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1)

重黎刚刚睡醒,耳边就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快点快点,功德榜放榜了。”

“急什么,你再着急赶名次也不会变。”

“不急能行吗,等一会儿围满了人,你挤都挤不进去。”

正午的阳光肆意挥洒,透过茂密的枝叶,投映出摇曳斑驳的光影。重黎扯开掩在头上的白底烈焰纹外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挺身从粗壮的树枝上坐了起来。

刚刚那些人在吵什么?功德榜又放榜了?

放榜处离这里不远,随着人群一波波的涌来,喧哗之声越来越大,人人都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名次,人挨人的挤做了一团。

这时,嘈杂的私语声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喊:“都别挤了!我在里面,我来给大家念!”

这句话十分有效,话音刚落,喧哗声便渐渐的消了下去。

只听那人卯足了气力,高声念道:“第一名,陵光院重黎,功德数两千七百八十三;第二名,监兵院景玄,功德数一千九百一十二;第三名,执明院华衍,功德数一千八百九十四;第四名,孟章院沂桑,功德数一千八百六十五……”

名次一公布出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喟叹自己怎么掉了名次;也有对自己的功德数十分满意,决定回去小小的庆祝一下;还有那些干脆放弃,心灰意冷以后都不想再看的。不过最让人在意、也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陵光院的重黎。

“我的天,我真的没有听错吗?他居然超第二名几百功德。”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做满三千件功德就可以飞升成仙吗,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要攒够了。”

“嗯,我看他肯定是书院里第一个飞升成仙的,到时候陵光院的夫子们肯定都乐的找不到北了。”

“唉,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人家可是即将功德圆满了,可咱们还有一大段的苦日子要熬呢。”

众人慨叹连连的各回各处,不一会儿的功夫,榜单前便少了一大半的人。

重黎饶有兴致的侧卧在树枝上,一条腿在半空悬荡,他随手折了片青叶衔在口中,十分惬意的吹出了一段悠扬的小调,正待思索一会儿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透过枝桠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一袭白袍饰以淡青色竹纹,面如美玉长身而立,嘴角处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仿若世家谦谦公子,正是功德榜上第四名,孟章院沂桑。

重黎拿掉口中的青叶,单手撑住树枝,一个翻身如惊鸿般悄然落地。

“沂桑,好久不见哈。”

听见被叫了名字,沂桑回首看向这边,发现来人竟是重黎,于是微微颔首示礼,“恭喜重黎兄又摘功德榜榜首。”

重黎亦颔首还礼,他一手夹着外袍,三两步来到近前,看了看榜单那边,目光旋即又落回到沂桑身上,“你也是来看榜的?以前可没怎么见你过来。”

沂桑摇摇头,“我并非看榜,而是来寻你的。”

“我?”重黎指了指自己,不解的问道:“寻我做什么?”

沂桑慢慢与他解释,“我原本刚刚从后土殿出来,结果遇到了贵院的南华真人,他让我过来这边看看,若是见到你的话就转告你一句,他可在天库阁等你多时,让你赶紧去把上次罚抄的部分抄完。”

一听罚抄二字,重黎当即苦笑。

前世的他本是一家农户之子,祖上几代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靠着自己的双手辛勤耕作,日子过得倒也算富足。岂料到了他这里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祖上的优点是半点都没继承下来,反倒是放牛牛跑了、耕地地荒了,眼见着自家的几亩地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他爹爹决计再也不让他下地耕作,和他娘亲一合计,拿出了家里攒下的一点银子,给他送到了乡间的私塾里。

反正种地是指望不上他,倒不如试试考取功名,再不济学完写写算算的去镇上当个账房先生也算是一条出路。

谁知二老真的高估了自家的儿子,上私塾的第一天他便一通歪理引得涵养甚好的先生像疯狗似的破口大骂,当即在私塾里出了名,而后又因经常犯规矩被先生赶到院子里罚抄,个中经历真可谓是一言难尽。

这天,他又因为私自拐带同窗逃学被罚,结果抄着抄着,脑子便又不听使唤的开始神游天外。他抬眼一瞥,正好瞧见鸟儿回巢,心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树上竟有鸟蛋可以掏。

重黎小心翼翼的望向屋内,发现先生正摇头晃脑讲的不亦乐乎,于是随手丢了纸笔,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树下,抱着树干开始往上爬。他平日里没少干这些事,三两下的功夫便攀到了那根树杈上,巢里的成鸟如临大敌,一双豆眼直直的盯着他,恨不得当即上去抓他个满脸花。

“别怕别怕,我是来帮忙的,反正你有那么多蛋,匀我两个,我帮你孵。”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鸟窝伸出了手,结果还没摸到近处,突然听到一阵暴喝:“重黎!我不是让你抄书吗!你上树作甚!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糟糕,竟然被发现了。

重黎不用看都能想象的出,此刻老先生肯定拿着戒尺候在树下,只等一下去便劈头盖脸的给自己一顿好打。那戒尺的滋味真可谓是刻骨铭心,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攀着茂盛的枝桠窜到了树的另一端,一个翻身直接跳出了私塾的院墙,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将先生的叫骂声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他沿着乡间小路悠然前行,捕个蟋蟀、捉只青蛙,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救命!救命啊!”

恍惚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重黎当即跑了过去,发现有人溺在了水塘里,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脱了鞋子跳了进去。结果这一趟下去,人倒是被他救了上来,自己却因脱力溺死在了这水塘中。

重黎自认倒霉,等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缕游魂,两个身着黑衣的鬼差给他拴好了锁链,正要带着他回地府复命,谁知半路又不知从哪里杀出了一个牛鼻子老道,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眯眯说道:“少年,我看你根骨奇佳又有仙缘,重要的是你救人一命,这可是大功德一件,不如别去地府,跟我走吧。”

重黎见两个鬼差没有阻拦的意思,好奇问道:“跟你走?去哪里?”

“去东皇书院啊,我们书院包吃包住,而且只要做满三千件功德就可以飞升上界成为真仙,这不比你去投胎要强得多吗。”

重黎仔细想想,觉得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毕竟投胎这事全凭运气,是穷是富是瞎是哑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倒不如跟他去做那个什么三千功德,反正自己现在孤魂野鬼一只,他骗自己也没什么意思,况且鬼差都没有阻拦,想来那个书院和地府也有联系。

于是重黎便松口应了下来,又吃了他给的药丸,说是可以根据生魂最初的样貌重新幻化出□□,折腾了好大一圈,终于在陵光院里住了下来。

可谁知最终还是逃脱不掉抄书的命运。

重黎实在是想不通,明明一个功德榜就已经足够了,谁知还有一个令人头疼凌霄榜,那个榜单是根据术法与课业修习情况做的排名,虽与飞升无关,但却成了各院授业情况的展示,夫子们私下里比较的格外厉害。

重黎高居功德榜榜首,却在凌霄榜上处于中下游水准,这还是托了术法部分的福,不然单凭课业,估计没有人比他更低了。

毕竟在他的概念里,谁要知道什么上古神祇功德史,谁要知道这俩神君以前现在什么关系,这东西又臭又长的,都背下来又有什么用。

重黎大感头疼,可偏偏眼前的沂桑就是凌霄榜的榜首,又不好与他说这些,只好把那些差点脱口而出的牢骚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心生一计,“沂桑,帮个忙可好?”

“请讲。”

“一会儿你去见南华真人的时候,就说寻了一圈没有见到,问了别人才知道我出去做功德了。”

一听他要自己帮忙扯谎,沂桑有几分为难,“这……这似乎不妥,万一南华真人亲自来寻,岂不是……”

“不会的。”重黎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现在已经是正午,你一会儿回去先吃个饭,等吃完饭到处走走再去见他的时候怎么说也得大半个时辰,我现在就去后土殿接功德,半个时辰之内保证离了书院,这样也不能算你扯谎了。”

沂桑略显无奈,“你逃这一次有什么用,等你回来还得去天库阁,到那时恐怕就不是现在抄的这些了。”

“那时再说那时的,我先躲过这一劫。”

言罢,他急忙转身向着后土殿方向跑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沂桑你千万记住,我这次是死是活可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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