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兰小跑着过来,“遇辰公子!原来你住这呢,我就说怎么找遍了芳华斋也没看到你。”
遇辰眼里自带几分笑,“小师姐,别来无恙。”
听到这一声小师姐,傅冰兰的脸立即红了,她无措道:“你的话,不必叫我师姐,叫我冰兰就好了。”
“我入门晚,唤你一声师姐应当的。”
容回看了一眼遇辰,这人原本就长了一张让人心猿意马的脸,偏偏那张嘴还会撩人,就是路边的花也要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冰兰,你有事么?”容回问。
傅冰兰沉浸在遇辰喊的那句小师姐中,心里头的小鹿还在撞,“我不过是过来瞧瞧,看看遇辰公子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多谢小师姐关心,该办的二师兄都办好了。”说着,看了一眼容回。
傅冰兰想到什么,“对了,今晚要在锦华殿办晚宴,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去的,遇辰公子到时可要记得来。”
遇辰道:“多谢小师姐传达。”
“不客气不客气,你住煦华斋,其他弟子住芳华斋,平日里泽丰公的人去芳华斋传话,可能就忘了你这边,我回头和泽丰公说说,让他多留意着你这边。”
“不必劳烦。”遇辰道:“我有二师兄就够了。”
傅冰兰看了看容回再看了看遇辰,总觉得那句‘我有二师兄就够了’哪里不妥。
容回轻咳一声,“我与遇辰住得近,平日里传话我来传更方便些。”
“那也是。”傅冰兰道。
遇辰对容回道:“我要小睡一会儿,待会晚宴,师兄可要记住来叫我。”
容回颔首,“好。”
——
入了夜,锦华殿中开始热闹了起来。这锦华殿是临仙台最宽敞的殿堂,平日里有要事商议,亦或是有宴请,都是在此地举行。
新入门的弟子入座后,便同周遭的人搭起了话。
遇辰和容回并肩进了锦华殿,有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道:“我听说那个叫遇辰的,虽和我们一样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但却住在煦华斋,那可是入室弟子才有资格住的地方。”
“莫不是他身份尊贵?”
“说起来,我们之中不是有人是齐安王之子么,连他都住芳华斋,那位又是什么身份,竞比世子的情面还大?”
“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不过那人必定是走了后门的,你看这才第一日,他就和二师兄混熟了。”
程睿耳朵尖,听他们议论,锋利的眼神扫了过去,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人便都立即坐直了,不再嚼舌根。
这锦华殿的右边是新入门的弟子,左边是入室弟子以及内门弟子,进了门后,容回去了左边的席位,而遇辰则往右边走。
程睿见遇辰走了过来,忙起了身,示意他旁边的位子,“遇辰,这里是我特意为你留的。”
“多谢好意,不过我更喜欢坐这。”遇辰和他隔了一个位子坐下。
明显就是不领情。
一向脾气大的程睿对着美人可就没脾气了,他重新坐了下来,偏头看着他道:“坐哪都一样,你喜欢就好。”
遇辰不再回应,把目光投向对面,此时容回正和陶烨说话。
容回看过来时,刚好和他目光交汇,遇辰举了举手上的瓷杯,和他来了个隔空碰杯,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这一些动作被程睿看在眼里,他顺着遇辰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二师兄容回。方才他就听到旁人议论遇辰和二师兄关系不一般,看来还真有其事。
晚宴散场之后,锦华殿中的弟子陆续离开,遇辰待人走得差不多才起身,出了门便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负着手,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师兄在等我么?”
容回回过身,也不否认在等他,“锦华殿往煦华斋这段路有些暗,我与你一同走。”
“好。”
遇辰和容回前脚下了台阶,程睿后脚从锦华殿出来,看着那两个走远的背影,他对身旁的任凡道:“你去打探打探,遇辰与二师兄到底什么关系。”
“是,世子。”
——
夕阳西下,容回陪着陶烨练了剑,再一同去了临仙台的膳厅,此时膳厅坐满了人。
傅冰兰看到他们后,招了招手,“二师兄,四师弟!”
容回和陶烨走了过去坐下,后者端起桌上的汤碗,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傅冰兰看了看他们两,陶烨出了一身汗,不问也知道练剑去了,“二师兄,你又偷偷教四师弟剑法了是不是,怎么又不叫上我。”
容回道:“啊烨底子差,我教他一些基本功。”
“可我也能去的。”
陶烨喝完了汤,“师姐,你可是在论剑大会上赢了的,叫上你来学基本功,那不是耽误你嘛。”
被陶烨这么一夸,傅冰兰脸上掩不住欣喜,“基本功我确实不需要学,不过二师兄可不能偏心,寻个时辰也要教教我新的剑法。”
“好。”容回应了一声后,往周围扫了几眼,并没有看到遇辰的影子,他没来么?
傅冰兰刚好也提起,“对了,二师兄,遇辰公子好像没来,你没叫他么?”
容回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容回出了膳厅,往煦华斋走。
遇辰的房门紧闭,也不知他在不在,他站在门前抬手敲了敲。
过了不久,门开了,遇辰站在门后,“师兄找我?”
容回道:“临仙台的弟子每日卯时用早膳,酉时用晚膳,到了时辰,自行前去膳厅便可。”
“然后呢?”
“酉时已到,是用晚膳的时辰。”
遇辰看了看天,“师兄不说,我都忘了。”
“刚好我也要去膳厅,不如随我一起去。”
“师兄自己去便是,我就不去了。”
容回不解,“为何?”
“我这人挑的很,怕是去了,也吃不下。”
他很挑,容回倒是知道的。
对着他,容回总能软下心来,“你想吃什么,我让膳房替你准备。”
遇辰道:“我这挑的不是菜色,是厨子。厨子不对,山珍海味也咽不下,厨子对了,清汤寡水也算佳肴。”
容回道:“临仙台的厨子虽比不上灵溪宫,但你多少吃一些,莫要饿坏了。”
“师兄放心,若真饿得狠了,我自然会找吃的。”
容回看着他,这人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你可是辟过谷?”
遇辰一笑而过,“我无缘无故,辟谷做什么?”
所以,他是宁可饿着也不吃。
——
容回回到膳厅,不少人已经吃饱离席了,两个师弟师妹也吃了一半。
傅冰兰见容回一个人过来,“二师兄,遇辰公子呢?”
容回自然不会跟别人说他挑食,只道:“他现下还不饿,待会我给他送点别的吃的。”
他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伺候隔壁的那位贵公子,胃口差,吃得也不多。用了饭之后,他再去膳房,膳房里的两个厨子已经收拾好了,正在用饭。
见容回来了,老厨子稀罕道:“容公子,你怎么来了?”
容回扫了一眼这伙房,他极少过来,从小到大也没下过厨,只有外出在荒山野岭露宿,才会烤点野味果腹,下厨这事他还真不擅长。
“徐伯,我想借伙房一用。”
徐伯放下饭碗,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想吃什么跟我说便是,哪还用得着你碰这锅锅铲铲。”
临仙台的弟子向来不必下厨,容回这厢不好说出实情,只得道:“是我想学学手艺,还是我来,劳烦你指点我一二。”
徐伯笑了笑,“好,你学,不懂的只管问我。”
——
日落西山,临仙台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正在房里看书的遇辰放下手上的书,起身去开门。
门外,容回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盅还热着的粥,和一个空碗。
“我做了粥,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遇辰看着他,唇角弯起一抹笑意。
容回见他只笑不答,“你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勉强也要吃几口。”
“怎会勉强,师兄给我煮的粥,就是加了毒药,我也要吃的。”
容回听他说要吃,这老父亲的心总算安定下来,“那趁着热,赶紧吃点。”
遇辰侧了侧身,“进来。”
容回端着粥进了门,把托盘放在桌上,知道他这人被伺候惯了,又端着碗给他盛了一碗粥。
这粥是肉末粥,容回第一次下厨,也不知道做什么,于是干脆做了个最简单的。
遇辰坐了下来,端起粥尝了一口。
容回看着他吃,味道他尝过的,算不上美味二字,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只是不知道这刁钻的贵公子会不会嫌弃,“可还合胃口?”
“当然,师兄这碗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
容回淡淡一笑,亲眼看着他把盅里的粥都吃完。
临仙台的外门弟子只能学剑术,毕竟他们之中大多数在临仙台学三年剑术就要回到凡尘俗世,只有真正想要一辈子修仙的弟子才有资格学法术。
平日里由仙剑执事王崇云教授外门弟子剑术,大师兄岳商亭辅助,大师兄不在,便由容回代劳。
临仙台校场,三十一名外门弟子穿着窄袖派服排成方阵,容回站在方阵最前面,带着他们练了着临仙台的入门剑法。
王崇云背着手踱着步一边看他们练剑,一边指点。
容回带着练了两遍,仙剑执事扬声道:“刚刚你们二师兄带你们练的是临仙台最基础的剑法,你们各自练习,明日两人一组练给我看。”
原本排列齐整的外门弟子各自散开,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探讨。
程睿提着剑走到遇辰身边,“遇辰,不如你我一同练习?”
遇辰冷冷回道:“不了。”
三番四次地被拒,程睿倒也没觉得懊恼,在他眼里,最难摘的果子一定是最美味的,就算过程艰难,那又何妨。
他指了指不远处任凡所在的地方,“我就在那,方才的剑法我记熟了,若是你哪一招不会,随时与我探讨。”
程睿走后,就只剩下遇辰在原地,容回走了过来,“怎么不去练剑?”
见了容回,遇辰又换了另外一张面孔,“方才只顾着看你的人,忘了记招式,现下,我是一招都不会,如何练?”
容回无奈道:“那我再带你练一遍,你可要记清楚了。”
“你若带着我练,和方才又有何区别,只要师兄一舞剑,我这整副心思都要被师兄煞爽的英姿勾了去,怕是跟练个百八十遍也学不会了。”
这人说撩人的话也不分场合,容回红着耳根子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专心探讨剑法,也没人留意他们两在说什么。
“那你想如何?”容回问。
遇辰道:“我看手把手教,估计我还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