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1 / 1)

35

曲寒霄将林富贵两人迎了进来,亲自为林富贵斟了一杯茶。

林富贵没想到这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对自己倒是十分尊重。这自然是孙女的体面,他当下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欠身接过茶杯,谢过大将军,抬头对林阿婉道:“阿婉,你出去……”

林阿婉小声道:“出去倒杯茶么?爷爷,大将军不是给你倒了茶了么?”她想留下来听知道爷爷说什么。刚才高大夫的话不能听,现在爷爷的话也不能听么?

林富贵方才细细盘问了她一番,听她说完这几日的两人相处的情形,林富贵觉得有些事儿,还是得跟大将军说道说道。

林富贵瞪她:“不会在背后告你的状,快去。”

林阿婉一笑道:“爷爷你说的啊,可别说话不算数呀。”

林阿婉出去了,门一关,林富贵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大将军深深一躬:“大将军,小老儿还有一个请求。”

曲寒霄伸手扶住了他道:“老丈,如今已成一家,只管说便是。”

林富贵叹气道:“我这孙女从小没娘,她娘生产她的时候死了,都说她八字硬,从小就让她穿男装,当男娃娃养大的。她小时候被村里娃娃们欺负,他们骂她克死了亲娘。她回来哭着问我,是不是真的,生娃娃也会死人吗?那会儿她大病了一场。后来她跟着我演皮影走街串巷,身子才健康起来。”

曲寒霄没想到那笑眯眯的小姑娘有这样伤心往事。她总是眉眼弯弯好像心中从没有烦恼。

他望着老人眼中的忧虑,放缓了声音道:“阿婉没娘,我以后多疼她,再不让人欺负她。”

林富贵听到大将军如此说,眼睛微微一亮。这位杀伐决断的大将军,倒是挺通人情,看上去也是真心待阿婉。

林富贵终于道:“她后来身子骨虽然好些了,到底单薄。我也问过大夫,都说她最好晚婚,生娃也不要早,过十八再说。而且因为她娘难产死的,阿婉也很害怕当娘。我本打算过两年再让她嫁人。”

曲寒霄微微一怔,原来如此,没想到她说不想当娘,还有这般苦衷。林阿婉说她爷爷待她很严格,但如今看来,老人其实很疼她,考虑的如此周全。

林富贵见曲寒霄若有所思,但没有像别人一样说啥,生个娃有甚好矫情的,也没说这是阿婉不懂事,不该惯着她。

林富贵心里松了口气道:“大将军,要不咱们的婚事,不如向后推一推……”

“老丈,已经说好的日子就不要变了。”

“那,大将军,能不能等她到了十八,再大些再圆房。”

林富贵总算将他的打算说出口,他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后生。

他也知道这要求是有些难为人。不过还是阿婉的身子要紧。可不要像了她亲妈,为了娃娃要了命。他总觉得儿子一去不回,怕也是因为他婆姨死了,伤了心。

曲寒霄一怔,他本打算等高未明研究明白了那毒,就不用再忍了。这岳家的意思,竟是要再等两年么?

他看着老人眼中殷切的希望,想到那小姑娘微微颤抖着不肯吐口当娘的模样,一时对未婚妻的怜爱,压倒了蓬勃的渴望。

他点头道:“好。阿婉身子要紧。”

林富贵十分感动,这门亲事本就是高攀,自己合该小心谨慎才是。但他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不能由着他们。

他这次开口,本来已经做好了亲事不成的准备,没想到大将军二话不说就应了。

他立时就要给大将军行礼,却觉身子被托住了,大将军道:“爷爷喊我霄哥便好。莫要见外。”

林富贵从大将军屋里出来的时候,如释重负,满面都是笑容,脸上深深的沟壑被挤得更深了。

林阿婉站在台阶下,一手托着茶杯托盘,一手正闲得无聊揪那叶子玩。

见他们出来,她眉眼一弯问:“霁云哥哥,我爷爷没说我的坏话吧?”

两个男人望着沐浴在盛夏阳光下的女孩子,只觉她非常娇俏可爱。这样的姑娘,应当捧在手心里宠爱,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才是。

既然敲定了大事儿,他们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三个月内就要操办成,就是小户人家也匆忙得很,何况是这权倾一时的大将军。

曲寒霄一声令下,立时大家都忙成了陀螺,而且大将军还放话说不得委屈了夫人。

当下车家的庞大商队飞速运转起来,全国各地的商号都开始源源不断地送各色奇珍异宝,既要准备嫁妆还要准备聘礼。

林富贵也托商队从他们老家风城把他为林阿婉攒的嫁妆运过来。

白参军劝他不要了,都交给将军府预备,但林富贵却道:“那不行。而且不要看我们家穷,我们也有些压箱底的宝贝了。”

白参军只得依了他,派人去运。

林阿婉每天都很忙。一会儿闫嬷嬷拉着她看衣服样子,看嫁妆被面儿,一会儿又左管家拉着她看新到的珍珠玛瑙首饰。

每天天一亮地下就站着人等她,她忙得滴溜溜地转。因为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她也不方便再住回得胜班的小院。现在她自己单住了一座院子,就在曲寒霄的隔壁。

两人既不能见面,曲寒霄就改了习惯,每夜在墙头上练剑。

月华如水,林阿婉坐在窗前,听着他剑气呼啸如同龙吟,看着窗格上映出的凌乱剑影。

看着她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伸手抚摸着那些闪烁的剑影,好像抚上了他的脸颊一般,不由微红了脸。

林阿婉惦记着大将军身上的伤,去找高未明问。高未明有些为难地对她含糊地说:“待阿婉姑娘嫁进来,我再细说吧。”

林阿婉以为这事儿事关机密,高大夫不好开口,她也就不追着问了。

如今听他的宝剑呼啸,剑气越来越凌厉,她想大将军大概是大好了吧。

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去打扫一地的树枝落叶,小心地将这些枝叶都收藏起来。她心里觉得这是大将军送她的情书。

大将军发现之后,隔日晚上林阿婉又坐在窗前,却听一声剑影呼啸,她那上好的白鹿窗户纸,忽然破了一个洞。

她正吃惊,他不会是伤势发作,掌握不住力道了吧?

她站起来就想出门看看,却见一朵水灵灵的夏芙蓉从那窗纸洞中丢了进来,接着娇艳的玫瑰,刚打开花苞的睡莲,一朵朵鲜花被扔了进来。

她只觉瞬时香气弥漫,沁人心脾,她不由眉眼一弯,心里十分高兴。看那铺了一桌子的花,她只十分好奇,他下一朵扔什么进来。

却见一朵淡紫色的喇叭花扔了进来。剑影终于不再闪动。

她不由笑出了声,提高声音道:“呀,天上掉了这么多花,一定是那位姑娘她人美心善,老天爷奖赏她。花真好看,她很喜欢。”

却听墙头上传来熟悉的清越声音:“老天爷说,这些花都比不过大将军的未婚妻好看。”

林阿婉只觉心里甜丝丝的,她将花儿都插了起来,都摆在自己床头,只是到了要睡的时候,才发现那破洞真是不小,月光夜风都倾泻而下。

她睡着的时候,在梦里都在微笑。

不过第二天大家看到那破洞,立时三令五申要他们别破了规矩,千万别见面也别对话。

林阿婉笑道:“没有说话真的没有呢。我只自己感叹了几句呢。”

有了大将军的这主意,林阿婉也学会了。她也在院子里架了个木梯,到了晚上,就把给他做的各样小吃啊,绣的荷包手帕啊,挂在墙头上。

他来练剑的时候,看到了,就像她一样说:“这定是老天看我勤谨,让仙女做的。谢过仙女。”

众人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都忍笑忍得辛苦。

林阿婉只觉这样隔墙说话也挺好玩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惬意就一件事儿让她烦恼。

她那师弟小锁头,一直不肯说他师父是谁。而努戈奸细山青还在逃,他就一直被软禁在一个偏僻院落里没放出来。

林阿婉也没想到师弟这般固执,她忙得很,还是经常去看他劝他。可小锁头开头还肯听她说话,不知道哪一天犯了什么病,忽然不肯见她,连她给他做的好吃的都不收。

林阿婉气得够呛,站在院子中道:“小锁头,你不要,我就都给权梓健了。”

那权梓健一直被软禁在这里,每日懒洋洋的。他跑了几回,都没出大门就被捉回来了,也就懒得跑了。

听到林阿婉的话,权梓健立时推开窗子道:“你今天做了什么点心?玫瑰味儿的么?”

林阿婉看他道:“你是不是胖了呀?”

权梓健黑了脸,从窗子中跳了出来,挺直了身子道:“我高了!”

他见林阿婉放下篮子就要走,他忙拦住了她,道:“喂,你真的要嫁给曲寒霄吗?他杀人不眨眼……”

林阿婉做个打住的手势道:“再诋毁我未婚夫,你就知道啥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了。”

却听小锁头的厢房中传出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

林阿婉叹气,也不想在和权梓健说话,转身就走。

权梓健却绕过来,叼了玫瑰点心道:“喂,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皇家有喜事儿还大赦天下呢,你们不会想关我一辈子吧?我可以再给你压饸烙面!”

林阿婉叹了口气道:“小权子,我缺压饸烙面的人么?”

权梓健立时道:“那你缺啥人?我都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

林阿婉正要拒绝,只听又一阵巨响,她的心中一动。指着厢房道:“我缺能帮我劝他的人。你干么?”

权梓健立时没了精神,抱着篮子走开了道:“切,铁石心肠的姑娘。”

林阿婉心想我才不是呢,你为你表姐跑来闹事,结果她一点儿也不惦记你,都没有提过你一个字。那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呢。

说起来这滇会王世子兄妹两人,也真是一对儿人才。

他们兄妹俩,自从大将军遇刺起,居然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他们只说当日刺杀发生的时候,他们也中了努戈人的毒烟,伤了肺腑不敢见风。

这倒是真的,因为他们将军府的暗卫,也是如此被努戈人放倒的。只是那些暗卫早就活蹦乱跳了,哪里不能见风了。

不过他们人虽没来,但送了无数东西来慰问。

那轻鸾郡主还单独送了林阿婉许多名贵首饰礼品,说是恭贺大将军新禧。林阿婉十分好奇,想要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她东西前脚到,大将军后脚就派人来传口信,将东西全抬了回去,都不许她碰。

她心里不自在,不知道他这是为了那轻鸾郡主,还是为了自己。没想到隔天大将军就命管家左立彬,给她抬进来她一模一样的箱子。

那管家左立彬是个看起来十分忠厚的中年人。

他笑着道:“姑娘,大将军说了,轻鸾郡主仓促之间置办不齐这么多东西,里面最名贵的首饰,都是她自用的。我们大将军夫人,可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故而命我连夜为姑娘备齐了这些东西。样样都比着她的规格来,比她的更好。”

林阿婉想到这里,眼神不由一柔,大将军待她真是好。只可惜现在他们还是没法见面,她没法子当面告诉他,她很喜欢。

权梓健看她忽然有些出神,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显得十分美丽。他也不由一呆,随即道:“喂,林阿婉,和别人说话你居然还走神儿?”

林阿婉听那厢房中终于没动静了,她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若能说服我师弟,我就说服大将军放了你……”

她本来想说你们两个,但是她也知道小锁头怕是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

权梓健望着她,哼了一声道:“我不乐意!”又说了一遍:“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姑娘!”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如今已经到了盛夏,即使在这山中,到了晌午都有些热得慌。

她正无精打采,却听一个人道:“阿婉姑娘,这是打哪里来?”

林阿婉站住了脚步,却见一位中年留着胡子的大人,正望着她。

这位是大同府的黄经历。

他们那些官员被大将军一股脑地拘了起来,他们开始还挺紧张,不敢乱跑。但后来发现将军府的人忙忙碌碌都在筹备婚礼,没人管他们,他们也就随意起来,还跑来听得胜班的皮影戏,打赏非常丰厚,而且将得胜班的表演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盲师兄偷偷道:“再这样演下去,我都觉得我们比皇城御赐的戏班子都好了。”

赵氏兄弟倒看得很开:“怕啥?咱们本来活儿就好啊。”

他们没想到这一料子演出能赚这么多,给家里捎了好几回银子。家里的婆姨都担心他们是不是捞上了偏门,差点就要来寻他们。

直到见了林家去拉嫁妆的人,婆姨们才相信他们的话,也忙做了鞋垫窗花里面的小衣服,凑了一份礼物带给了林阿婉。

林阿婉看着眼前这位黄大人,这位大人官不大,人倒很随和。而且难得他懂戏,给他们得胜班的影卷,提了好几个有用的意见。

得胜班的大家,都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行家,当下相见恨晚,经常和他研究影卷。

林阿婉站定了笑道:“黄大人,昨儿我们开戏,您没来呀。我爷爷熬了大夜,现在应当还在补眠,您晚上再来寻他吧。”

那黄大人却捋了捋胡须道:“阿婉姑娘,我是来找您的。”

林阿婉一怔:“黄大人,我只会把串词儿攒一攒。你们改影卷的时候,我呀一直听得云里雾里。您还是找我师兄吧。我师兄没盲之前,还考中过秀才,他有学问。”

那黄大人笑了道:“姑娘一听我们讨论,就打瞌睡。我都看到了,哈哈。我找姑娘不是为了改影卷。”

林阿婉一听,有些后悔停下来与他单独说话了。可别是找自己求情的。这是大将军的军国大事,她怎么能随便吹枕头风。

黄大人捋了捋须,满面笑容道:“姑娘,如今姑娘还在演皮影。但若成了将军夫人,多半不会再登台了。姑娘想来个别开生面的演出吗?”

林阿婉心中一动,她最近忙里忙外,还没想过这件事。

大将军夫人,能演皮影么?多半不能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在班子里不管写戏。安排演出的事儿,您等晚上找我爷爷吧。”

那黄大人却笑道:“阿婉姑娘,这是姑娘的婚礼上的戏,自然要姑娘自己做主了。”

林阿婉回来后就一直在沉思。这些天闫嬷嬷找了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徐大婶,一个刘大嫂来照顾她的起居。

她们知道阿婉又去见她师弟了。看她不像平日里活泼,就知道这次她还是没有劝动师弟。

徐大婶道:“姑娘,你可回来了,说今天从京里送来了新鲜的荔枝,是岭南贡品,快马加鞭送入京,皇上又赐给大将军,一路加急送过来的。这荔枝可要新鲜吃。”

林阿婉好奇地站了起来:“可是那杨贵妃爱吃的荔枝?”她心里觉得有趣,自己也快成了戏文里的人了。

刘大嫂道:“就是那荔枝,这天气热的厉害,姑娘快吃,就怕放一会儿就坏了。”

隔壁的曲寒霄也正看着桌子上的荔枝,一路冰镇着,快马加鞭从岭南送到了西北边城。此时依旧水灵灵的,鲜红的荔枝配上晶莹剔透的水晶盘,煞是好看。

他转眼看着随荔枝一起送过来的公函,面色转冷,丢在了桌子上。

“没下毒?”

屋中的众人都不由微微一颤,这荔枝乃是贡品,直接送到了边城。虽不曾明白说是圣旨,但这一定是皇帝下的命令。

哪里知道大将军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众幕僚即有些激动又犹豫,不知道大将军这次到底如何想。

这次大战之前,朝廷就对大将军的行动多方掣肘,粮草兵马都供给不足,他们的行军计划还频频泄露。

大将军顶着内外交困的压力,最终打败敌军,斩首努戈王,立下了不世功勋。可自己却瞎了眼睛。

朝廷虽下令嘉奖,但是那些金银珠宝跟车家在这场大战中花费比起来,不过杯水车薪。这般流血流汗,朝廷却口惠而实不至,只加了些虚衔,连一品将军的头衔都舍不得给。现在还派了个草包来夺权,也难怪大将军会心冷。

高未明道:“都验过毒。”

白参军道:“大将军,朝廷要再发调令了。”众人都心情有些沉重。

暗卫首领秦潜龙忽然跪地道:“大将军,属下无能,当日派的人没能保护大将军,让您遇险。又没截住滇会王世子的飞鸽传信,让他们往京里传了信。”

曲寒霄淡淡道:“起来,他们总能找到借口。”

确实如此。大将军在崖底又没待几天,回来之后,他们就立刻飞鸽传书回京城,还逼着那滇会王世子也写了一封信,说他搞错了。

也给京里报信说大将军复明了。没想到朝廷还是不肯收回成命。

如今朝中传来消息说,皇上要正式下圣旨了。这道旨意下来,他们就再没有理由推脱了。

除非……

“反了吧!”白参军英俊的脸上闪过决断的光。“大将军,回了京,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现在这大同镇的官员都扣在我们手里,我们……”

曲寒霄脸色转冷道:“你想要我黄袍加身,自己做个从龙之臣?”

这句说得太重了,几人都面如土色,跪了下来。

白参军仰头道:“大将军,我不是为了我自己的荣华富贵,我是为了您!”

那暗卫秦潜龙一贯不爱多说话,可是此时亦抬头道:“大将军,那日行刺的努戈奸细放的毒烟,专门克制我们龙虎军的内功!细想令人心寒,大将军!”

曲寒霄微微闭上了眼睛,若是自己不知道那个秘密,自己会如何说?

自然是勃然大怒,将他们都抽一顿,让他们别再胡说八道。还会跟他们说我们车家世代忠良,他不能当反贼,给车家老祖宗蒙羞。

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他不由想起那崖底堆积如山的财宝。

其实他领阿婉经过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山洞中,堆着的是无数寒光闪闪的刀剑,就连大炮也有几门。而且那大炮是最近五年的样式。

他镇守边城,竟不知道父亲如何将这些东西放入密藏的。

车家世代忠良吗?

他的眼前浮现起阿婉娇俏可爱的脸颊,不知道她知道了真相,又会拿哪一出戏文来打比方?

却听白参军道:“大将军,您如今要成家了。您也要为未来的小将军着想。”

曲寒霄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荔枝上,红得好像她的唇。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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