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己下落时一点也不痛,阮卿揉了揉脸,确定师兄身上除了落地擦伤,再戳着对方胸口,松了口气。
少年形态的身体夹杂着一种青涩,薄薄腹肌透过衣物透露出的灼热,又紧实又柔软,带着无言的诱惑。
总而言之,手感很好,好到阮卿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没想到师兄平日里看着清瘦,但摸起来居然,啧啧啧,真人不露相,她一边趁机揩油,啊呸,认真检查,一边提高警惕,环顾四周,也不知道那扇门是什么鬼?还带传送的。
他们待的地方是一间房间,就是朴素过了头,除了一张床,再什么都没有,现在这张床上还落着一堆虫子的尸体,活着的都向屋内仅存的活人气息方向爬了过来。
房间是封闭的,无窗无门,看起来就像是被单独割裂出的小空间。
阮卿微微蹙起眉头,用灵力碾死离自己最远的几只,发现只是普通的虫子后,才施法凝聚出一个火球,将准备往他们身上爬的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她的身下传来一声吃痛的呼喊。
南离:“……”
阮卿:“……”
两人相顾无言。
“卿卿,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短暂的沉默后,南离僵硬开口,看起来有几分慌乱无措,这也不怪做师兄的冷静不下来,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阵突如其来的亮光时,自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住师妹的时候。
而不是现在连外衣都不知道在哪,对方手放在他的胸口并且貌似还捏了一下。
或许不止一下。
南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耳尖绯红,强忍着羞意清冷道。
他默念了无数遍清心咒,告诉自己师妹绝对是无意的,无意的,他不可以跟一手带大的孩子计较。
阮卿:“……”她有一种直觉,如果现在不做出个合理的解释,师兄估计今天真的会恼羞成怒。
所以
“我是为师兄检查伤口,那么高摔下来,万一磕到哪受了重伤怎么办?”她义正言辞开口,半点看不出之前脑内还划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我只是担心师兄。”小姑娘委委屈屈瞥了对方一眼。
师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只是想让师兄的肌肤透会气罢了。
阮卿心安理得地准备移开手,然后在起身时被储物袋突然乱动的灵气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重新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某人身上。
只听得一声闷哼。
她的手就放在了对方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南离:“……”
少女看着对方隐隐转黑的脸色,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储物袋先动的手。
片刻后
“仁礼、清心、静心篇各三百遍。”
南离在冷静整理好衣服,施展了清洁的法术,确定自己像来之前一样的衣着得体后,冷着脸寻找线索,身后跟的是泪眼汪汪抱着额头的某人。
qaq为什么师兄敲头敲得这么熟练。
他们先从床开始查看,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已经被侵蚀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木板,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里之前有人住过。”阮卿拂去灰尘皱眉道,床板没有什么问题,吸引两人目光的是床头处一些符号,这些符号看似杂乱无章,但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而且……角落处堆积的许多还未燃烧尽的泛黑物体看起来像是棉絮与衣服锦缎的混杂,以及豁了一个口的黑碗。
陷入思绪的少女没看到身旁人看到符号时瞳孔一瞬间的紧缩。
“按理说宗门对这个秘境了解颇深,师兄可听闻过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个房间?”
南离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凝重,“我也来过不止一次,往年似乎从未听闻就这种事件,就连遇见的那只白米雀也不似如今这般……活泼。”
“它是故意算计我们的?”少女研究着那堆符号,细细回想,“但是图什么呢?若是师兄不拉我,如今便只有我一人,我一个筑基期弟子,也用不着对方这么辛苦吧。”
以八阶妖兽的能力,不说一下,就是两下,都能直接解决她。
绕这么大一个圈来算计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弟子,闲得没事干?
就算跟天元宗有仇,也应该抓一个分量更重的,修为更高的弟子威胁吧。
思考了许多种可能,某人拒绝往运气和倒霉一词上靠拢。
阮卿伸出手去触碰已经快脱落完的墙皮,尝试着敲了敲,里面发出沉重的回响。
不是空心的。她失望叹了口气。
“估计在别的地方。”在另一处检查的南离见状摇了摇头,轻声安慰,“有可能这是哪位前辈的住所。”
“房间虽然密闭,但在我们来之前这些虫子能存活这么多,地上也较为潮湿,可见还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出口。”
“能住到这里,也不是常人。”
“修真人可以辟谷,说不准那位前辈到最后不是被饿死,而是被无聊死的。”
阮卿找了半天,发现还是没什么线索,随意撩了下衣袍,在师兄不赞同的目光下直接席地而坐,这种时候,就连在一旁爬动的小虫子都变得可爱起来。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同样走了过来,“多大的人了,总要注意点形象。”他伸手抹去对方脸上的灰尘,“跟个花猫似的,举止规范,不是都教过你了吗?”
“师兄都已经罚了我清心篇和仁礼篇三百遍了,我才不怕。”阮卿冲他做了个鬼脸,摇着脑袋继续洋洋得意道,“而且自古名士多风流,我要做便做那真名士,才不稀罕这狗屁的条条框框。”
“师兄就是太守礼了,连对练时别人耍小聪明,你却偏偏要遵守规则,自己吃亏都不在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你笨呢。”少女恨铁不成钢扯了扯对方袖子。
“你啊。”南离微微一笑,“还是孩子脾气。”他施法将地上弄干净,轻轻将衣摆撩起,用一种堪称赏心悦目的动作缓缓坐到正嘟嘴抱怨的师妹身边,包容道,
“我有我的规则底线,旁人有旁人的,做好自己即好,那些小聪明若是真正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也不会容忍的,毕竟师兄是人,不是圣人。”
“师兄还是小气点才好。”阮卿见劝不动对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尽快提升实力的心。
如果有一天她能强大到可以完全保护好师兄,一个人永远做君子又有何妨?
两人静静回想着那堆符号,各有各的心事。
其他的已经模糊,唯一看得很清楚的便是三三两两的小人,双手高举,围绕着什么。
阮卿闭上眼用手指顺着床头的图案在地上涂抹,大脑里重新将画面勾勒,她发现小人虽然都双手高举,但衣物却有所差别,唯一单独出来的进步的带了一个圈,跟其他人出脚的顺序也不太相同。
看起来就像是
“祭祀。”少女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南离垂眸轻声道,“这是在祭祀。”
默默将跳舞一词吞咽回去的阮卿默默闭上了嘴。
总觉得这个词一出口显得自己好没有文化的样子。
“祭祀舞。”她中和了两人的话语,仰起脸认真开口,反正总归都是跟舞蹈有关,她怎么说也没……错,等等,舞蹈祭祀?!
阮卿脑内灵光乍现,她抓住那丝熟悉感了。
她快步走过去,几乎将整个人贴在床头,果然,在单独出来的那个小人身上,有一个微小到如果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弯月形象,说是弯月,在不清楚的人看来更像是绘制时一个小小的拐弯。
“卿卿有什么发现吗?”站在少女身后的南离淡淡望着图案,墨色的瞳孔中蕴含着异样的情绪,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但这抹异样消散的极快,在阮卿转过头时便一切都恢复平静,他又是那个温和包容的师兄。
“就是有点熟悉。”阮卿挠了挠头,“感觉从师尊那里看过这个图案。”
“云尧道君?”
“对啊,师兄你不知道,我每次待在玉京峰不仅要学习九思阁的东西,还有我师尊自己的藏书,累死了。”她似是回忆起什么,皱起鼻子,气鼓鼓抱怨道。
“哪有这样的师尊,半点时间都不给我,一天就是学习,学习的,看看人家齐光道君和鹤真长老,对待自己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温柔。”
某人有意无意准备拉人下水。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只鼓起脸的松鼠,那么这会就像炸了毛的猫,还是那种随时亮出爪子来一道的。
南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看着对方孩子气的表现,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些,也是,云尧道君是一峰之主,如今剑修第一人,知道点什么倒是正常的。
他微笑道,“那辛苦学习的师妹可知道这个图案叫什么名字?”
“嗯,让我想想。”小姑娘眼珠骨碌骨碌转,看起来有些为难,但更多的却是讨人喜欢的狡黠,“想起来啦。”
阮卿左手作拳状击中右掌,兴高采烈开口,“叫什么拜,拜见月亮。”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对方,努力板着脸让自己显得更可靠一些,但高高抬起的下巴还是可以让人充分体会到小姑娘洋洋得意外表下想要被人夸赞的内心。
“咳”南离见状单手握拳抵在唇角,轻咳一声,费了好大功夫才没有让他笑出声,打击到师妹的自信心,“没错,就是拜见月亮,但卿卿说得简洁点就好。”
“嗯?”
“说拜月即可。”他包容敲了敲对方额头,目光中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看起来这书可能只读了一半。”
“啊啊啊啊,师兄好烦人,就知道取笑我,我师尊那么多东西,我能记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阮卿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几句,很不高兴扭过头去,看向另一边,但在扭头的瞬间,却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阮卿”本人是什么水平,没有比近乎一手带大她的师兄更了解,她现在除了天赋出众,师尊厉害两点外,剩下的还是小菜鸡属性,要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这才叫有问题。
而且面前的图案背后代表的含义也真的一点都不……简单
对不住了……师尊,你就是现在最好的挡箭牌。
再没有理由比师父博学多才,要逼着徒弟一起学习更合理的了。
少女勉强自我反省了三秒,然后……理直气壮享受着来自师兄的道歉。
“所以卿卿知道现在该怎么出去吗?”
“不知道。”我只能过一会“无意”再知道。
只是她没有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跟她预料的有些差别。
“拜月,拜月。”南离唇齿间反复摩擦这两个字,唇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淡漠无比,他温柔望着阮卿,轻声道,“是云州陆家。”
“……”
用自然景物或是动物作为信仰的家族不少,其中更以日、月尤为众多,就算是拜月舞,说实话,相似的也有几家。
如果不是阮卿发现了别的,光靠床头的东西,她也不会立即想到云州陆家。
所以……师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愣了下。
但南离此时似乎并不想解惑,他只是眉眼间透露出几分不同于以往的清冷,“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毁掉月亮。”
“可是……月亮在哪里?”
“你看上面。”
阮卿听话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跟之前别无二致破旧的房顶,但片刻后,发生了变化,原本布满尘埃蜘蛛网的房梁陡然变成了浩瀚星空,群星璀璨。
依旧不见明月。
但墙上的图案动了,那个独立出来身上有弯月形状的小人逐渐从床头脱离出来,向星空飘去,在被星星环绕的瞬间,他的身上爆发出灿烂的光芒,下一刻,皓月当空。
再下一刻,阮卿看见她的师兄剑指明月,毫不留情出手,在灵力击中月亮的瞬间,房间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开始摇晃起来。
景象逐渐破碎。
阮卿脚下的位置开始以二人为中心散发出阵阵光点,在消失之前,她无声握住了师兄的手,如料想般,她感受到了片刻颤抖。
对方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自己的过往。
与一开始她计划直接以灵力作画,用太阳图案直接覆盖于月亮之上,日月相争,就算是再浅薄的灵气,但阵法的设定也有意识,当融合进日的意识部分与月相遇,便会触动阵心,从而改变一切。
只是……师兄跟云州陆家的关系,要知道,云州处于南方。
少女沉默着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想要隐藏的过去,她尊重师兄的所有选择。
师兄不想让她知道的,阮卿绝不会勉强。
她只是有点害怕,因为在偷偷看到南离划破指尖,鲜血滴淌到符号上,房间才有那些异动时,她害怕对方就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这才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直到落地最后,少女才轻声问,“师兄,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答应过卿卿,会永远保护卿卿。”
这样就好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要现在和未来。
他们来到了秘境的另一处,却依然与大部队分离,但前方却传来似有似无的打斗声,阮卿神色微微一变,她感受到自己放在沈诺身上的追踪引被触动了,指的正是他们前方的位置。
对方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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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天元宗其他人与那只白米雀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但时间不等人,他们不能为了两人将其他弟子的时间都耗费在这里,容初道君眉头紧锁思索片刻,也只能将剩下人带走继续进行秘境训练。
顺便还有一只罪魁祸首。
好在白米雀知道这件事自己要占一大半责任,虽然它至今也没搞清楚人怎么就突然没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倍下注这口锅,不敢理直气壮提待遇什么。
队伍中有个小鬼的眼神看得怪渗妖兽的。
在发誓丢的两人绝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它开始不情不愿为这帮人类指引方向。
可恶,它居然在打白工,白米雀愤愤不平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南离:让师妹看屋顶就是为了不让她发现我在干什么
阮卿:……
白米雀:我只是在退休后想要一个长期饭票了,为什么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