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见了?”接到电话的时也唰的一下站起身,连带着身后的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喻淮抿了唇,长话短说地讲了一遍情况,让时也帮着查下路边监控。而他自己则再次拨打了时淼的手机号,可还是呈现的关机状态。
与此同时,林舒也借身边朋友的手机给周凝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时淼没去找她,秦屿他们那边也没见过人。这下林舒才是真的慌了,急得额头都出了一层汗:“相熟的人都问过了,淼淼没跟他们在一起,那人去哪儿了呢?”
林舒忽地想起一件事,抖着声线道:“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变态吧?上回你出差那几天,淼淼来我家睡的。她当时就在卧室的墙上看到过细小光线发出来的红点,大晚上的见我害怕,还说是看错了。”
“今天这事也是。上午我才丢了手机,下午她就被人约了出去,时间线上太凑巧了。淼淼她不会,早就被人盯上了吧?”越想林舒就越慎得慌,哪怕是站在人多的街边,她的心里都止不住冒出丝丝寒气。
此时的喻淮无比后悔在时淼出门时,没有问她去哪儿。他那会儿当真以为是林舒约了她,她们两人时常出去逛街、吃东西的,因而他就没有多问。
原本是想开车送她的,时淼也说不用,还说林舒准备了惊喜,让她一个人去。但凡那时他多问一句话,现今也不至于一点线索也无。喻淮十分懊悔,心里又急又慌乱。
压着心头的着急,喻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疯狂运转。时也是警察,调查监控、找人的事比他在行。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干坐着等结果。
时淼不曾与人结怨,如果真的是有预谋的针对,费那么多心思到底图什么?喻淮将时淼周边的关系网都梳理了一遍,想来想去,竟只有时莺有这个动机。
尽管是无端的猜测,喻淮还是打电话给王特助,让他请私家侦探将时莺近几个月来的所有动向都查清楚。而他自己则开车飞驰回了小区,想要在物业那边调监控出来看下会不会找到点线索。
追踪罪犯的事干得多了,时也这边进展很快。判断了下时淼从那片区域出来大致的打车位置,随即从监控视频中锁定有关出租车。查清车牌号后,时也立马着手联系出租车公司,要到那位司机的联系方式,问他时淼的下车方位。
得到一个地址,时也拿着车钥匙就出了警局,一边开车一边接了耳机,给喻淮拨了个电话。两拨人往出租车司机所说的那个地方赶,到了后发现是郊外一个很偏僻的林子,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站在小道边,看着那么大片的林子,时也与喻淮顾不得许多,拨开杂草与荆棘,往里面走的同时大声呼唤时淼的名字。找了一圈没见人,两人在林子边缘的河道边会面,沿着河又找了一遍。
天色渐暗,还是没有找到人。喻淮与时也心里沉甸甸的,一对上视线谁都没有说话,可眼里的担忧是如出一辙。被人故意约到这么偏的地方,找了这么久也没丝毫线索,不用想都知道怕是有危险。
就这样离开这儿,喻淮不甘心,还想再找一遍。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时也拦着他没让去,沉着脸道:“林子这么大,天黑了不仅不好找,兴许还会有蛇什么的出没。你回去等消息,这事移交给警方。我马上联系人过来,会找到淼淼的。”
喻淮不肯走,还想往林子里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接起来一听,那边说是警察。问喻淮认不认识一个叫时淼的,说人现今在医院,让家属过来一趟。
“淼淼在市医院,快走!”接了电话,喻淮飞快地往车子那边奔去,路上踩着小石子差点摔一跤。
就愣了一秒,时也跑得比他还快。钻进车里扣上安全带,降下车窗冲喻淮喊:“上车,我开的快!”
调转了脚步,喻淮上了时也的车子,将自己的限量款跑车留在了原地。在他拴上安全带后,车子唰的就飙了出去。风从车窗灌进来,在他耳边呼呼的吹。盯着不断倒退的路侧风景,喻淮只希望车子开得再快一点,最好下一秒就能到医院门口。
原本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时也飙车的速度下,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一到医院,喻淮直奔住院部,到服务台那里问叫时淼的病人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给他指了个方向,报了个房间号。喻淮又跑着过去了,紧随着追过来的时也只瞧见他踉跄的背影。
到了病房门口,见门是打开着的,喻淮迫不及待想要进去。刚踏进一只脚,他就看到有个护士在病床边倒腾,不晓得在干什么。忽地那人一把扯了被子,将时淼的脸给盖住了。
从喻淮的角度看,时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灯光衬得她的脸色惨白。如今惨白的一张脸也被白色的被子盖住,喻淮一下红了眼眶,眼泪登时飙了出来。
见喻淮站在门口成了一座雕像,时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他扒拉开凑过去看。瞧床上盖了一层白布,他的反应比喻淮好不了多少,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护士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回头看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吓一跳,不解道:“你哭什么?”
看那个哭得惨兮兮的帅哥想往里面走,护士拦了他一把:“等个二十分钟吧,这房间开着紫外线灯杀菌呢,人的皮肤直接照射到不好。”
说着护士就把喻淮赶出去了。关上门后,她看了眼喻淮,又瞧了下神色怔怔的时也,恍然地问:“你们就是病人的家属吧?警察同志都等你们好久了,目前在医生办公室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等一下。淼淼,就是你说的病人,她、她是不是伤得很重?”喻淮声音哽咽,似乎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啊?不重呀。”护士奇怪地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哭什么:“就是呛了几口水,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不晓得什么原因还没醒,问题应该不大。具体的,你们待会儿可以问医生。”
“嗝,那你为什么要把她脸给盖上?”喻淮懵了,脚下步子都停了下来。
哪知护士比他还懵,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刚不是说了杀菌么?紫外线灯光直接照到皮肤上不好,所以才将脸遮了遮。”
“所以,她没事?”时也抓住了重点,面上的表情都明朗了起来。
“当然没事。”护士都要被问烦了,领着他们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后,脚下生风地转身离开,生怕他们再揪着同一个问题反复地问。
啪嗒,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滴落在地面,刚被拖得能够照出人影的地板瞬间绽出一朵小小的水花。喻淮沾着雾气的睫毛颤了颤,与时也面面相觑。
良久,两人默默移转了视线。时也掩饰性地握拳咳了咳,目光飘忽不定:“那什么,我先进去。你要不,先去洗把脸?”
“……”喻淮沉默不言,羞耻地背过身擦了擦脸,一转头又是平时那个漠然的表情,声音冷冷的:“不用。”
推门的气势霸气且有力量,仿佛刚才哭成那副模样的不是他一般。时也看得好笑,对喻淮加深了了解的同时,心里满是欣慰,觉得将妹妹托付给这样一个人似乎也不错。
对喻淮这样的富二代,时也是有一些看法的,总认为富二代享受惯了,身上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第一次遇到时淼时,她就已经跟喻淮住在一起了。时也不好说什么,就暗中查过喻淮,知道他并非平庸之辈,也没有那些风流史,这才稍稍放了心。
事实证明,妹妹的眼光还是好的。就冲那豆粒大的泪珠,时也都不好意思说喻淮对妹妹不上心。
进了医生办公室,果然有警察在那儿等着。时也的脸色一秒严肃下来,亮出证件,就开始与等着的警察同志交接情况了。
医生说病人没什么大碍,至于至今未醒的原因暂时没找到。不过让他们也不要太担心,住院观察几天再说。时也与喻淮都松了口气,面上稍显倦色。
接下来的事喻淮帮不上忙,时也让他在医院守着时淼,而他自己匆匆赶回了警局,打算调查清楚整件事情。
联系他们的警察同志说,这桩事很大可能不是意外。时淼的确是在郊外那片区域找到的,是几个去那河边钓鱼的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据那几人说他们本来是去那儿钓鱼的,刚选好点坐下,连鱼线都没来得及抛,就听到噗通一声。看见不远处有人落了水,他们连忙赶过去救人。
靠近后,就瞧见有个穿黑衣裳的人仓惶没入草丛跑远了。他们急着把人捞上来,也没敢去追。看那身形,那人估计是个男的,可能年纪不大,因为逃跑的速度非常快。
有了这些线索,时也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回到警局就开始排查距离那片林子最近的监控录像。想要找到更详细的线索,尽快将那个穿黑衣裳的男人抓到。
而时也走后,喻淮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医院。他听警察说大概率是蓄谋杀人后,这心里就一阵后怕,生怕一眨眼时淼就又不见了。
想了想,喻淮给喻父喻母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时淼的情况。而时父时母这边也接到了时也的消息,两家的家长都在往医院里赶。到了后,谁都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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