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渊呈深深看着他们,“上大学前不许过界,知道吗?”
秦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落了回去,待听懂阚叔叔话里的意思后,他耳尖悄悄红了。
至于阚安安,根本没细听,只知道爹地同意了,她跟秦小胖过了明路,就可以使劲造作了。
朱太太回去跟朱广爸说了这件事。
本来还在疏通关系的朱广爸不敢动作了,就怕被顺藤摸瓜,直接摸出七个葫芦娃。
朱广在得知必须被拘留十天后,焉了。
伍冠更是悔不当初。
突然缺课两周,他回去还怎么跟同学们解释啊?到时人人都知道他和朱广进过局子。
一想到这儿,伍冠脸色灰败。
殷星泽第二天又见到了吉枞,他在高一,两个班的体育课恰好排到了同一节。
“嗨,殷星泽。”吉枞坐在梧桐树下面躲太阳,手里拎着矿泉水,另一只手冲他挥了挥。
殷星泽回头,对上他的一口白牙。
微微点头,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的草坪上坐下:“你们也是体育?”
吉枞点头,“前天找你打架的人出来了吗?”
“没有。”
那就对了。
吉枞将另一瓶没开封的水扔给他:“你们体育老师有点凶残啊,居然让男生跑八圈。”
他指了指殷星泽脑门上的汗,“有湿纸巾,要吗?”
殷星泽挑眉,不自觉地调侃道:“你还是个精致boy?”他从来不带湿纸巾这玩意儿,就连阚安安这个幼稚真少女都不带。
吉枞开朗笑笑:“我这人不喜欢流汗,也不喜欢沾灰,所以必须得带方便清理它们的东西。”
殷星泽点了点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有人活得糙,有点活得精致,方式不一样而已,没什么可探究的。
“那边有人在看你,是你的朋友吗?”吉枞指着对面看台上的一男一女问道。
殷星泽抬眸:“我妹妹。”
被强行忽视掉的秦随正在给阚安安扇扇子。
吉枞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嗯,身高就像一家人。”
殷星泽眼底的笑意渐渐酝酿开,仿佛有人朝湖中心投了一颗小石子儿,波浪从湖心处一圈圈扩散开,越来越明显。
提到阚安安这个笨家伙。
他语气变得更加随性起来:“可别当着她面说,她会哭给你看。”
“哦?”
“她不喜欢人家夸她长得高。”可惜他们家就没有矮的基因,从爷爷到爸比都在一米八以上。
个子稍微娇小的奶奶也将近一米七,这个娇小是相对家里的男人而言。
阚安安眼瞧着就奔向一米八了。
还好秦随不矮,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让不解风情的安安答应做他女朋友。
吉枞眯着眼,嘴角始终保持在一个弧度,“你妹跟你长得像吗?如果像的话,一定很漂亮。”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殷星泽瞥着他,眼珠一动不动。想了下问道:“怎么?想追我妹妹?”
见吉枞一愣,殷星泽接着说道:“那你没戏了,她赶上早恋的小尾巴了。”
吉枞:“……是吗?”
“嗯,她旁边那个摇扇子殷勤得跟小太监一样的,就是她的男朋友。”
吉枞沉默了一会。
殷星泽觉得他或许在怀疑人生中,没再打扰他思考人生,“先走了,有空聊。”
他直接往阚安安两人的方向走去。
阚安安背对着殷星泽,正跟秦随嘀咕呢。
“……他跟哥哥什么关系啊?这么远看不清长相啊,啊啊啊啊,我们偷偷从实验楼绕到他们身后去偷听……哎,干嘛拽我,小胖,你再掐我,我要生气了。”阚安安伸手,作势要掐秦随脖子。
秦随无语看天,他已经尽力提醒她了。
殷星泽站在阚安安身后,凉飕飕地问道:“要-偷-听-什-么-啊?”
阚安安身体僵住,伸出的爪子赶紧缩了回去。
她慢吞吞转过身。
长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神无辜:“哥,你干嘛偷听我和小胖谈情说爱。”
秦随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拳头捂在嘴边咳了一下。
殷星泽伸手,捏她脸颊:“阚安安,你跟秦随一块后,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啊。”
秦随拨开他的手,指腹从安安光洁嫩滑的脸蛋上掠过,无意识揉了揉她被殷星泽捏红的脸颊。
殷星泽眉梢轻挑:“怎么?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能欺负一下啦。”
“嗯,不行。”
阚安安赶紧躲到秦随身后,露出小脑袋,高马尾一甩一甩的,她扮了个鬼脸。
殷星泽呵呵冷笑,给她一个“回家再算账”的眼神。
阚安安瞳孔瞬间紧缩,抓着秦随肩膀的爪子收紧,紧张兮兮的撒娇:“小胖,你看见我哥威胁的眼神没有?他回家后肯定会打我骂我,给我上刑!”
秦随眼角带笑:“安安,过了啊……”
殷星泽:“嗯,你说对了,回家就收拾你。有本事你今晚就别回来了,直接跟着他回秦家。”
“哦~~我懂了,你就是想把我骗去小胖家。然后咱们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了,爹地和爸比都是你的。殷星泽,你好心机啊……”
虽然知道她在搞笑,但殷星泽还是被她伶牙俐齿的样子给气到了,只冷哼了两声。
“对了,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阚安安觉得自己就是敢死队,她还嘴贱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的爱慕者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秦小胖又咳了一声。
殷星泽白了她一眼。
他觉得,没开窍的阚安安蠢萌蠢萌的。开了窍的阚安安简直能烦死人,仗着秦随护着,就跟变身龙虾似的,到处张牙舞爪。
殷星泽往吉枞的方向看了看,淡淡说道:“上次他帮忙报警了,是个挺热心的人。”
说起这事儿,阚安安的怪模样秒变正经。
她恍然大悟“哦”道:“这样。那哥你有谢谢人家吗?”她瞧殷星泽愣了愣的样子,当即撇嘴:“你肯定没有。”
殷星泽皱眉,他没说吗?说了吧。
但显然阚安安嘴里的“谢谢”不是简单的一句话。
阚安安叹了口气,她初二那会儿,生理期刚到时,单晶给了她一个“小面包”,她哥和秦随还记得提醒她第二天带巧克力给单晶呢。
说,跟有善意的同学要好好相处,别人帮了自己,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怎么轮到他自个儿,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等了很久,见殷星泽还是没反应过来,阚安安冒着被怼的风险小心翼翼提醒道:“……哥,做人不能白眼狼哦~”
殷星泽:“……”
秦随拳头抵在唇边,偷笑,把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阚安安抓了回来,“你不是有一道题不太会解吗?还有五分钟体育课结束,老师不会喊集合了,我教你做题。”
阚安安被强行拖着走,眼底满是迷茫。
她什么时候说过不会解题了啊?
殷星泽双手抱胸,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突然摇头笑了一下。
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
在吉枞多管闲事之前,殷星泽跟他几乎没见过面。虽然高一和高二每周的两节体育课都在同一个时间段。
但自从认识后,殷星泽经常能从人群里发现吉枞。
当他目光扫过去时,吉枞能在一分钟内感应到他的视线,转身看他。
这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因为阚安安大部分时间还是跟殷星泽在一块,久而久之,她和秦随也跟吉枞混熟了。
阚安安很喜欢跟吉枞说话,为此秦随还有点吃醋。
“你今天话好多。”秦随酸溜溜的说。
阚安安手里捧着奶茶,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哪有……你和我哥不是一直说我话痨吗?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秦随:“……”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话痨的对象变了啊。
阚安安把另一杯奶茶递到他手里:“你真的不喝吗?很好喝哦。”
秦随看着手里的奶茶,更酸了。
因为,这是吉枞打工的奶茶店里的,更是他亲手做的。
秦随不动声色问殷星泽:“吉枞前天在湘菜馆打工,今天怎么就跑到奶茶店了啊?”
他们之中,殷星泽跟吉枞最熟悉。
殷星泽手里捧着一杯圆子桂花酿,微醺的酒气裹在小汤圆上,入口略有些甜,但却不腻。
他微微抬起下巴,想了想,说道:“嗯,他打两份工,大部分时间在奶茶店里。”
阚安安插嘴:“感觉好辛苦啊。”
殷星泽笑了笑。
奶茶店的店长,跟那家湘菜馆的经理对吉枞的态度不像对服务员。
上次吉枞介绍湘菜馆的拿手菜式时,老板在一旁补充,虽然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但殷星泽瞧见,他每次补充时,都会下意识看向吉枞。
还有,吉枞的味觉很灵敏。
就连他亲手做的几杯奶茶也跟别的店不同,至少,这不该是十五元一杯的水平。
比起打工之说,殷星泽觉得,这更像少东家巡店。
不过别人的事,反正碍不着他。做朋友嘛,该配合演出的时候还得配合一下,这样关系才能长久。所以,殷星泽选择了假作不知。
“爹地说,让我们今天直接去干爹家里哦。”
“嗯?为什么。”阚安安眯起眼,奶茶的味道太棒了,她迫不及待想喝第二杯,她垂涎的看着秦随手里那一杯,“小胖,你不喝的话,我帮你解决啊。”
秦随断然拒绝:“不,我自己喝。”
阚安安一脸失望:“哦。”
殷星泽习惯了她跳跃的思维,回答道:“今天是图图的生日,图图说想你了。”
权图图大名权君昊,今年九岁了,最喜欢跟在阚安安屁股后面转。
因为阚安安有层出不穷的好玩的新点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新玩具。这对小孩儿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权图图可以想不起爸爸,但绝对不会忘记阚安安。
阚安安眨了眨眼,头疼道:“那……我空着手去,他还得吵吵。”
殷星泽似笑非笑:“你包里不是有一个小玩意儿吗?”
“不行。”阚安安捂着书包。那是小胖才给她做的,她才不要给图图呢。
小气的阚安安一蹦老远,最后从秦随书包里翻出一条预警变色龙。里面安装了定位装置,可以跟真正的变色龙一样,跟随周围环境变幻颜色。
秦随也不介意,任由她土匪一样的搜刮。
殷星泽勾唇,趁阚安安忙着调整变色龙的数据,说道:“当心她骑在你头顶撒野。”
他们家安安最会得寸进尺了。
秦随耸肩,露出一个纵容的笑,反驳道:“安安很好。”能宠坏她,是他的本事。
殷星泽不置可否。
兄妹俩刚上车,就接到爹地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去颐蕴楼。
颐蕴楼是近几年入主南城的高档中餐厅,据说餐厅老板祖上是御厨,做得一手好菜,在北方十分有名。
一线城市几乎都有他们的分店。
殷星泽之前去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因为自家大厨也不赖,他倒不觉得十分惊艳。又或者,是他不重口腹之欲吧。
阚安安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在蓝宝石上面触碰了一下,车里立马传出秦小胖的声音:“安安,到了吗?”
殷星泽挑眉。
镯子式的通讯工具?不算稀罕。
阚安安自顾自地跟秦随聊天,那语气瞬间变得黏糊糊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诉说着思念之情,笨妹妹竟然害羞得动来动去,屁股下好像有钉子似的……
真是没眼看。
殷星泽皱眉,忍耐地瞪妹妹,冷声喊道:“你们俩够了哦,分开有没有二十分钟,哪来那么多说不完的想念?”
阚安安回过头,语气夸张的跟秦随说道:“哇哦,直面了单身狗的愤怒,罪过,罪过。”
单身狗·殷星泽:“……阚安安!”
阚安安抿嘴,偷笑。
权图图的生日除了关系亲近的几家,还有他玩得好的小伙伴,就没有别人了。
阚安安刚进门,权图图立马大声喊道:“安安姐姐,我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一顶魔法帽,手里还拿着一根黑红色的魔法棒,欢快地朝阚安安扑过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朋友。有穿着唐老鸭服的,还有吸血鬼、僵尸装扮的……
显然,这群小屁孩正在玩cosplay。
权图图牵着阚安安的手,一脸得意的跟小伙伴们炫耀:“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安安姐啦,超级超级厉害,可以做好多好玩的玩具,都是你们没见过的哦。”
另外几个小孩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阚安安。
毕竟他们都见识过那些奇特的玩具,一个个双眼发光,其中的羡慕藏都藏不住。他们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啊。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啊。”
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也学权图图那样,直接跑过来抱住阚安安的长腿,抬起头萌哒哒的问道:“安安姐姐也做我的姐姐好不好?”
其他人见状,齐齐围了上来。
“还有我。”
“安安姐姐,还有我啦。”
权图图只想秀一下姐姐,哪里晓得小伙伴们如此没节操,竟然想抢他的安安姐,当即不乐意了。
赶忙大喊:“不行,安安姐姐是我的姐姐,她只有我一个弟弟啦……”
阚安安全盘接受了权图图的彩虹屁,虚头巴脑道:“其实没图图说的那么厉害啦~~”
殷星泽“啧”了一声。
他发现,阚安安还真是永远长不大啊。居然在孩子堆里炫耀,不觉得幼稚吗?
殷星泽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岔了。阚安安是一直都很幼稚。
他直接去找爹地和干爹,权老爷子也在。他今年已经一百零五岁了,因为常年打太极遛鸟儿的缘故,身体还算硬朗。
见到他,权老爷子态度很温和。
权爷爷又关心了他和安安的学习,等了一会没见到安安,他问:“安安呢?怎么没过来啊。”
他一问,权奶奶也盯了过来,笑着说:“我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安安了,别说图图想姐姐,我也想那丫头了。可惜小丫头没良心,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们。”
虽说埋怨,但话里处处透着亲昵。
殷星泽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他不觉得偏心。
阚安安从小就古灵精怪,还特别擅长说甜言蜜语。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儿那样优雅文静,但叔伯亲戚们就是很喜欢她这种性子。
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其实,他也很喜欢笨妹妹,不是吗?
殷星泽笑了笑,一脸无奈:“她被图图他们缠住了,正跟一群小毛孩儿吹牛呢。”
屋里的人一听,不约而同笑了。
从旌跟殷泉相视一笑:“图图隔三岔五就得念叨一次他的安安姐,前几天还闹着要离家出走。”
从旌想起儿子抱着一堆安安送他的玩具,倔着一张脸离家出走,最后坐错公交车,找不到路,哭唧唧给家里打电话的样子,就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遗传了谁,权图图居然是个路痴。
路痴就算了,还是个爱玩离家出走把戏的路痴。
“还好安安给他的东西里面都装了定位,否则我和权陶……”从旌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得担心死他。”
权奶奶连连点头,数落权陶:“图图像他爸。”
被点名的权陶一脸懵逼,看了看憋笑的殷星泽,抗议道:“妈,我干儿子还在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今天掌勺的是颐蕴楼老板的二弟子,秦岫,秦大厨。
他最拿手的便是佛跳墙。用鲍鱼、鱼翅、刺参、鱼肚、虾肉、干贝等十八种原料熬成秘制的调合汤,再加入鹿肉等配料,汤浓郁浑厚,料清雅软糯,入口之后,久久难忘。
还有万福肉、文思豆腐……
吃完饭,阚安安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权图图。
权图图一看到眨眼间变色的小玩具,兴奋得尖叫起来,立马缠着阚安安,要她教他如何玩。
至于殷星泽送的遥控飞机,得到了权图图敷衍的“喜欢”。
几个小孩儿拿到新玩具,四处乱跑,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们回来。
殷星泽走出包厢,问门边的服务员,服务员指了指长廊后面的院子。
“哥,你去哪儿啊?”阚安安跟在他身后。
“我去看看图图他们跑哪儿去了。”虽然权家今天包了颐蕴楼,但这群小屁孩跑开太久了,殷星泽不太放心。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阚安安关掉跳格子小游戏。
两人绕开长廊,中庭是精致小巧的荷花池,两座假山矗立在池子里,淙淙流水从假山顶端流下来。一群小孩趴在池子边,发出起哄声。
殷星泽眉头皱起。
慢慢走过去,才听权图图说,他将变色龙放在水里,操作着变色龙往荷叶里爬,结果一分钟后,紫青色外壳的变色龙不见了……
一群小孩儿觉得太神奇了,趴在这儿找了半天,没见着。
但权图图手里的遥控器上的灯还亮着,这证明变色龙还在,只是变成了别的颜色被卡在什么地方了,所以才会一直出不来。
殷星泽脸色沉了沉,将一群小孩儿训了一通,让他们离池子远一点,免得跌水里边。
刚走了几步去叫服务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略思索了两秒,不确定地喊道:“吉枞??”
吉枞回头。
表情也很诧异,还有一丝不自在,他愣了愣,回过神说道:“你们是今天预定宴席的客人?”
殷星泽点头:“嗯,小孩儿过生日。”
吉枞看向殷星泽身后那一堆穿着稀里古怪衣服的孩子,又看他们离荷池很近,大致猜到发生了点小意外。
直截了当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阚安安正好走过来,听到吉枞的话,立马开心地挥了挥手:“吉枞,你也在这儿啊?就他们捣乱啊,把玩具掉池子里了,现在还没找着,我们想找服务生帮忙捞一下。”
吉枞笑眯眯的,“那很简单,我让人过来帮忙找找。”
阚安安秀眉轻挑:“你这可不是打工的语气啦。”
吉枞看了殷星泽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隐约松了口气,笑着答道:“嗯,今天不算打工,属于义务劳动。”
这算隐晦的回答了他跟颐蕴楼的关系。
等服务生过来,阚安安又跑到权图图那边。她也很好奇权图图到底把变色龙玩到什么犄角旮旯里了。
只留下吉枞和殷星泽两个人。
吉枞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不会生气吧?我不是有意隐瞒。”
殷星泽摇头,语气一如往常般,淡淡的,“没有。我交朋友,不关注对方的身份。”
况且,他也不喜欢在外头表明自己出自哪家。
除了无意间撞上门的朱广,他和安安在三中呆了几年,也没有人知道他爹地是圆圈影视的老板。
吉枞闻言,立马接梗:“因为谁都没你有钱?”
殷星泽失笑,“想太多,这是别人的名言。”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吉枞觉得好奇。
殷星泽挑眉:“你在这里看到我,不也一样不觉得意外吗?”
吉枞缓缓点头,甚为赞同。
“你跟安安要来点饭后甜品吗?我亲自给你们做。”吉枞一手搭在殷星泽肩上,笑着问。
殷星泽侧首,瞥了一样肩膀上的胳膊。
细细的,轻飘飘的。他随口回道:“嗯,安安喜欢甜的,我随意。”
话音刚落,殷星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奇怪了,他不是这么没分寸感的人。怎么会这样自然的接话呢。
疑虑在心里一闪而过,殷星泽没多想。
“嗯,那你们等我二十分钟。”说罢,吉枞交代服务生看着这群小孩儿后,往后厨方向去了。
阚安安蹲在池沿,等工作人员用小竹竿将荷叶扒拉开,他们终于在一片青苔缝隙里找到已经跟青苔融为一体的变色龙。
它被青苔卡住了。
“哇哦,终于找到了。”一群小家伙就见到变色龙从青苔那儿出来后,外壳上的绿色慢慢退去,渐渐变成跟水一样的颜色,只有头顶闪烁着的指示灯告诉大家它在哪。
“安安姐,好神奇啊。”
“一点也不神奇,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跟我一样,自己学习自己做。”阚安安笑嘻嘻的,告诉他们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但是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
“所以需要老师咯。”安安回头,见只有亲哥一个人,她好奇地四处瞅了瞅,问:“吉枞呢?”
殷星泽眼神飘向后厨的方向,说:“给你做甜点了。”
阚安安站起身,绕着殷星泽转了两圈。
摸着下巴,凑到殷星泽眼前,盯着他看了半天,一脸打探:“有古怪哦。”
殷星泽垂下眼皮,无情的把阚安安的脸推开,“你最古怪。”
说罢,他冷声叮嘱权图图:“不许乱跑,听到没。”
权图图对阚安安是纯粹的喜欢,那对殷星泽,就是尊敬和害怕,因为哥哥一看就很凶。
他点头如啄米:“知道了,星泽哥。”
殷星泽颔首,转身往观景亭走去。
说是观景亭,其实就是在荷花池左侧垒了高台木楼阁,有点像从前的戏台,但这不是用来表演戏曲的。
而是布置了一张桌子。
薄薄的竹帘放下,假山上的循环流水将凉气带到亭子里,十分舒爽。
殷星泽在面向荷花池的方向坐下,阚安安紧随其后,在他旁边坐着,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胳膊,撒娇道:“……我就是觉得你和吉枞不对劲,哥,快说说。”
她笑得分外灿烂。
“安猪猪,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缠着我像什么样?”
“那怎么了,不管多大你还是我哥。”说着,阚安安抬起下巴,娇气道:“我难道说错了吗?”
殷星泽无奈的笑着点头:“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说不过你。”
当他从独生子变成双胞胎后,他就有这个觉悟了。
他们在出生前就共享一处空间,出生后,又因为阚安安太能捣乱,他花了太多精力在照顾她上面。
累不累,肯定累。
烦吗?小时候的阚安安经常烦得他想发火。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妹妹。他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上辈子也有阚安安的存在,他一定活得更轻松一点。
殷星泽很开心这辈子多了一个妹妹。
得到哥哥肯定的答案后,阚安安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笑得跟偷到了油的小老鼠一样,“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殷星泽似笑非笑:“你这句话很按需出现啊。”
中午还说最疼她的是秦随呢。
阚安安吐了吐舌头:“……你们都疼我呗。”
殷星泽笑了笑,不说话了。
“那……我是你最亲爱的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吉枞到底什么关系啊?”阚安安就是觉得吉枞对她哥“心怀不轨”。
“朋友,还能什么关系?”
“唔。”阚安安细眉蹙起,迅速摇了摇头,“我觉得吉枞喜欢你。”
殷星泽挑眉,淡定自若道:“你的感觉出错了。吉枞刚才说要给你做甜点,他想当我妹婿才对。”吉枞第一次看到安安和秦随时,就特意问了安安,却没问秦随。
他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阚安安张大嘴,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声音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唬我的吧?”
“心动了?打算甩了秦随?”殷星泽缓缓点头,说道:“你又喜欢做小机器,又喜欢美食,所以到底要哪个好呢?”
阚安安嗔了他一眼,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梦幻:“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前十七年,她一朵桃花也没有。
没想到跟小胖在一起后,就有别人喜欢她了?
刹那间,阚安安觉得自己自信心飞速膨胀,马上就上天了。
殷星泽直翻白眼,手指戳着她脑门:“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想什么呢,他开玩笑的,她还真当真了?
阚安安放下手,表情秒换:“你想转移话题嘛,我配合你演出而已。”
她就是自娱自乐,顺便娱乐一下亲哥。她当然知道吉枞不喜欢自己,反而吉枞每次都跟哥哥聊天,她是顺带的。
兄妹俩听着假山上流水滴落在池子的哗啦声。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吉枞手里端着甜点,慢慢走上台阶。给阚安安的巧克力歌剧院,给殷星泽的是做法简单的芒果班戟。
“你不吃吗?”阚安安小小咬了一口,问道。
吉枞摆手:“我不怎么爱甜品。”
他问殷星泽:“如何?不算甜吧。”殷星泽竖起拇指,“很好吃。”
他没说客套话,吉枞的手艺真的不错,很能抓住每个人的喜好。食材在他手里犹如城池里的臣民遇见了他们的国王,任他摆弄,听他指挥,然后发挥出惊人的美味。
吉枞咧嘴,笑着说:“你们喜欢就好。”
阚安安吃一口巧克力,就偷觑一眼。
越看越觉得她猜得没错。
看看吉枞,虽然也跟她说话,但眼神一直落在哥哥身上。还有她老哥,什么时候喜欢甜点了?什么时候夸过家里大厨的甜点了?每次抢她的甜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她不小心惹他生气,为了惩罚她才故意做出陶醉的模样。
真喜欢和假喜欢,阚安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双胞胎呢。
“吉——”她眼底明晃晃的好奇,殷星泽一撩眼皮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赶紧舀了一勺塞她嘴里:“吃你的东西吧。”
又警告了她一眼。
阚安安咽下嘴里的食物,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
“安安,你和秦随还喜欢吃什么?有时间我给你们做。”吉枞倚在竹椅上,手肘撑在桌上,问完安安,他一碗水端平,又问殷星泽:“星泽你也可以点餐哦。”
这话说的,仿佛他是顺带的那个。
殷星泽瞪着笨妹妹,让她收敛一点。
他心里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吉枞对他们也好过头了吧。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他决定撬秦随的墙脚??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反复出现,反复压下去。
等大家离开时,殷星泽趁阚安安被权图图拖走后,不露痕迹地劝吉枞:“安安和秦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嗯。”
这么淡定?
殷星泽再说:“我爹地他们都很认可秦随做他们未来的女婿。”
“嗯,看得出来。”
殷星泽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你还是别对安安太好了。”你这个墙角是注定挖不成功的。
吉枞抬起头,眼底充斥着狐疑:“啊?”
殷星泽看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装作不懂,只能戳破他的伪装:“我的意思是……安安只把你当做朋友,你还是不要喜欢安安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吉枞终于懂了。
他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嘴巴开开合合,好久没说出话来。
殷星泽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就见他怔了一会说道:“我没喜欢安安。”
“嗯,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殷星泽决定保持微笑,反正该说的他都说完了,看吉枞是聪明人,不像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我听清了,你不喜欢安安。”
吉枞哭笑不得,最后干咳了一声。
“其实……”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再次挂上灿烂得晃眼的笑,“我真没想追安安,因为,我想追你来着。”
“嗯,我明白。”
说完这句,殷星泽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啊。他把吉枞的话又想了一遍,脸色倏变:“……?”
吉枞微笑。
殷星泽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心跳也跟着快了几拍。他稳了稳情绪,最后变成他最常保持的样子,疏离冷静。
用看恶作剧的眼神看着吉枞:“嗯,差点被你吓到。”
吉枞心头失望,但依然笑嘻嘻地顺着他说了一句:“哦豁,没得逞,实在太遗憾了。”
来日方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见啦~~~
缓两天开新文感谢在2020-03-3023:52:16~2020-03-3123:5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跳跳糖、鲤重之10瓶;一切随缘、729.团粉小甜心、梦幻华尔兹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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