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前沿官方社交账号的账号密码都掌握在主编和几个副主编手里。
云霏和林娜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截取了一部分对瑞途传媒的采访,做成了预告的形式,很快便通过审核发到了网上。
吴筱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给孙祺打了个电话。
孙祺语气里难掩兴奋:“我就知道没问题的,这个专访稿来得太及时了,你看,连宣宁前沿都在帮我,早不发,晚不发,偏偏挑在这种时候发出来帮我们打广告。”
吴筱张了张嘴:“你是不是没看内容?”
“……”孙祺内心有些不好的预感,“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倒是没有,就是他们的采访稿里,顺便提了一句,除了纪录片,还有不少途径可以获取海洋类的知识,最近市面上也刚出版了不少新书,感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
孙祺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新书?”
“对。”吴筱说,“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点出来,但看得懂的人早就看懂了。”
孙祺上牙磕着下牙磨了磨,恨恨道:“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墙头草两面派的事情来?!果然抓笔杆子的人都狡猾得很。”
吴筱内心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从事的行业不是抓笔杆子的一样。
“他们采访稿发出去之前,都没有给你看过吗?”孙祺又问,这不太可能吧。
果然,吴筱说:“看过了,但那是初稿,在一些说法上我提了点修改意见,那时候没有这一段。”
孙祺:“……”
“算了,发都发了。”吴筱说,“本来我们也没法要求他们只写我们的,毕竟都是海洋类的主题,他们这么写也无可厚非。”
话是这么说,但孙祺还是觉得很郁闷:“他们也太能钻空子了,我们这儿的内容是报道了,我们也没法说什么,同时又没有得罪远方传媒,这一招行啊。”
吴筱的关注点却不在那里:“我总觉得他们卡着现在的点发这条新闻是别有所图,并不只是单纯想为下一期的杂志做宣传。”
孙祺挑了挑眉:“他们能有什么意图?他们要是有别的意图,就不会通过这么隐晦的方式替远方传媒打广告了。”
吴筱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在顾忌些什么,所以没法明目张胆地表明态度。”
孙祺“嗯”了一声:“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再看看吧。”吴筱说,“有什么新动向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
海洋研究所这两天异常忙碌。
每年11月底,他们都会对一年的仪器试剂使用情况和采购情况进行核对。
因为实验人员多,每个人的项目也不尽相同,所以每次使用都会要求他们进行记录。
而每年排查的时候总会发现有那么几个糊涂蛋,或是太匆忙而忘记签名的,只能翻实验原始记录进行补签。
余皓对这方面一向把控得很严,用他的话说就是:搞研究要的就是精准细心。连仪器设备试剂使用情况都记不清楚的,还搞什么研究?趁早回学校重新学一下加减法吧。
但因为翻原始记录实在太过麻烦,往年吴泽通常都会先口头问一遍,看有没有主动伏法认罪的,自己去补齐,然后才是翻记录。
偶尔碰上实在记不清自己那天有没有用过的,原始记录翻来覆去又找不到问题在哪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把帐做平了再说。
余皓一开始还过问,后来把权放给了吴泽,就基本不管了,这事便渐渐成了形式和走过场,反正谁签都是签,也没人会去查。
今年你签,明年我签,上个月你签,下个月我签,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现代社会讲究的就是和谐二字。
今年核对台账的时候,实验室负责统计的小姑娘想都没想,直接找人刷刷刷刷把名字都签掉了,谁都别想跑,人人都有份。
所以当余皓要求亲自查看台账,小姑娘慌了神。
她忙跑去吴泽办公室,问他该怎么办。
吴泽倒是很淡定:“补过的那部分就拿掉不要了,把原始的那份给余所看,如果余所问起来,就把核对过的缺失的那部分列个清单,说还在核对实验原始记录就行,顺便让他们认真补起来。”
小姑娘得到了答复,又见吴泽一脸无所谓不慌不忙的样子,悬着的心稳稳落回了原位。
没关系,她只是个跑腿的,真出了什么事,不还有吴处顶着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姑娘十分坦然地将台账给了余皓,照着吴泽的说法有样学样:“余所,还有一部分缺失的台账正在查漏补缺。”
余皓也是了解情况的,并没有为难她,点了点头说:“让他们加快速度,这周五前整理出来给我,可以吗?”
小姑娘心里有些没底,怯怯地问:“那万一来不及呢?”
余皓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映出的却是吴泽熟悉的脸。
以前他交代的事情,不管多难,吴泽都能不折不扣地完成。
现在突然缺了如此有力的左膀右臂,余皓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但心术不正的人,就算工作能力再强,也绝不能委以重任。
他看着眼前有些不安的小姑娘,抿了抿唇:“那就下周一吧。”
*
云霏第一篇新闻稿发过去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整理第二篇。
她顺着自己的思路收集完材料,又附上了几句话,点击保存。
想了想,开了个新的文档,将叶远溪的提议也照样整理了一份。
这两份想用哪份,亦或者是将两份内容都糅合在一起,就让几位副主编和主编定吧。
瑞途传媒的官方社交账号和吴筱的个人社交账号已经禁止评论,但宣宁前沿还没有,于是网友们一拥而上,分分钟将阵地从宣宁论坛转移到了宣宁前沿官方账号下。
云霏看着不断上涨的评论数字,有些感慨地说:“你知道吗,除了你那期报道的预告,我们杂志社就再没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疯狂的刷评了。”
叶远溪“嗯”了一声,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不是因为这一期里面又有我。”
云霏:“……”
面对群众们越发激烈的讨论和高涨的求真相的呼声,宣宁前沿沉默了。
叶远溪拿起电话遥控指挥赵菡:“去宣宁前沿救救火吧。”
于是赵菡带领一大波消防队员瞬间赶到。
云霏看着成倍成倍翻上去的评论数字,忍不住砸了咂舌。
“你们到底雇了多少水军?”
“不清楚。”叶远溪说,“都是赵菡在安排的。我让财务那边大概预支了50万,毕竟是一场硬仗,钱不到位,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云霏一脸心痛,“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说完,又忍不住悲愤地感慨了一句:“果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
叶远溪低着头在资料上写写划划,头都没抬:“小钱,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云霏脱口而出:“那什么是不能用钱解决的?”
叶远溪写字的手顿住,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云霏:“???”
云霏被她看得小脸一红,睫毛轻颤,眼神躲闪:“你别这样看我。”
叶远溪唇角慢慢上扬,温柔的声音带着无限魅惑:“你不是问我,什么是不能用钱解决的吗?”
“有些人有些事,单靠钱是不够的,还得付出真心。至于这人是谁……”她故意拖了个尾音,“答案,远在天边,近在……”
叶远溪没说下去,她相信云霏懂了。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云霏自认经过某人这么久死皮赖脸不分场合随时随表白和亲热的训练,这种等级的表白早就可以轻松应对,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结果当表白真的来临时,她还是忍不住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尖。
她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假装认真看评论,叶远溪被她欲盖弥彰的动作逗得一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资料去了。
结果云霏不看还好,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些问题,她蹙了蹙眉,身为记者的敏锐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瑞途传媒是不是开始反击了?”
叶远溪眉心微挑,起身走到她旁边:“怎么说?”
云霏用手指着最新的几条评论:“你看,这几条评论条条专挑你们证据上的漏洞,不像是普通人和水军会发的消息,应该是他们请高人指点了。”
云霏沉吟一瞬,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接着猛地一拍桌面,吓了叶远溪一跳:“我想起来了!他们有法务部!他们是有专门的法务部的!我去采访的时候,看到过那间办公室!”
叶远溪:“……”
她像看什么奇葩一样看着云霏,说:“有法务部很奇怪吗?这不是公司标配吗?”
云霏简直想狂翻白眼。
叶远溪继续嘟囔:“可我爸公司有啊,我几个叔伯的公司也都有啊。”
云霏:“……”
她忍不住吐槽:“那是你们叶家家大业大,一般公司哪会专门设立法务部,最多有个法律顾问就不错了。”
叶远溪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是这样吗?”
云霏一脸坚定:“对没错就是这样!”
她将话题重新带回评论上:“应该是他们的法务专员开始挑你们的刺了,你们得小心了。”
叶远溪“哦”了一声,情绪依然没什么起伏。
云霏看着她淡定的表情,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所以你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就任由他们挑刺?”
叶远溪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然呢?”
云霏:“……”
叶远溪琢磨了一下:“要不我让我们的法务部也参与一下?”
云霏:“…………”
我不想说话。
叶远溪笑着揉了揉云霏额前碎发。
媳妇为她担心焦急的样子,真是可爱。
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爱操心的小丫头,好愁不愁愁六月无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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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噶翻译一下,最后一句是我们这里的俚语,意思是“你别的不愁居然在愁农历六月会没有日头(太阳)”,农历六月通常是天天太阳高挂,就是说这种事情其实根本犯不着操心发愁的。
******前方红包预警******
看看哪天能上800收吧,发次红包,国庆忙着抗台,都没给大家发红包。
想起今天刷朋友圈刷到的一句话:喜迎国庆,举国人民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只有我们沉浸在真实的海洋中。
虽然每年都要经历大大小小好几个台风,但这次这个算是比较厉害的,再加上闸门关闭封城,分分钟蓄出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