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表姑娘(1 / 1)

方母的脸色早已黑成了锅底。“殊尘呀……”她一边努力做出温柔的表情,实际上都快把指甲掰断了,“是谁胡言乱语?唉,都怪我最近身上不舒服,又忙着你和你表姐的婚事,疏于管教这群下人了,你告诉姨母,是谁在你那边乱说话,姨母罚她们!”

殊尘拿下帕子,泪眼濛濛地看着方母——她刚刚用帕子捂脸的时候,两手用力按着眼睛,现在一松开,眼睛红红的,眼泪也流出来了——“这不关姨母的事,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姨母来管,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会背着姨母自作主张,姨母哪里会管这种小事呢……”

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方母的脸色更黑了:“你倒还好心为她们说话,这次放过她们,下次还不知怎样呢,快告诉姨母,是谁敢这样轻慢你!”

殊尘怯怯地望了一眼梨雪。梨雪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婢子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轻慢表姑娘的意思!婢子是季家出来的下人,怎么可能亏待自家小姐啊!太太明鉴!”

殊尘双手扯着帕子扭来扭去,脸上却全是凄苦:“梨雪姐姐还知道自己是季家的人?”她说着猛然站起身,“既然是季家的人,你在叫谁表姑娘?我姨母全府上下都可以叫我表姑娘,可是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咳嗽起来,“这么多年了,季家的下人只剩下你一个,我待你如何?可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她们说,表姑娘性子不好,刻薄寡恩,不然怎么连唯一一个季府出来的丫头都不认她这个小姐!”一边说着,殊尘哭倒在方母的怀里。

方母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她低下头,阴森森地望向梨雪。梨雪打了个冷战,一边磕头一边哭:“小姐,小姐!是婢子糊涂了!小姐饶命!”

“我饶了你,”方母咬着牙说道,“谁来饶过我的外甥女?来人!把这个眼里没有自家主子的东西拉出去,掌嘴!”

梨雪哭喊着被拉出去了,方母拍着殊尘的背安抚着她,片刻,远离便传来噼里啪啦的掌嘴声,和梨雪口齿不清的求饶声。

“你这孩子。”方母伸手去拿茶碗,手却有点抖——大概是被气得——“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世上除了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只有你和我流着一样的血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

殊尘方才躲在方母怀里揉肿了眼睛,这才坐回椅子上,抬头看着方母:“姨母要管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事情,我怎么能不懂事,再用这些事再来叨扰姨母呢?今天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拿这点事情来烦您的。”

然而在心里,殊尘却得意洋洋地对系统说:【666,你看她满身不爽但就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爽不爽?】

66:【……】它只是未成年的小系统,还没有权限学习人类情绪呢……

殊尘见系统没反应,兴致缺缺:【可惜了儿的,你可真没意思。你再仔细看看方太太?认真体会一下?】

666:【qaq】

她在调|戏666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梨雪?住手住手!谁让你们打梨雪的?你们不要命了吗?都给我住手!”

“她冲撞了表姑娘,太太……”

“怎么又是她!等我找她算账!”

话音未落,一个人甩开门帘,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季殊尘,你搞什么鬼,在我娘的院子里打丫头,你要做什么?梨雪也是你能罚的吗?……”

殊尘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方母,低下了头。

“宁彩!”方母说道,“你怎么说话呢,那个丫头在背后嚼舌根子,你表妹是受了委屈的,你可倒好,你怎么一进来就冲着你表妹发火?”

“我凭什么不能冲着她发火?她受什么委屈了?咱们家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能有什么委屈?季殊尘,你跟我说,你凭什么打梨雪?梨雪哪里对不起你了?”

“表姐……”殊尘委委屈屈地开口,“梨雪是季家的下人。”

方宁彩更加怒了:“好一个季家的下人,哈哈,你身边的大丫鬟和我的一样,每月一吊钱的月钱,这么多年来,月钱都是我家出的,这些钱够不够买一个梨雪?”

殊尘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帕子。“够是够了,表姐这是向我要她的卖身契吗?我这就回去拿来给姨母。”说着,她起身便往门外走。方母急忙拉住她:“殊尘,这是怎么说的,你是我外甥女,你住我家难道还要算钱?那我成了什么人了?——宁彩,快点给你表妹道歉!”

方宁彩仰起头,不服气地看向方母:“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年季殊尘她一草一纸都是用的我们方家的,她带来什么了?她是我表妹,但是梨雪不是!方家养着她,可不用养着梨雪!她倒好,我们方家养大的丫鬟,她说打就打,这是当面打咱们的脸!娘,你可别被她这副可怜样骗了,她惯会装可怜的,我哥不也是也被她迷住——”

“说够了没有!”殊尘拿起方母手边的茶碗就摔在了方宁彩脚下。

“你敢砸我?你这个小蹄——”方宁彩惊讶地睁大了眼,便要扑过来。

殊尘气得满脸通红,她回头看着方母:“姨母,我并非有意在您的房中下表姐的面子,可是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些年在姨母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表姐开口居然便说我和表哥有什么,如果被外人知道,我为了清白一死倒不打紧,我季家总归已经绝后了,可你想过这会连累表哥吗?姨母只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要让他与表妹私通的名声吗?表哥刚刚捐了监生,有这样的名声,还怎么去科考!”

方母初见她摔茶碗,也是想要发怒,不过听了她的话倒是愣住了,她转头看向方宁彩:“小祖宗啊,你闭嘴吧!你是要毁了你哥哥吗?”

方宁彩还不服气,被方母掐了一把,依旧愤愤地瞪着殊尘,却是不再开口了。

闹成这个样子,梨雪是肯定不会留在殊尘院里了,方母为了息事宁人,随手指了两个二等丫鬟给殊尘,一个叫柳叶,一个叫柳枝,说是让殊尘先用着,过几日找了牙婆,买进了新人再由得殊尘自己挑。殊尘便扶了柳枝的手,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了。

666:【宿主不是说要去给方老夫人请安吗?】

殊尘:【明天再去,让方宁彩缓一晚上,不然吵起来没意思。】

666跟不上殊尘天马行空的思路,默默地自闭了。

殊尘知道自家666有点智障,也不再刺激它。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殊尘觉得自己就很不要脸,而方家大概比她要脸,所以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施施然走回自己的小院,殊尘随口便支使柳叶两个去院子里干活。她自己则拎了个小凳子坐在窗下,看着柳叶柳枝两人带着几个小丫头和粗使婆子在院子里忙活。

天色渐晚的时候,方宁绪果然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一群丫鬟婆子满头大汗地忙碌着,其中还有两个很眼熟,好像早晨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刚刚见过。他诧异地望向殊尘,殊尘见他望过来,还冲他挥了挥手:“表哥来啦?我这的人都忙着,表哥如果要喝茶还是回去吧。”

方宁绪走过来,对殊尘说道:“表妹今天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殊尘说道,她指桑骂槐骂得爽着呢,哪里会委屈,“只怪我自己不会教导奴婢——梨雪比我只大了一两岁,我与她情同姐妹,一起长大,我受到姨母教导才有今日,可是我却没有教好梨雪……还好她只是到处说我的坏话,若是因此事累及表哥家的名声,我真是万死莫辞了。”

方宁绪是个纯良的少年,母亲和妹妹给他讲了白天的事情,他死活不相信表妹会做出指着和尚骂秃驴这种事,现在当然也听不出殊尘话里带刺,只是对这位自幼父母双亡的表妹更加怜惜:“这哪里能怪你,人心易变,知人知面不知心,表妹不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心了。”

殊尘点头:“表哥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说得好,记下来,以后可能用的到。

方宁绪踌躇片刻,迟疑着说:“表妹,宁彩今日说的话的确太过分,可……可她也是被梨雪欺瞒,以为她是个好的,谁想到梨雪竟是个背主的……宁彩还不懂事,希望表妹不要因此记恨她。”

殊尘继续点头:“我不会记恨表姐的。”——有仇我一般很快就报了,记恨什么的,没有的事情。

方宁绪满面愧疚:“这次的确是宁彩做得太过,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殊尘:“这个我相信。”——至于方宁彩听不听你的话,你大概信,我可是不信的。

方宁绪在殊尘这里得了满意的答案,又安慰了她许久,这才满怀愧疚地离开了。

他们说了这么许久的话,院子也打扫干净了——不得不说,原来的那群下人真的不像话,小小一个院子竟然没人好好收拾,搞得乱七八糟。现在收拾干净,殊尘觉得顺眼多了。

于是她起身回了屋。

原主的父亲祖父都是做官的,殊尘不太相信他们什么都没有给原主留下。只是当年原主还不怎么记事,这么多年过去……大概什么都不剩了吧?殊尘想了一会儿,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上锁着一把小锁,殊尘本想问666会不会开锁,转念想想,那家伙做什么都要花积分的,还是自给自足的好。于是她拔下一支簪子,把锁撬开了。

箱子里装着很多玩具。孔明锁,陶响球,七巧板,空竹……把不大的木箱塞得满满的。殊尘随手打开一个孔明锁扔到一边,晃了晃陶响球,然后拿起了拨浪鼓。

拨浪鼓已经很旧了,声音也已经不是很清脆,殊尘摇了几下,用簪子把鼓面划开了。鼓柄中有一卷纸。她取出那卷纸,展开看了看,发现是几张地契。她不禁摇了摇头——一草一纸都是方家的?还真是好得很呢!不过也不知这是谁放的,难道原主家里人早会预料到会有意外?她又把箱中的玩具翻了个遍,又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她将这些纸张装到布袋里,缝到贴身的衣物上。

殊尘:【666,老夫掐指一算,明天宜打脸,我带你去气方老太太好不好?】

666:【……】它的宿主这么浪,它该怎么办?

殊尘:【反正你不同意也没用,等着看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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