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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天飞雪·守魂(1 / 1)

“舍然啊……”她没想到,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命竟然在周隐剑里掌控,她凄惨的叫着周隐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这个从梦境里回荡到现实的声音,现在要撕破现实,再回到他的梦里。

周隐看着血流出来,那是流溢的绚烂的光……可那是什么?

他被一个金色的东西晃了一下眼,因为晃动,金柳叶从他袖子里露了出来,光芒比这地上的金子还要闪,比他的眼睛还要闪,这是谁的东西?

他的头疼更加肆虐,那个让他停手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股冰流从大地,从足心猛然上窜,在吞噬热浪,浇灭热浪……

这是谁的东西?

“周隐……”

是这个挡她剑的傻子的。等等,她在叫周隐,周隐?周隐……

周隐!

金柳叶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猛的阖上了眼睛,手突然就松开了。

瞿归云感觉到他力气渐渐消逝,就立刻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他要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她和周隐一起累的跪倒在地上,可她的手没松开,因为就在上一刻,她以为她要永远失去他,而她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还好,他回来了,是周隐回来了,他的魂魄回来了,她要紧紧抓住,紧紧抓住。

他闭上眼睛时,刹那间听到了梦里的声音,梦里的呼唤。

那悲惨无助的呼唤,一遍又一遍:周隐,周隐。

他是周隐啊!不是什么杀人魔,不是寸天,自己剑下那是谁,是舍然啊!天啊,是舍然!他的剑对着的是舍然!

他感受到自己怀里颤抖的那个可怜的泪人,是她把自己叫回来了,把自己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是她救了自己,她把自己叫醒了,她把周隐叫醒了,让那股冰流,把周隐的魂魄从无边无际的孤野上,喊了回来。

周隐无力的扶起瞿归云,看着她,低头看着她已经松垮了的腰带,慢慢抬起手,靠近那根可怜的绳子。

他感觉到,瞿归云惊慌了一下,他也停顿了一刻,接着,就规规整整的给她系好,嘴里喃喃道:“没人能碰你……没人能……”

瞿归云抽咽的哭着,看着周隐苍白病弱的脸,便知道刚刚一定把他的力气全部抽尽了。她抬手抱住周隐,刚刚的恐惧荡然无存,而又升起另一种恐惧——失去他。

她怕极了,怕以后孤零零一个人,再没有人说要和她并肩,再没有人愿意和她一同犯险。

他的眼睛明明那么好看,向来那么好看,向来藏着光,藏着海,藏着她所向往的一切一切。藏着对未来的渴望,对前路的无畏,还有胆魄、善良。她喜欢上他了,他就是她的向往啊,这多么珍贵的情感,这多么珍贵的人。

周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听见一个嘹亮又有威严的声音渐渐靠近:“你们就是南恒世子和六殿下?”

瞿归云抬头看去,这人逆着光,什么也看不清,就听见他对周隐二人说:“国公接到了消息,说二位在青木部落,特让我来迎接你们,二位受惊了。”

话音刚落,就从这男子身后走过来两个人,把二人馋起来,请进了辇车。

然后他看向蒙卡,对手下说了几句话,就骑着马跟去了队伍。

那手下走过去,手起刀落,该死的,一个也没跑掉。

地面太不平坦,辇车走着十分颠簸。车里有个炉子,烧的很暖和,不像外面,被大风吹的凛冽刮骨。

夜里,两个人坐在一起,各怀心事,不言不语的陪伴着对方,好像都很累,因此都不想说话。大概也理解彼此,于是就这样一直安静下去。

然而周隐知道瞿归云在想什么,无非两件事。第一,到了芒城,如何和穆州盘旋;第二,就是周隐,他能挣脱,是怎么回事。

第一件事,还能有法子,可第二件事,不张口问,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然而她不想问,也不敢问。就像那个榆树的问题一样,为什么会是在周隐梦里。他说以后会告诉她,她就等到以后。她并不为此失望,反而庆幸,在他那里,她和他还有一个以后。

瞿归云的头倚在窗边,手里一直摩痧着玉佩,抬了抬头,伸手推开了小窗,一股冷气猛然钻进了车内。拉开窗帷,有几零星白点飞了进来。瞿归云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看,是下雪了。

白绒如花一样的雪在眼前绽放飘飞,随着寒风葬送自己的身子,吸附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

瞿归云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消逝,跌宕的路上,景色很快的往后消逝不见,只有雪是不走的。它们在所有能看到的天地间舞动,用无数柔软圣洁的身子,填满无人之境的空虚。

“是下雪了!”瞿归云回头对周隐讲。

周隐看向瞿归云,随之起身,来到窗下就坐,与瞿归云并排看雪。

“我家在海边,小时候少有见雪,但也不是说罕见。不过这样大的雪,还是头回见。”周隐感叹。

瞿归云看着这如棉絮一样大的花身,伸手去接,花瓣的模样在手心清晰可见,这无疑说明了雪下的多大。那股融化的冰凉迅速从滚烫的手心钻进了肺腑,是那样的舒服、爽朗。

“沧元都靠北,我见过很多大雪,但没有这里的好看。”

瞿归云说罢,扭头看着周隐,见他一脸的欣喜,自己也笑起来:“真是好看啊。”

“是啊。”周隐应和。

瞿归云慢慢转过身子,坐下来,扣了扣手,目光又一次移到了周隐身上。他还在窗边趴着看雪。

“你喜欢雪吗?”瞿归云低下头,看着手指上因干燥而裂开的皮,因为刚刚被雪滋润,而软了下来。

周隐点点头,回身坐在瞿归云身边:“喜欢。我也喜欢下雨天,喜欢晴天,阴天,大雾,都很好看。”

瞿归云又言:“那,你喜欢做什么?”

周隐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喜欢……我喜欢和我想待在一起的人,一起做任何事。还有真正的安定。”

“任何事都可以吗?”

“除了杀人放火吧。”周隐笑道。

“那你不喜欢什么?”

周隐看着炉火:“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戮,不喜欢背叛,不喜欢欺骗。”

“可……你的剑……”

从车外钻进来个奴才,行礼后拿着剪刀,剪了剪烛心,然后就退下了。

周隐知道瞿归云的意思,那日在人群里,他所做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他低低头,然后抱着一只膝盖,懒散的保持着坐姿:“那不是我所想的。是寸天。”

“寸天剑吗?”

“对。这剑时间很久了,似是有了剑灵。在某种情况下,他会选择帮我。这个帮我,实际上就是控制我。”周隐坦言。

“什么?”瞿归云惊讶。她不懂这些东西。

“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遏制它的。”

“剑明明是人所要操持的东西,怎么能反过来操持人的意志?”瞿归云想不通。

周隐笑笑,道:“是瞿帝。大概就是瞿帝的意志,凝注进这剑里了一部分。”周隐说完,又问:“舍然知道这剑,是谁铸造吗?”

瞿归云想了想,然后道:“我在藏书楼,读过一本《沧元帝史》,这是野史,正史是《沧元正纪》。《沧元帝史》里用更简单易懂的文字记叙了瞿帝的一生。更加有味道而且详细。正史太过拘谨,而且记叙并不是很多。

记得里面说,瞿帝年轻时,去过七星的盾坤山,盾坤山盛产神兵。”

“盾坤山?文息告诉我,盾坤山是道人修为的地方,说那里聚万物灵气,和泄华谷的名气不相上下,怎么还有神兵?”周隐疑惑。

“是这样的。但是那里的道人也会冶造神兵,之所以是神兵,便是因为和其他地方相比,那里的武器更容易得灵气吧,能和主人相通,更得心应手。据说神兵很难求得,只有道人愿意才行。”

听了瞿归云的话,周隐言:“那这寸天,应该就出于盾坤山的道人之手。”

瞿归云低低头,又看向周隐:“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寸天的来历。”周隐看向瞿归云肩头上的伤口,来到辇车上后,就有人来给瞿归云包扎过了,但一旦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依旧很不是滋味。

“伤口怎么样了?”

瞿归云摸了摸左肩,笑笑:“已经不疼了。

说起来,我这左肩膀也是多灾多难。当初被人射了一箭,这又被砍了一剑。”

“被谁射的?”

瞿归云摇摇头,言:“已经不重要了。”

周隐叹口气,言:“我也没想到会杀那么多人……”他伸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人们该怎么想,这么一个……疯魔的人怎么去……”周隐可笑的看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刹那,看到上面沾满了鲜血。

这是一条充满血和恶的路。如果真要这样,那这条路,该踩着多少人的血骨往上走。

“这其实……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拢水郡之役,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周隐苦笑。

“不是你杀的……”

周隐摇摇头,沉沉的叹气:“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没有离开沧海镇,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些。”

没有离开沧海镇?瞿归云想了想,这样的话,她就不会遇到周隐,不会让蔚帝对自己起疑心,不会走这条险路,不会认识这些人,不会再见到钟景……

不会遇到他的话,那这样的未来,真是想也不敢想,想想都觉得没趣……

想想都觉得,毫无希望。

什么希望?充满未知和憧憬的未来。

遇到他之前,她没有憧憬过未来,因为那是一眼能望到边的,不会去盼望远方,不会去期待安宁。

“我倒是希望遇见周隐。私心的想,我希望周隐是离开沧海镇的。”瞿归云说罢,又加上一句:“我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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