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尘看着头顶古色古香的床帐问系统:【又是古代世界啊。】
系统666默默地将原剧情发送给了她。
殊尘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原主又是个炮灰。
原主季殊尘,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在姨母家和表哥表姐一起长大。到了说亲的年龄,表哥想娶她,姨母却不答应,表姐不满意姨父给她订的亲事,设计让原主嫁给了那个克妻的官员做填房。谁知嫁过去后那官员青云直上,表姐又后悔了,想要把亲事抢回来。她明面上请原主回家小住,暗地里将她推进池子淹死。
原主死后,表姐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那个官员。
若只是如此,原主还未必有足够的怨气引来系统——她死后,表姐一家不遗余力地抹黑她,说她从小勾|引表哥,长大了就抢表姐的姻缘,嫁人之后还要害原配的女儿……京中人都说,表姐一家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
殊尘:【啧啧啧,真老套,任务呢?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666:【原主说,她委曲求全一辈子也没有好名声,她要求宿主遂了姨母家的愿,当个真正的白眼狼,一定要让他们方家家破人亡。】
殊尘诧异。她和666绑定很久,已经做过很多任务了,不过之前那些任务都很一言难尽……
都是那种明明被人坑得要死,却要无比圣母地原谅对方,包容对方,甚至还要报答对方的让人吐血三升,让殊尘很多次都想冲去主神那里将祂痛扁一番的坑爹任务。
这次这个,看起来……有点正常?
殊尘:【666你怎么了,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我会去救你哒!】
666:【所有任务均由主系统核实后发布,请勿怀疑。】
殊尘:【……好吧。】
666:【宿主随时可以使用100积分跳过该任务。】殊尘经历过几个世界,已经攒下几千积分,100积分就可以跳过不喜欢的任务,这在666看来,其实还挺划算的。
殊尘严词拒绝:【以后不要跟我提需要积分的事情,我赚点积分容易吗?你这个败家子!】
殊尘检查了原主的记忆,发现此时还没到姨母家给表姐方宁彩定亲的时候,而原主也还没有对表哥方宁绪生出情愫——真是个好系统,挑的时候真不错。不过要让方家家破人亡,原主只是个孤女,这个难度有点大啊,看来必须找个外援才可以。
殊尘正躺在床上装死,忽然传来挑门帘的声音,紧接着,她眼前一亮,床帘也被拉了起来。一个中年美妇满面担忧地坐到她床边,拉起了她的手:“殊尘,你感觉还好吗?你别吓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百年之后怎么去地下见我的姐姐啊!”说着,她拿起绢帕,开始擦拭眼角。
殊尘扫了一眼对方丝毫没有湿润的眼角,感动道:“让姨母为我这个小辈担忧,是殊尘不孝。”一边说,一边从枕边拿起棉质的手帕,要给方母擦眼泪。
方母用惯了丝罗,哪里看得上她的东西,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怜惜地给她擦拭额头:“我可怜的殊尘,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该多伤心啊!梨雪!快去熬参汤来,看我外甥女略略一动便满身满脸的汗水,这是身子虚!要好好补一补!”
丫鬟梨雪刚刚开了窗,给屋里透透气,听方母这样说,连忙走过来,面上有些为难:“表姑娘这些日子身子都不好,太太前些日子送来的那支参已经用完了……”
方母顿时柳眉倒竖:“那个不过是一支五十年的参,就算是百年千年的,比得上我外甥女金贵吗?殊尘几岁便到我方家,我像养女儿一样养她,十来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一两支人参吗?去我院里,找李妈妈要!就说是我说的,把我陪嫁那支最好的拿过来!”
殊尘在心里给方母点了个赞。她这话说得妙啊,真是妙,既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又让人听了觉得她这个在人家住了十年的小姑娘养不熟。
所以她满面感动地扑进了方母怀里:“姨母!我会像宁彩姐姐一样孝顺您的!您对我太好了!”一边说着,眼中落下泪来,滴在了方母的衣襟上,“我娘她走得早,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竟对她一个怀有身孕的人下毒手!姨母……我在世上只有您一家亲人了,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她正说着,方母忽然推开她站了起来。她泪眼濛濛地看过去,看到了方母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我忽然想起我那院子里有点事,殊尘,你好好养病,好好养病!”说着,方母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啧。”屋里只剩下殊尘一个人了,她跳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嘭”地一声把窗关上了。外面有人“嗷”地叫了一声,殊尘又拉开窗,看着两个刚才在外面窃窃私语的小丫头。
“怎么不说了?不是就说给我听的吗?”殊尘笑得灿烂,“你们没听见太太说什么吗,她说她当我是亲闺女,让我想想,背后说主子坏话是个什么罪过?”
两小丫头吓得腿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我抓到了哦,不想让我告诉你家老爷,就给我滚!”殊尘喝道。
看着两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背影,殊尘摇了摇头。她没想为难两个小丫头:拿小丫头出气算什么本事,不过是两个听命行事的人罢了,哪天吊打最终boss,那才爽呢。
她走回床边,在梳妆台前坐下,不经意间看到了铜镜中模糊的身影,不禁愣住了。
殊尘:【666告诉我,谁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666:【……是你,我的宿主,你是这世上最自恋的宿主。】
殊尘不理会系统的讥讽,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一身素淡的衣服换好,这时梨雪才刚刚回来。
“表姑娘,您能下地了?”梨雪惊喜地冲过来,还把手里的盒子打开给殊尘看,“这是太太赏的百年老参,给您补身子的。”
殊尘瞟了一眼,“放着吧,扶着我点,我还走不稳,跟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梨雪有些迟疑:“表姑娘,如今这季节,老太太也时有不舒坦,您刚刚好起来,怕是会给老太太过了病情……”
殊尘笑了笑:“无妨,我只站在院里给老太太说几句话而已。”
梨雪无奈,扶着殊尘出了屋,殊尘一边走一边看着院子里不知道多久没清理的杂草叹了口气:“让你们伺候我真是委屈了。”
梨雪的手僵了僵:“表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是季家的婢子,伺候表姑娘是理所当然的。”
殊尘没搭腔,扭头看着梨雪只是笑。梨雪不知所以,又莫名觉得今天的表姑娘有点凶,低下头专心扶着殊尘走路,没再说话了。
去老太太的院子要先经过主院,殊尘想了想,准备先去给方母请个安。虽然方母刚刚从她那里离开,但是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了原主以灵魂为代价,就是为了报复方家,多请几次安,姨母高兴了没准儿乐极生悲少活两年也说不定。
她一进院门,便隐隐听见屋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梨雪担忧地看她,她示意梨雪不要说话。院子里倒是有几个洒扫的小丫头,看到殊尘也见怪不怪了,马马虎虎行个礼,依旧各忙各的。
殊尘走到正房门边,隔着门帘儿就听见里面方母训斥丫鬟的声音:“都是死人吗?没看见茶碗摔碎了吗?我不让你们扫你们就看着?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吃白饭的蠢货!养不熟的东西!”
听着方母指桑骂槐的话,殊尘面不改色。她轻咳一声:“姨母,殊尘来给您请安。”
屋里面安静了片刻。片刻之后,方母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了殊尘面前:“是殊尘啊,”她拉起殊尘地手,亲昵地拉着她走进屋,“你看看你,刚刚能起来就到处走,给我请安有什么要紧的,你的身子骨儿最重要啊!”
进了门,殊尘扫了一眼地面:果然,一个碎瓷片儿都没有了。看来姨母房里的丫头动作还挺快。她在方母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掏出袖中的帕子擦眼泪。“是我不好,我只是听了几个小丫头说我在姨母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还累得姨母拿出嫁妆里的老参给我养身体,明明不是个正经的主子却挑三拣四处处讨嫌,我一时心里受不住,便想找姨母开导开导我……”说着,便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就是指桑骂槐吗,以为我不会吗?殊尘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