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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迷惘叹(1 / 1)

武纯松开他的衣领,横过长枪,就把旁边一个扑来的给捅一边去了。

“我当然要在!倒是你!”武纯伸出食指,指着明仲卿的鼻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离开了乌月关,乌月关便成了薄弱,你以为西越军白驻扎岸边的吗?!”

明仲卿低低眼睛,没有说话。

“你最好快些滚回去,你是总统领,你最大的事,就是关住你的乌月关!”

武纯说完,就推了明仲卿一把,接着就转身往前冲去了。

明仲卿看着武纯离开,心下犹豫良久,抬头喊了一句:“看护二叔!”就转身往相反方向离开了。

武纯回头看了一眼,见明仲卿离开了,才算是安下心。

话说回来,其实这二人早些年便认识。那时候的武纯要比现在泼皮,以至于两个人能隔着鹿跃江认识。算是朋友,掏心窝子说过话的,一起也喝过酒。

只是武纯对他心怀他意,可她明白,明仲卿有妻子,她绝不会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做小,况且明仲卿对他妻子一片情意,算是她二人无缘无分。

然后转过头看周隐,就会发现事态已经失常。

涌过来的敌军数不胜数,周隐像是一个吸铁石一样把越羽军无限度的吸引过来,他们蜂拥而至,几乎是要把周隐围的水泄不通。然而却被周隐一层一层的剥开。准确的说是砍开。

寸天剑上已经积流了一层厚厚的血浆,他自己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并且此刻的周隐已经挥舞这寸天剑将近时辰单位,整个胳膊都开始有些颤抖,可依旧有一波又一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越羽军冲过来。

他已经很疲乏了,但面对那么多人想要杀了他,他不得不睁着眼睛,努力的抬起手中疑似有千斤重的剑。

周隐已经受伤了,他的背上有几道长疤,前腹也有几处捅伤,兵器似是打铁铺一样的,霹霹砰砰的响,不带停歇的。

快要倒下了,他要倒下了,皮开肉绽的手背上流着最新鲜的血,那是他的血。

他抬起眼睛,看着这群野兽,他们要杀他。很多人想要杀他,想要让他从此消失。

可为什么呢?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所有人都应当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各有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周隐抬起头,举起自己的剑。

杀戮,就是从举起剑开始的。酿造出来的,除了错还有另一个东西,成魔。

他明显感觉到从寸天剑的剑柄处有一股热气钻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冰凉的金柳叶也被暖热了,冰凉的皮肤也被燃热了。剑身闪耀着光芒,在划向肉、划向骨的时候,越发夺目。

那股红色的光钻进了他的心脏,从心脏释放出热血,从足底涨上来了一股冷血,那股如水一样的血努力和这股爆炸一样滚烫的血博弈,在他体内博弈。

周隐砍倒眼前这个最近的人,就丢掉了剑,看着远处再次冲来的人,捂着胸口,胀痛的跪倒在地。

他竟然想要站起来,他还要拾起剑。

“他们要杀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听清了这个声音!

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声音,从梦境穿越到了现实,再次变成了极其模糊的不分男女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他们想要吃了你,抹了你的脖子,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串在树枝上一口一口烤掉!就像吃鱼一样!就像刚刚杀掉的人一样,你是王!罪臣要匍匐在你的剑下!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周隐看向寸天剑,眼睛里慢慢充斥着红光,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那些想让自己死的人,那些想让自己回不了家的人,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那些居高临下的人,全应该成为刀下鬼!

周隐伸手握住了寸天剑,就在那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一只火蛇钻进了手心,瞬间燃遍身体,那股水一样的血顷刻荡然无存。

忍心屈志是为什么?为了今天。杀了西越的越羽军,就是胜者,胜者必王,要让那些无情冷血、看轻自己、把自己当做异类的人全部杀掉!

他永远都记得那些带着嘲弄的恭维,那些不屑的“不敢不敢”,那些满心不服的下跪。

他要真正的臣服!

可,这是周隐吗?

他再次举起刀,朝身边的敌人砍去,这是超乎一般的力量,那样无穷,那样强大,仿佛在消耗灵魂,不知疲倦不知痛感的杀戮,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快意!

这不是周隐,这像是另外一个人!他的眼睛像是火烧的一样,血管隐隐约约的露出走向,一根一根蚕食他的心脏,他的理智,他的大脑,他的灵魂。

他太犹豫不决迷惘不定,也就太容易被吞噬。

一个,又一个,他看着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在自己面前,他露出了笑容,同时又一脸的苦楚。

瞧瞧自己干了些什么吧!可这些人不该杀吗?

“杀了他们,否则你就要死!你还要做很多事,你不能死在这!死在这,没人找得到你,那些你所谓的盟友,会心满意足的告诉周器,你为国捐躯!太讽刺了!他们会去拥立新的世子,你无法成为傀儡,所以他们要去找个听话的木偶,而不是摘掉他们乌纱帽的天选之王!”

他很清楚现在在朝堂中,别人对他的戒心。他是把中书令拉下马的人,有些人都把自己必成比中书令更惨的蝼蚁,时刻堤防周隐把他们也拉下马,踩在脚下,堕入囹圄。

天边的云彩十分的轻,慢慢的舒卷开来,泛着暗暗的红色,宛若是被这战场上的鲜血染红的,如同美人落泪红阑干,又似樱桃崩裂惨淡的破败模样。

飘荡着丝缕的血红色烟云,风从那里路过,吹向周隐的耳朵。

“周隐……”

周隐突然定格在了空中,眼里那群已经不敢靠近他只敢围着他团团转的人已经虚无,这是一群此刻的“周隐”认为的行尸走肉。

他看着远方,这个声音从那里传来。

“周隐……”

周隐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寸天剑从他手中慢慢滑落,他额头上的汗慢慢成豆,从脸颊旁滑落。

他没有再听见那个雌雄难辨的声音,而是听到了榆树之下的那个声音,这声“周隐”,再次唤醒了那股如水的血流,宛若苏醒的冰河,越来越赋有生机的涌动着,流向全身,浇灭那股蛮横娇纵的烫血。

瞬间,他觉着四肢像是用了太多力导致的,如同被抽空来一样,毫无力气,耳边轰鸣一响,这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躺在了死人堆上。

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没有看到这群疯子是如何吃掉自己的。

“周隐……”

这个声音已经变得十分聒噪了。周隐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上。

这是东孟的草原,依旧是一片朝阳未升的朦胧景象。

为何说是依旧?周隐也不知道。

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风还在动,这一切都不是幻术。他提醒着自己。

周隐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听见那个声音响起来:“世子!”

他回头看去,就见孟欲丞站在远处。

周隐站定,等着她跑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文息的话,他从未想过向她跑去,也从未要说为她停留。

孟欲丞来到周隐面前,笑着道:“好朋友!来看我了吗?”

周隐听到孟欲丞这样说,心里竟然多了些许放松,看着她笑的那么开心,自己也笑起来:“是啊,怎么了?”

“好朋友愿意帮我一个忙吗?”孟欲丞往前走两步。

周隐抬抬眉毛,问:“什么事呢?”

“去把靳辞杀掉!”孟欲丞依旧开心的笑着,笑声清脆悦耳,似是流水淌过,潺潺动听。

“什么?”周隐一愣,他想起之前那个梦,孟欲丞被拖进了黑暗里的那个梦。

“去啊,杀了他!”孟欲丞的笑突然消失了,转瞬而来的,是满腔的怒火:“他是一个下贱的奴婢!他毁了我的一生!”

孟欲丞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声调里包裹着一层极其厚重的痛苦。

“阿丞……”周隐大概知道了孟欲丞难以直说的那些伤疤,那些沉淀而无法消泯的伤疤。

“我爱公子立,我想让他……”孟欲丞突然掩面哭起来,周隐不知所措,想要抬手劝她,却见她的泪流如同泉涌,哭声似是能够惊动天地一样的悲怆,宛若听到了波涛汹涌的声音,似是来自她的心,似是来自这天际。

周隐朝孟欲丞身后看去,就看到一浪浊涛翻涌而来,吞没了草原,也将把这两个弱如蝼蚁的人给吞掉!

那浪有数人之高,轰鸣的涛声,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都因此颤抖着,周隐要拉孟欲丞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往后退,一步一步的远离孟欲丞!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她,可她就站在原地,还在哭泣,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渺小、模糊,最后消失在那片高耸的浪涛里。

周隐心中发颤,一股丧失故友的失落充斥在身。

他踉跄了几步,一阵眩晕袭来,他猛的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石砖地上,旁边是幽静的森林。

抬眼望去,是极其高的山阶。

就在极处,有一扇门,门上的字看不清,他要爬上去。

疲惫感沉重的盖在他头顶,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伏诗道人的道观。

依旧有一个小道童,在山门前扫地,听到脚步声,就往周隐方向看过来。

周隐抬头看着就剩几步,擦了擦汗,没有说话,闷头走完这几个台阶。

“世子终于来了。”

又是“终于”。

周隐抬头看向小道童,模糊的脸颊上浮现着他青稚的笑容。

“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世子了?”

就听见小道士自说自话:“可惜道人不在观里,不如到树下等候,不一会儿,道人就会回来了。”

“他去哪了?”

“去东孟了,看望他的弟子。”小道士脸上没有笑容了,只是走在周隐前面,为他引路。

这是一棵榆树。榆树下有一张案,一张席。

周隐入座,等着小道士上了茶,就开始静静的等待。

他知道,他八成等不来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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