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1 / 1)

“皇叔,有人跟踪我们。”走了大约半程,虞汐低声道。

虞渊目视前方,余光都不曾倾斜半分:“他们进不了燕云山。”

“他们?我只感觉到一人的魔气。”

虞渊:“魔气之后还有灵气,魔气重于灵气,你疏忽了。”

虞汐凝神再探,果然探到一丝灵气。久别仙门,他的敏锐度已大不如前。

“就让他们这样跟着?”

虞渊和虞汐走的官道,四下有零散的村庄,若回转捉魔修,不能一击拿下的话,恐伤及无辜。而且虞渊已从泄露的魔气中知悉那魔修非等闲之辈。

前方出现岔路,虞渊打马走捷径。

红衣男童见此情形,停在路口。清亮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体上竟没有影子。

“突然改道,耍什么把戏?九夷真人果真沉得住气。”红衣男童喃喃自语。

“知道他是九夷真人,你还敢一路尾随,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一把沙哑但却年轻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红衣男童丝毫不惊讶,甚至没有回头,吃吃发笑:“阁下的胆色令我佩服,我也想问一句,你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猎户少年拢了拢破烂的衣衫,说:“既然我们都活得不耐烦,不如同归于尽。”

“你凭何替我拿主意?中原的锦绣河山我还未曾游历,不想这么快死。”红衣男童缓缓转身,直面猎户少年,只一眼便道,“倒是你,一身死气,万念俱灰,就算杀了你也法做成合格的炼尸,我犹豫要不要费点力气送你上路。”

猎户少年敛气匿身,声音随风远去:“想杀我?追到我再放厥词吧。”

低劣的拖延术红衣男童不屑一顾,不愿在这等小虾米身上浪费精力,遂取道虞渊离开的路,继续追大目标。

临近燕云山,尾随之人已声息,虞汐不放心,勒马回头。

虞渊也停下来,跳下马在燕云山界碑前画了一道禁入符。

此符没有灵力,虞汐纳闷道:“能困住魔修?”

“困的是那有灵气之人。”虞渊说。

虞汐更不解:“皇叔认得那人?”

“他是太乙门的守山小童。”

虞汐:“……”

太乙门不是全员罹难了吗,为何守山小童还活着?他跟在魔修后面是何用意?跟着跟着为何和魔人一同消失了?

诸多问题困扰着虞汐,久别重逢以来虞汐未曾多问以前的事,怕引虞渊伤心,他以为自己的消息网很灵通,现下才知范围不够广。

虞汐从不在虞渊面前隐藏心事,困惑加自责的神色非常明显,虞渊见了不问自答,道:“太乙门事发前,守山小童擅离职守,雾魔趁机潜入,小童发现不对回山时仙门已遭涂炭,他年纪小担不起事便逃了。他是部落人,被龙傲天灭了全族,逃后无处可去,栖身于幽冥古道内。他在猎妖大会见过我,想以死谢罪,被兰皎阻止。”

后面的事,虞汐大概知道了:“所以他一直跟着你,想戴罪立功。恰巧遇到魔修跟踪我们,他就半道阻拦了。”

“他并未一直跟着我。”虞渊虽足不出户,但早已知晓门外事,“月前他才来到皇城,魔修则在王府外徘徊了数月之久。”

虞汐猛拍额头,难怪心有不祥之感,增加了几倍守卫力量仍觉不够,原来魔修一直在暗中窥视。

“我不说是怕影响王府的正常秩序。”虞渊解释道,“魔修想探我根底,十足把握,不敢轻举妄动,我离开皇城才能解除皇城的危机。”

那怪要星夜离开。

“那燕云山又会陷入危机啊。”虞汐忧愁道。

虞渊看着魏巍群山,目光深远:“除魔乃仙门之职,我相信燕云山的修士不会畏惧。而且我的灵力尚在,魔族想踏足燕云山需得先过我关。”

幸亏皎儿受伤才免去皇叔传灵一事,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两人在山下等了半晌,迟迟不见“尾巴”出现。虞渊用通灵术召唤狻猊,神兽的响应速度极快,旋风般出现在虞渊面前。

虞渊给小狻猊的任务是带虞汐上山见兰皎。

小狻猊正要禀告兰皎在天悬洞闭关一事,虞汐却先一步将它抱进怀里,宽大的袖口将小狮子整个罩住,不给它通风报信的机会:“我与皇叔共进退。”

虞渊说:“一个魔修掀不起浪花,我有私事要与小童讲。”

话说到这个份上,虞汐不再强留:“那我去太贰门等皇叔,不见不散。”

上山途中,虞汐面色凝重,小狻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爪子在他胸前比划。

虞汐垂眸,揉着小狻猊的头,说:“许久未见,你为何不会说话了?”

小狻猊写了个大字,虞汐苦笑道:“你变身留在太贰门,觉得委屈么?”

不,小狻猊一个劲儿摇头。

“也是。太贰门比天悬洞热闹,有兰皎这种可爱的小弟子,让你乐不思蜀。”

我对主人忠心!小狻猊捉急表达自己的意思,在虞汐的胸口上重重写道。

“我知道你的忠诚毋庸置疑。”虞汐抬头张望,奇峰林立,万仞峭壁何处才是天悬洞之所在?明日便是中秋,兰皎准备的如何?有没有找到解印之法?半年时间他的功力有没有长进?一系列问题困扰着虞汐,他必须赶在虞渊之前见到兰皎了解情况。

“兰皎是否在天悬洞闭关?”

嗯。小狻猊点头,开始爪书。虞汐眼眸微转,想到一个法子:“你写我猜很费劲,我们去天悬洞外,你恢复原身说与我听。”

末了,虞汐补充道,“皇叔已允准我明日为他护法。”言下之意是我能入天悬洞。

小狻猊知道虞汐是自己人,对他没有防备,便乖乖带虞汐去了。

入了东面的大山,虞汐细心观察着树木草地,果然看到兰皎留下的秘密印记。半年时间过去,印记却历久弥新,小皎儿真会想办法。

走着走着,小狻猊吐出一阵白烟,烟雾散去它已恢复庞大原身,虞汐站在它脚下还不及它的脚背高,蛇腹上的麟甲闪动着莹莹冷光,威武的颈鬃赤练如火,黄金兽瞳比夜空的圆月还大,目光炯炯,极具威慑力。

淡淡烟雾自它宽大的嘴缝中溢出,模糊了周围的景物,一道灵力结界出现在虞汐眼前。

“兰皎闭关三月已入大乘,当时风云聚汇,祥瑞现世。恰有山外来客造访,数十人共赌盛景,之后兰皎再动静。”狻猊说道。

虞汐摸着结界壁,想了想问:“山外来客是?”

“遥翎阁。其中一个小弟子深夜潜入后山,发现我暗中盯梢便假意打坐,一个时辰后他返回太贰门,再异动。”

遥翎阁虽不是名门大派,但门风优良,坚持苦修,在虞汐暗查的仙门中算是一股清流。种不受歪风影响的仙门造访太贰门应遵守礼数,为何弟子的行为这般诡异?我难道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虞汐抚在结界壁上的手掌灵光显现,通知里面的兰皎有客到访。

天悬洞是个避世清修的好地方,洞中清寂静谧,岁月不扰,七星环绕,白莲盛放,日夜交替,置身洞中不知白驹匆忙。

兰皎不晓得自己用了少时间来破大乘,进阶之后紧跟着查阅虞渊修改补充的各种仙书,终于不出所料找到业火魔印的破解之法。

细细阅览后,兰皎终于知道虞渊为何对解印一事讳莫如深,炉鼎这种采补之术损人利己,以强迫要挟逼对方献上身体,实乃悖逆天道,丧心病狂,毫无道德可言的邪术。

兰皎以前对炉鼎和双修的认识不那么充分,以为两者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叫法不同,现在才知两者天差地别。难怪师叔公一再提醒自己,思而后行,切莫乱来。

兰皎唾恨炉鼎之术,但业火魔印非此术不可解。兰皎坐在清泉莲池中,嗅着朝露垂木的自然香气,池边卵石上隐隐可见陈旧的血迹,虞渊抚胸吐血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兰皎的脑海中,所有思皆化为一种冲动——解印刻不容缓!

兰皎怕自己误了中秋之期,托付虞汐届时赶来提醒自己。此刻结界异动,兰皎开放灵识看到虞汐如约而至。

兰皎放下手头仙书,整理好衣冠,出洞迎接。

“师叔公。”人未到,声已至。论兰皎的修为进阶到何种境界,他的热情从未消退半分。

闻声,虞汐沉肃的表情瞬间舒展,粲然笑颜胜过秋月美景。

“皎儿长高了吗?”虞汐朝远远走来的兰皎伸手道,“让师叔公好生看看。”

兰皎闪身瞬移到虞汐面前,虞汐像个老父亲般拍了拍他的臂膀,感受他的焕然一新:“身体结实了不少,骨骼却轻了,姿态轻盈,甚好,甚好啊!”

兰皎嘿嘿笑着,看了看半掩在薄云中的月亮,说:“我已许久没见过黑夜和明月。”

“你说的是哪个明月啊?”虞汐戏谑道。

“师叔公明知故问。”兰皎并不腼腆,大方表露心迹,“天上的明月看得见摸不着,地上的明月我可揽入怀中。”

虞汐呵呵道:“话你只敢在我面前说。”

“师叔公小看我。”

有没有小看你一试便知。

虞汐做出狻猊庞大身躯后面有人的假象,偏头喊了声:“皇叔,皎儿大言不惭,说要揽你入怀。”

兰皎脸颊发烫,动作比头脑快,迅速退回结界中。

“我没有,师叔公瞎说。”

“哈哈哈哈哈——”虞汐发出魔鬼般的狂笑声。皎儿真好逗,是化解忧思烦愁的灵丹妙药。

兰皎知道自己被虞汐戏耍了,探出小半个头,不爽道:“师叔公你好无聊!讲真,明月在哪里?”

虞汐不再调侃兰皎,恢复正色,将路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兰皎怒道:“魔修竟如此猖狂!狻猊,你带师叔公回太贰门,我下山去帮明月。”

区区一个魔修定然不会对皇叔产生威胁,但那守山小童或会影响皇叔的心情,虞汐觉得让兰皎去压压场子也好,便同意了。

山下,人对峙中。准确来说,是红衣男童和猎户少年在对峙,虞渊袖手旁观。

原因有。

一是虞渊要给红衣男童发出错误的信号。

是元韫急于将功补过。诛心的负罪感在他见到自己后,变成赎罪的执念,现下正好有机会,若阻止他的行为,他必然会继续如影随形。

月色如银,秋风寂凉,树木阴影下红衣男童十字弯曲成爪,指尖隐隐可见根根红色血丝。

那些血丝连接着泥地,指尖一动,泥土就翻起一块化为人形,肚皮臌胀,若炸裂开就是攻击力强大的铁砂弹。

元韫举着一根三叉戟,裤腿绾在小腿处,左右脸颊上各有道类似狼爪的彩釉,姿势豪放,气势狂野,彰显出他体内流淌的狼人血液。

红衣男童幽暗的目光绕过元韫落在虞渊身上,嘴角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虞渊身姿挺拔,不怒自威,若非夜风轻拂他的长发飘飘扬扬,真像矗立在燕云山界碑旁的一尊神像。

红衣男童声音清脆道:“我迷路了,不知不觉来到鬼神皆惧的燕云山,想回头却被个野人堵住去路。我意冒犯九夷真人,可否化干戈为玉帛?”

虞渊未言语。元韫高举三叉戟,红衣男童所在的树影上方赫然出现一个倒悬的狼头,墨绿瞳孔,森森尖牙,锋芒毕现。

“魔修没有资格和我师尊对话,你的对手是我!”

红衣男童双肩抖动,低低笑道:“野人更没有说话的权利,中原的文字礼仪你懂少?据我所知,你胆小怕死背弃师门,还有脸喊师尊?”

一语击中元韫的要害,背叛两个字如千金重鼎压弯了元韫的脊背。与此同时,红衣男童勾动食指,秽土转形术捏造的泥人迅猛地扑向元韫,在他眼前炸裂,数铁砂带着致命攻击力。

红衣男童出击时,悬在他头顶的狼头张开大嘴,将他整个吞没。

兰皎赶来时,正好看到这出打斗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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