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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向东行·谈月(1 / 1)

白君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床边,眼神木讷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泪就“唰”的落了下来。

她抬起头,正对上周立的眼睛。白君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屋子,来到正殿。周立在上面坐着,白君在下面跪着。

“怎么回事?”

周立看起来很担忧,但也没有发作。

白君磕了个头,道:“御医说,是夫人身子不行,撑不住……”

“怎么会身子不行?”周立反问。

白君没有回答,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低头跪着。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公子多回来看看夫人也就好了。”白君趁机说道。

周立目光停在白君的身上,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的确,自从孟欲丞怀孕后,自己确实不如其他男人那样……

“白君斗胆为夫人说几句。当初公子为了迎娶夫人,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她和周立对视一眼,然后又慌忙撤开:“结果婚后对夫人不冷不热的,现在又几日几日的不着家……对公子的品质我和夫人都信得过,您不是沾花惹草的人,对夫人的情意,也是真的。虽然夫人,确实有些……”白君说到此处,声音就弱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有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您这样疏远夫人,夫人会沦为笑柄的。夫人脾气火辣无常,也难免会伤及自身,伤及他人……”

周立打断白君的话,问:“她还打你吗?别的奴才呢?”

白君眨了眨眼,虽然委屈,但还是憋了回去:“白君是奴,夫人是主,如若夫人心里难过,这疼落在我们身上是好的,而不是叫她憋着往自己身上加疼。但现在也看到了,哪怕她打骂我们,自己也撑不住了……”

周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把放在手里的扇子搁在桌子上,一边盯着,一边讲:“怪我啊,怪我啊……”

周隐、文息和瞿归云一行人,骑马赶路,不久就离开了南恒地界。然而走哪条路,还没个准确指向。

“要往哪里走,走东孟,还是走七星?”江徐徐看向瞿归云。

瞿归云思索着,看着前方的路,心里也有些摇摆不定,就问周隐:“哪条路安全些?”

“臣觉得还是走东孟,怎么说东孟也是大瞿属国,要比外番强些。”鲁遥生道。

周隐同意鲁遥生的看法,点了点头,言:“是的。毕竟七星之地,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那里都是会道术的人,我们打打不过,玩玩不过,万一有什么闪失,确实不好应付。”

“可东孟还有幻术,幻术也不好对付。”江徐徐反驳。

周隐满不在乎:“幻术?我也会啊。”

文息轻轻抬起眼皮,看着周隐:“府君都会幻术了?”

“当然。你不是解释过吗?”周隐得意的笑笑,然后一甩鞭子,往前行了。

距离上一次来到东孟,已经过去了一个秋天,迎来了一个隆冬。随着风渐渐不再刺骨,白日里能听见冰河崩裂的声音,冬的生命,也将到尽头。

他们走到迭崇关时,已是傍晚,于是就在关中歇了脚。周隐希望此次行程不要被孟衣发现,但这是不可能的。大瞿公主和南恒世子周游列国的消息,自然已经散布在平荒大地上,西越南恒都去过了,周隐和瞿归云,现在肯定就在东孟。

想到这里,周隐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一个人爬到房顶上,顶着夜风,看着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坊宅城落,被月色轻轻的搭上一间如华的衣裳。月光总是比日光柔和。日光金灿灿的刺眼,到了夏天,会照的地上白花花的,让人走不出门。月色不同,那样柔润轻薄。月亮可以直视,太阳却不行。在太阳下难以仰起头,而月亮却是和自己并肩的,谁都能看到谁。比起太阳,月亮更像是朋友。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周隐看着文息往自己这边走来,没有说话,又回头看向那轮又大又圆的玉盘。

文息坐到周隐旁边,扭头看着他:“府君背着光,我还以为是什么人。”

“你说,当国公怎么就这么厉害?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隐藏踪迹,后来一想,算了,反正孟国公也会知道,而且,回程还得去鎏余宫。”周隐笑着说。

文息点点头,道:“国公确实厉害。但是平荒大地上,还是瞿帝最厉害。”

“对啊,一声陛下,就比一声国公要尊贵不知道多少倍。”周隐感慨着说完,又是一笑。

“府君笑什么?”

“笑什么?”周隐重复了一遍文息的问题,转身迎着月光而坐:“笑这些东西虚无,却有实打实的力量。”

“那些东西虚无,却又难以抵抗吗?”文息也扭过来,和周隐并排坐。

就见周隐也没有回答,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府君之前说,在骞阳殿,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是吗?”文息问。

周隐回想起当时,自己把那几个侍卫弹开的情景,就点点头,答:“是啊,当时就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不由得就能施法什么的。”

“之前有过吗?”文息细问。

“有。在沧海镇家里,还有,在沧元宫城。不过从沧元宫城离开后很久都没有那样的感觉了。”周隐回答。

就见文息皱了皱眉,认真的看着周隐:“那,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有什么预兆吗?”

“你那么认真干嘛?”周隐不由得干笑一下。见文息没有放松的意思,就只好也严肃起来,对文息解释。

“冰水,很凉,感觉迅速充满全身的感觉。和寸天剑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我被寸天控制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就算是知道自己在干嘛,也难以控制。但这个感觉不一样,我可以控制。”

“寸天?府君被寸天控制过?”文息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凝重到周隐也紧张起来。

“是……是的。我还在梦里和他对峙过,而且,我已经成功运用一次了,只要按捺住了,小心些就行。”

“寸天是剑里的灵吗?”文息问。

“对。”周隐答。

就见文息回过头,看着月亮:“灵,比魅还要低级。”

“低级?”周隐疑惑。

“对。灵没有实体,魅却有。”文息解释之后,又继续说:“府君千万不能受这个寸天控制,一旦被他得逞,一次两次,威力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便沦为行尸走肉,后果难以设想。”

周隐点了点头,言:“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剑那在我手里,他再厉害,归根到底也就是个铁疙瘩。是杀人还是救人,我使着这把剑,就是我说了算。”周隐把手搭在剑柄上,昂起头来讲。

文息扬了扬眉毛,嘟囔:“牛倒是很会吹,府君还是小心才是。这寸天发作都是有契机的,要把契机把握在自己手里。”

周隐应下来后,又听见文息说话:“这剑是柴司给的吗?”

“对。”周隐答应后,又奇怪:“这巫卿为何会有瞿广的剑?”

文息摇摇头,道:“这当然只有柴司知道。”

周隐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话:“话说偏了。”这算是言归正传:“这个寸天呢,就像是火,而我说的那股气,却像是冰河,完全不同的滋味。每次寸天觉醒,这冰河也觉醒,两股气在我身体里乱撞。”周隐张牙舞爪的形容:“整个身子要爆炸一样的痛苦,别提多难受了。”

“这冰河在本能的救你。”文息答。

“救我吗?”周隐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每次都是下意识的……”

“冰河……”文息思虑后,看向周隐:“或许,府君的神骨觉醒了。”

“神骨?”

“对。那股气,可能就是生而来的神力。”文息解释。

周隐抿了抿嘴唇,自己想了想后,还是有些疑惑:“真是神骨吗?这都二十年了,也没有什么……”

“可能是因为府君,越来越成长,因为需要,而唤醒了它。”

“那,这样的话……”周隐看向文息,文息也看着周隐:“如果这样的话,神骨觉醒,府君身上的上神血脉也会觉醒,我教给府君的四字道术也会融入其中,等到神力逐渐释放,府君运用法术就无需道语,只需意念了。”

“这么厉害?”周隐听到文息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还有更厉害的。”文息将目光移回了月亮上:“天象,护体,位格等等,活着的时候万人瞩目,死了,也不会变成鬼魂,会成为魅重生。”

“真的啊!”

“还有,就是长生。”

周隐听到这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突然变了。他看向文息,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长生?长生……长生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文息冷冷一哼,言:“就像是园子里那棵树,也有枯有荣。长生的人,连那棵树都不如。”

周隐低头看向那棵树,在夜风里抖动着枝丫,宛若要甩出明日抽出的芽一样。

“文息是神吗?”

“不是。”文息摇摇头。

“那你是得道喽?”

文息又摇了摇头。

周隐不再问他,而是微微笑着,言:“这么说,长生也没什么好的。当这个神,也没什么滋味。等天下太平之后,如若长生,该是有多不好的事。人是有腿的,却活的不如一棵动不了的树快活。”

“看着身边的人,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茫茫人海,难以寻觅,所有的人、物都没有了,自己却还和滚动的世道齿轮一直往前跑……”

“没有家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看来二十年年前的文息,过的很不容易啊。”周隐一伸手,搂住文息的肩:“看来我很幸福啊,还好有文息,老尹,舍然,老师,二哥……”

文息看着周隐,凝视了很久。很不容易吗?那是极其寂寞无助的日子,的确很不容易,度日如年很难度过的一段日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说话:“府君怎么想的,长生的话……”

周隐明白文息的意思,所以他愣住了。长生的话,那些让周隐很幸福的人,都会在他眼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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