到了那声音。”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恐之色,好似现在门外就有什么东西一样,“就在这条街上,每天子时都能听到。”

从某个角度来看,鬼煞实际上就是在世间游荡的生魂,除却个别天赋异禀之人,绝大多数都不会看到或感受到鬼煞的存在。如果真的像掌柜所说,有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呜咽的哭声,只能说明此处鬼煞怨气阴气极重。

再加上那些人的死相,重黎已经基本判断此地发生的事与他们追寻的目标之一土缕有关。鹑鸟的金丝、土缕的利齿、钦原的蜂刺,哪一个都不可疏忽大意。

不过现已入夜,离他所说的子时也就差两个时辰,究竟什么情况到时候一看便知。

重黎拿好饭菜回了房间,发现朱雀刚好醒来正坐在床边揉眼睛,他把那几个碗碟摆到桌上,又去取了块脸帕微微打湿递到了面前,“擦擦脸,过来吃饭了。”

朱雀迷迷糊糊的似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嘴巴微微嘟起还在默默的揉眼睛,重黎笑着叹了一声,只好坐在床边扯开他的手,轻轻的替他擦脸。

“吃饭啦,吃完饭给你洗甜瓜。”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清了甜瓜两个字,还真就比刚才精神了几分。

“你刚才去哪儿了。”

“楼下,让掌柜的准备晚饭,顺便问问城里发生的事。”

二人来到桌前,重黎一边吃着一边复述了掌柜所说的,“看来晚上又没法休息了。”

“反正我是睡够了。”朱雀夹了口菜,眼睛不经意的瞥向他,“如果你快点吃的话还能睡上一会儿。”

“我能否将这句话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关心?”

“并不能。”

重黎扁扁嘴,吃完饭后简单的小憩了一会儿。结果到了子时,确如掌柜所说,街上传来了极为清晰的呜咽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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