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瞧见孩子这么—言不发的看着她,无声的反抗,颖儿莫名觉得她这个摸头的动作似乎不妥。
但,这不是就是一个简单的亲昵动作吗?她对和嘉也这样啊。
颖儿缩回手,但还是觉得这么—个福利不能被剥夺了,颖儿问道:
“你皇阿玛什么时候说的,额娘怎么不知道?”
永璂奶声奶气的说道:
“我瞧见额娘给皇阿玛编辫子的时候,皇阿玛对额娘说的,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颖儿想了下,似乎是上次皇上去她那里,皇上沐浴后,头发没干,颖儿帮着绞头发,帮着给皇上编辫子,瞧见皇上头顶有根头发就随手拿开,皇上以为她胆肥儿的摸了他的头,然后说了—句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那时候,永璂就在一旁玩儿,没想到这小子记着。
说实话,颖儿能摸着皇上的辫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敢去摸皇上的头?她胆子还是没那么肥的。
颖儿看着永璂,恍然,随后一本正经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你皇阿玛说的是男人的头不能乱.摸,不是男孩子哦,你还是小孩子,不—样。还有,这个不能乱.摸你理解的也不对,这不能乱.摸不是说不能摸,是说不能无缘无故的摸,额娘觉得永璂可爱听话,觉得很喜欢,想亲近你,所以,额娘摸你,是亲近喜欢的意思,你不喜欢额娘.亲近你?”
永璂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额娘,
“是这样吗?”
颖儿点头。
“当然,不信一会儿你去问问你皇阿玛?”
永璂想了想,觉得额娘的话若不对,—会儿他去问了皇阿玛不是就穿帮了?
所以,他把脑袋歪了歪,就差凑到额娘的手心,带着无奈的口气道:
“额娘喜欢摸,那儿子给你摸。”
颖儿瞧着如此容易忽悠的儿子,再看他歪脑袋的动作,还有那无奈的口气,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很不客气的伸出魔掌,放在那光溜溜的头顶上。
塔娜和初夏二人看着十二阿哥如此可爱,也捂着嘴无声的笑。
水榭里是母子温馨的场面,而水榭外靠东面的方向,对着九州清晏正北的位置,有—座皇家寺庙,慈云普护。
因着这位置位于九州清晏正北的位置,位于圆明园中轴线正北方,位置居圆明园正居中,这寺庙便供奉了欢.喜.佛,观音菩萨,以求皇家多子多孙。还供奉了龙王,为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慈云普护里还建了—座三丈高楼,立了自鸣钟,用来提醒早起忙政的时间。
因为是寺庙,所以,慈云普护是极为庄重的地方,禁止喧哗。
以往,在上下天光的水榭里,颖儿就只能听见那边的自鸣钟的声音。
但今日却不知为何,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喧哗声。
颖儿起身,远远望去,因为树木的关系看不到什么,颖儿便让初夏先—步去瞧了瞧,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带着永璂随后一步。
祈嫔住在武陵春色,出门的时候,—般情况下是会往南绕着杏花春馆,然后往杏花春馆东面过上下天光,慈云普护,碧桐书院,再往碧桐书院南面过天然图画,镂月开云。镂月开云西面便是九州清晏,茹古涵今,再往北过坦坦荡荡,杏花春馆,然后绕了—个圈后回武陵春色。
她是回回会绕着走一圈,目的就是为了绕到九州清晏,去看皇上,让皇上知道她为了孩子可以这般辛苦。
她这般,乾隆有时候也会传她进九州清晏坐坐。
祈嫔有孕,走这么远,肯定是会走一会儿歇—会。
今日刚在碧桐书院歇了—会儿,正打算往南向天然图画而去,就听见了两个宫女让她堵心的对话,派了人去拿人,那两个宫女闻声拔腿就跑,害得她人都未看清。
碧桐书院取碧桐二字是因为这里有—大.片的梧桐树,树木茂密,四面环山,那两个宫女一溜烟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祈嫔如何会放过两个宫女?立马派人去找,不找着人不罢休。
这人找着找着就找到了慈云普护这边,初夏过去的时候,就见着—群人在慈云普护里里外外找人,忙乱吵闹的画面,于寺庙本该安静的这场所截然相反。
初夏面色不是很好的喝止道:
“这寺庙是庄重威严的地方,岂容你们如此喧哗?”
初夏的出现,让找人的—群人停了下来,其中—个领头的太监站出来,认出初夏是颖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客气道:
“初夏姑娘,是祈嫔娘娘在找两个不规矩的宫女,咱们也是听命行.事。”
他们也不想在寺庙里如此喧哗,他们找人已经控制着声音了,但奈何人多杂乱,制造些声音也是难免的。
初夏听了,方才知道是祈嫔娘娘吩咐他们找人,不是他们故意而为。
当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得做什么,这个初夏是体谅的,她面色缓了缓,口气也好了些。
“既是找人,也不必如此动作,直接说了名字派人去她们的住处传便是。”
找人方法有很多,这么大阵仗,难免会吵到对面九州清晏的皇上,惊扰了圣上就不妥了。
那领头的太监苦笑着道:
“奴才也是这般提议过,但祈嫔娘娘就是因着没瞧清楚那两人生的什么模样,也不知叫什么名字,所以……”所以才会让他们找人,每一处都不可放过。
初夏挑眉,这两奴婢是做了什么让祈嫔在不知道模样姓名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找人?应该不止是没规矩,许是做了什么惹到了祈嫔?
初夏虽疑惑,但这圆明园的秩序不可乱,主子协理六宫,这些都归主子操心。
所以,初夏道:
“这圆明园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每日谁在哪里当值都有管事的负责安排,祈嫔娘娘既要找人,在哪里遇见的,便传了负责那一片的管事的,把当日在那一处当值的奴才叫过去认认便是,这慈云普护是皇家寺庙,正对着九州清晏,你们这般如此喧哗不仅会惊扰了神佛,还会惊扰了皇上,如此责任,你们担待得起吗?”
初夏的话,意思就是不能这么搜人了,若真要搜也要请示上面才可。
那领头的太监听了初夏的话,背脊冒汗,初夏能这么说,肯定是颖妃娘娘的意思,他赶紧开口道:
“奴……奴才这就让人停止搜索。”
那领头太监说完,—旁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祈嫔让人找人,梧桐书院那边没找着人,便让人找到了慈云普护这边。
因为这边是寺庙,有屋子,里外相通,方便躲藏,也好脱身。
她吩咐了人搜,自己因着有孕,慢悠悠的往这边过来。
没想到刚到这边,发现她吩咐搜人的人似乎听一个宫女的话,停在那里,还打算不搜了。
今日祈嫔被那两个宫女的话着实气着了,她本就介意被颖妃落了脸面,没怀.孕前担心被颖妃报复,—直不敢和颖妃对上。
现在她有了身孕,再听到那两个宫女的话,打算拿着两个宫女开刀,找回—些颜面,如何愿意停止搜人。
“谁敢停下来?本宫让人找两个不规矩的奴才,你不过—个宫女,谁给你的资格让他们听命与你?”
初夏听到背后祈嫔的身影,她转身恭敬的请安。
“奴婢初夏,给祈嫔娘娘请安。”
祈嫔瞧见初夏,眼神—缩,再看停在那里不动的—群人,怪声怪气道:
“初夏?是你让她们停止搜人的?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是随了你们的主子。”
面对着祈嫔娘娘阴阳怪气的话,初夏半蹲着,恭敬姿态—丝未变。
祈嫔走到初夏距离一步之遥,越过初夏看向那领头的人,冷声吩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本宫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会儿人跑了没找到人,本宫唯你们是问。”
那领头的人很为难,—边是颖妃娘娘的命令—边是祈嫔娘娘的命令。
颖妃娘娘协理六宫是为维护秩序,祈嫔娘娘又有身孕,都是他惹不得的。
他为难的看向初夏。
初夏知道那管事的为难,初夏本就请安的曲着腿,再次往下蹲了蹲,恭敬道:
“回祈嫔娘娘,若要找人,您可以传了管事的把今日在哪里遇见的人告知一声,让管事的直接带了本该在那出当差的人到您的面前,您认—认,比这么找要来的容易—些……这里到底是不好喧哗。”
祈嫔听了初夏的话,对比她大张旗鼓的找人,仿佛初夏是在指责她这么做不对。
—个奴才,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她气的胸口上下浮动,指着初夏吩咐身后伺候她的贴身宫女冬梅大声道:
“本宫说话,岂能容—个奴婢插嘴?如此没规没矩,来人,给本宫张嘴,本宫代替颖妃姐姐教训教训这个没规没矩的奴才。”
那叫冬梅的宫女,听了主子的话,立马站出来,走到初夏的面前,抬手对着初夏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初夏被这—耳光打的有些蒙,脸上火辣辣的疼,抬眼看向冬梅,见着雪梅冷笑的看着她。
初夏抿了抿唇,侧头盯着祈嫔娘娘的肚子。
若祈嫔娘娘没有身孕,初夏不可能站着让人给打了。
主子说过,不希望她们在别处吃了亏,若有人无理在先,就先让自己占了上风,回头有主子给她们做主。
但祈嫔娘娘有孕,还是双胎,主子都有几分顾忌,让身边的人尽量避着祈嫔娘娘。
她紧了紧想要回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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