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1)

虞渊对自己这个鬼使神差般的动作感到诧异,他内心不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想法。

兰皎垂着的手缓缓抬起,展开墨青色布条,轻柔地蒙住了虞渊的眼睛。

光线暗了,眼前人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虞渊轻轻地抓住兰皎后背的衣物,紧张与不安像牵着大人衣角的孩童,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所有。

这样的虞渊兰皎从未见过。无论仙魔,他展现出的永远是强大,不可逾越的一面,他将脆弱无助藏得很深,他活成了别人期盼的样子,永恒伫立在凌绝之处。

道义和责任担在两肩,但他也有承受力极限。与其说是业火魔印让他分化两级,不如说是精神崩溃分裂出另一个自己。

虞汐曾当着修仙界众修士的面,说:“身为修仙界柱石,茫茫仙途的指路明灯,九夷真人的信念不堪一击吗?飞升之日仙门涂炭,若非事出有因,修行上千年撑起修仙界的仙尊怎会走火入魔?”

兰皎深以为然,当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怪他座下弟子吃里扒外与魔勾结,但现在兰皎的看法变了,即便没有魔族侵扰,他也会因为别的事而中断飞升。

他的灵魂不完整,仙界不会接纳他。

这个道理虞渊经历浩劫后应该也知道了,所以重新出山的他并没有再次飞升的打算,对修仙界的乱象和魔族的蠢动他没有用雷霆手段去改变和镇压。

他说他没有资格再做修仙界的领路人,当真没有吗?便是九夷真人这个名号就能让修仙界所有人跪地俯首,让域外魔修心惊胆战。

但他却将希望的火把传递到兰皎手上,希望兰皎传其精神,成为修仙界的领路人。

兰皎不怕担责任,也愿意按照虞渊规划的路前行,但兰皎怕虞渊心愿了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

兰皎对升仙没多少兴趣,他也曾迷茫无措,不知为什么而活,自娱自乐的生活方式并不能彻底解决孤独,他一直在寻找心灵的羁绊,如今他找到了,却小心翼翼害怕失去。

这就是人生的复杂之处吧,没有所谓的无事一身轻,生活就是解决一件事又会多出一件事的无限循环。轰轰烈烈的感情昙花一现,不如相互扶持,荣辱与共,细水长流。

兰皎轻轻拍着虞渊的背,春风化雨给他安慰:“别紧张,我一直在。金龙是你的灵力所化,现在你需要它,它义不容辞。”

虞渊低下头,下巴落在兰皎的肩上,闭着双眼,脸部线条崩得很紧。他现在没有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兰皎的身上带着馨香,淡淡的香气冲淡了浓郁的血腥气,让虞渊很想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嗅闻。

离开血池后,虞渊的体温迅速下降,兰皎浑身虽是湿的,但一点都不冷,像小太阳般温暖。濡湿的衣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人性使然,在兰皎转身去和玉鱼交流的时候,虞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腰臀处,忽然生出了一种渴望。

虞渊想要他的温度,更想驰骋于他的疆土。

若自己这样做,兰皎必会欣然接受,他就是为这事而来。可一旦胶合,业火魔印便根基不稳,厌倦了一个身体的魔印会急不可耐地进入新的身体。魔印转移,自己则会烟消云散,这便是兰皎的最终目的。

想得却不能得的欲.念折磨着虞渊,人性最大的弱点头一次给虞渊出了一个大难题,要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么带着欲求不满的怨念继续活在黑暗里。

哪个更有意义?想想,都没有意义。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我的意识里全是肮脏丑陋的影像回忆,我厌恶这些东西,但它却组成了实实在在的我。

我欲成魔,却被困在仙修的躯壳里苟且偷生,被迫感受他和兰皎日渐生情,他能得到的,我为何不能得,我要得到的比他更多。

偏执地思及此,虞渊不顾毁灭地应了兰皎的双修之邀。

在金龙释放出的至臻灵域里,熟悉又陌生的两人毫无经验地探寻着双修的奥秘。

花容入目,香风扑鼻。初始就如焰火绽放般热烈,去除束缚的惊艳之美令烈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柔软的云絮承载着烈火的沸点,流花飞雪的火种一路蔓延,蹙眉轻唤慢慢慢,炽热的火舌已急不可耐地闯入向往之处。

燃烧由外至内,天地在热浪的冲击下摇晃旋转,多种感受汇聚成难以言说的奇妙滋味,神秘的界限开放后,还有更多奥秘等待探索。

****

遥翎阁外山。

血衣儿仰面躺在布满落叶的草地上,嘴里念叨着:“一百八十二颗,一百八十三颗……”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数星星。

赭衣人的脸倒映在血衣儿的琥珀色瞳孔里,挡住了夜空。

血衣儿伸手撇开他的头,语气不太好:“数到两百我就走了。”

赭衣人慢条斯理道:“这不是还没到两百嘛。我和二殿下原本在闭关,接到你的信号就立刻赶来了。”

血衣儿的眼珠转动,看到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双腿。龙曰天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头顶上方的树枝上,一双黑色的鞋底正朝着他的脸。

血衣儿脚下一蹬,梭出几尺远,起身拍掉身上的落叶,望着龙曰天。

龙曰天也望着他,两个面相稚嫩的少年都是拥有凌厉的眼神,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赭衣人抱臂旁观,他没兴趣调解关系,靠调解才能缓和的关系也维持不久。

两人互盯了半晌,龙曰天率先破冰:“血衣儿,见了我为何不拜?”

“你谁?”血衣儿眯了眯眼,表情天真,语气调侃,“我们魔族的二殿下不是长你这样啊。”

龙曰天的左腮鼓起一个舌头顶出来的凸起,墨色瞳孔退化成碧绿色,在夜色中闪动着幽光。

“你眼力不好就走近些看,我保证不打你。”

血衣儿突然笑了:“开个玩笑,二殿下莫恼。”

龙曰天勾了勾唇,嗓音又沉闷得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你没有开玩笑的天赋,这个缺点可能会致命。”

血衣儿戴上衣服的兜帽,遮住了表情:“是啊,我也和九夷真人开了个玩笑,他没笑,冷得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赭衣人微微挑眉,九夷真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九夷真人在何处?”赭衣人和龙曰天异口同声。

“皇城,不过昨日他回了燕云山。”血衣儿没有隐瞒虞渊的行踪,在陌生的中原他需要同伴。

“这和太贰掌门说的有出入。”赭衣人道,“那女人说九夷真人和兰皎在闭关双修。”

“闭关双修?”血衣儿嗤道,“这种骗小孩的谎言你们也信?九夷真人出名的洁身自好,站在云端的人岂会和蝼蚁双修?”

赭衣人提醒:“你轻敌了,我亲眼所见你口中的蝼蚁突破大乘,战力不比你我低。”

“所以九夷真人为了奖励他,和他双修了?”血衣儿呵呵摇头,觉得赭衣人来中原两年,智力没进化反而退化了,这个二殿下也没带脑子出门。

龙曰天悠悠开口:“九夷真人长得如何?是否如传说那般天神下凡?”

血衣儿怔了怔,不明白龙曰天问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传闻不虚,确是极品绝色。”血衣儿找了个衬托来佐证,“他的侄儿以美貌冠绝天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二殿下若有兴趣,不妨去皇城打听打听。”

龙曰天当即对赭衣人下令:“你去把他的侄儿抓来,让我看看。”

血衣儿:“……”

这小子色迷心窍了吗?以为中原是魔域,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赭衣人面露难色,直言:“当下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的目标是九夷真人,抓一个普通人有何用?”

血衣儿说:“你也轻敌了,九夷真人的侄儿怎会普通,他有灵力,而且不弱。”

赭衣人横了血衣儿一眼,我不想为了满足小魔头无聊的兴趣浪费体力和精力,你他妈不要添油加醋地怂恿了!

看到赭衣人传递的眼色,血衣儿很想笑,但想到赭衣人对龙曰天有所忌惮,恐怕那小子有点本事,否则桀骜不驯的魔将怎会对他忍气吞声。

血衣儿还是出言替赭衣人解了围:“九夷真人和他的侄儿一同回了燕云山。那里是禁地,不好闯啊。”

龙曰天似后知后觉般终于问想起重要的问题:“九夷真人战力如何?你与他开了玩笑,还能全身而退,他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想啥呢?血衣儿想让龙曰天摇摇脑子,听听里面的海浪声。

“九夷真人没出手,他身边走狗多,我没办法接近他。”血衣儿不想与龙曰天为伍了,单打独斗都比跟着一个没头脑的傻小子强。

“该说我的我都说,你们继续闭关,我先走一步。”说着,血衣儿便要走,赭衣人一把捉住他,“你去哪?你来中原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血衣儿啧了声:“魔尊担心二殿下的安全,让我来中原寻他,现在寻到了,人也安全,我任务完成,该去逍遥了。”

“放他走。”龙曰天平静道,“中原美丽富饶,值得逍遥。”

血衣儿走了,赭衣人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路。

龙曰天跳下树,落地悄无声息,堆叠的落叶没扬起半片。

“血衣儿能查到这些信息,表明他来中原已有些时日,却从未与我们联系。他适才透露的信息亦真亦假,但他想在中原逍遥的心却是真的。我已在他身上种下寻魔蛊,今后他的一举一动我尽在掌握。”

赭衣人收回目光,难怪觉得血衣儿身后多了一道暗影,小魔头下蛊竟神不知鬼不觉,这令赭衣人脊背生寒。

“你不是想拉血衣儿入盟吗?怎么……”赭衣人话未说完,被龙曰天抬手打断,“他是独立的还是站我哥那边的尚未可知,他不服我,强留下来恐养虎为患。让他一个人玩会儿,我们当那捕螳螂的黄雀。”

小魔头心思缜密,对付自己人毫不手软,这就是魔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赭衣人不再谈论过客,说起修仙界的事:“修仙名门评选临近,兰皎必会代表太贰门参加,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要去凑热闹。”龙曰天摸着自己平滑的脸颊,手指过处蜥蜴纹突显,“你把兰皎比喻成小狼,我倒要看看这只小狼有何独特之处,能得九夷真人垂青。”

赭衣人暗暗撇嘴。小魔头一口一个九夷真人,知道的当他执着报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痴情于那朵高岭之花。

之后几天,龙曰天独自修炼,他的天魔秘术已入第八阶,基本赶上了他爹龙傲天的战力。

龙曰天试着用天魔秘术感应业火魔印。

理论上天魔九阶才能感应到业火魔印的存在,并可进入宿主的精神之境,但龙曰天喜欢实操,便是不成功对他来说不过损失一点魔修,不足为道。

于是,龙曰天开始运行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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