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衮把吊坠放在了桌子上。
夏札评价说:“有趣的巧合。”
看到夏札和沈衮似乎对这个吊坠的来历很感兴趣,晴姨疑惑:“你们认识做这个东西的人?”
夏札回答道:“不认识,只是偶尔听说过。”
晴姨若有所思:“要是这个坠子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我自己身体或者精神状态不好,才会夜里多梦、产生幻觉吗?”
沈衮摇头:“状态不佳的确会让人多梦疲倦,但是不会碰到到不该碰的东西,你应该是被魇住了。”
“魇住?”晴姨问到,“那我这是被什么魇住了?”
“可能是亡魂,也可能是某些带有阴气的物品。”沈衮解释,“我观察到,你刚进来的时候,身上是没有阴气的,应该是被你身上带着的坠子抵消了。”
听到这种说法,晴姨不解:“既然坠子可以抵消阴气,为什么我贴身戴着它之后,做噩梦的情况没有得到改善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沈衮说,“听你刚刚所说的,随身带着吊坠之后,你做梦的情况不见好转。我认为,不是这东西没用,正相反,它是有用的。但就是因为它有用,你的情况才会越来越严重。”
听到这里,晴姨快要被绕晕了:“可是刚刚不是说,这上面挂着的是正常的什么静什么符?”
沈衮道:“符是真的,效果也是真的,但是术法和其他任何东西一样,都有各自相克相生的存在。前期导致你多梦的那个东西,如果和这吊坠相克,不仅不会减缓你的症状,反而会滋生拿个东西的影响,使情况进一步恶化。”
沈衮道理说的通俗,即使对术法之类并不了解的晴姨,也听懂了其中原理。
正是因为听懂了,担心家里真的有脏东西的晴姨有些急了,她站起身失声道:“那……那是不是也会影响到我的女儿和丈夫?!”
想道这种可能性,晴姨顿时坐不住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就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心态还能放得平稳。现在她知道做噩梦、精神不好不是她自身的原因,而是他们的新家里面存在不好的东西,顿时就担心起了家人的安危。
夏札也站起身,安抚地说:“先别担心,他们二位如果没有做噩梦,就证明他们暂时还没有被影响。”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放心……”晴姨苦笑,“你们方便……现在就帮我解决一下这事吗?”
沈衮把晴姨的坠子消去灵力,推回给她,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就可以出发。”
夏札也说:“先带我们去您新家那里看看吧。”
“好,好!”晴姨连声应说,“我是开车来的,车子停在巷子口那边,我载你们去。”
夏札眉眼弯弯:“请稍等,我们带点装备。”
他的语气俏皮,令晴姨的心情也不自觉松泛:“好,你们去拿。不过你们帮忙的费用是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们。”
提起委托费的事情,夏札看向沈衮,把问题抛给他:“费用的事,让我们听听‘老板’怎么说。”
沈衮接收到他明明是打趣、却显得格外真诚的眼神,边单手紧了紧袖口,边颇为好笑道:“事情不难解决,把东西找出来处理掉就可以,具体价格你决定就行。”
“事件”本身是一个很抽象的词汇,解决一件麻烦事的价值也没有定值。
以前沈衮曾说过,他们帮普通人解决问题之后收取报酬,是为了平衡因果,所以除了明码标价的那些法器、符箓,委托本身的价格每次各有不同。其实就算是法器和符箓,沈衮进行售卖的时候,也会视情况而定。
如果是自己造的孽,解决问题后自然要让对方出点血,顺便让其受到法律制裁的情况也是有的;如果是无妄之灾,向对方收取一些能付得起报酬就好。
目前看来,晴姨的事大约属于后者,而且比较容易解决。
夏札思考了几秒。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就像您平日去烧拜一样,给我们提供一些香烛、黄符和朱砂吧。”说完,夏札玩笑道,“要是比预想中多费功夫,就要另外加价了,但不管简单与否,我们都会好好解决问题的。”
天博里会燃香和蜡,符纸和朱砂也都是消耗品,而晴姨又是信神佛的,平日里没少购买香烛,这个“委托费”对双方而言都能欣然接受。
夏札看向沈衮:“如何?”
沈衮压下成吨憋到嘴边的夸赞,含蓄道:“挺好。”
晴姨听到后,脸上带了笑:“这不是和我之前一样吗?那我多买点你说的那些,以后你们这儿要是缺啥,就告诉我,我每个月再带过来一些香火贡品什么的。”
夏札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贡品用不到的,天师博物馆没有供奉神佛。”
毕竟这世间早就没有神佛了,他们燃香,祭的是道法和天地。
沈衮也说:“也不必每个月,普通人没有名片、没遇到怪事,找不到天博大门。”
“那我就寄到巷子口的快递点,”晴姨说,“阿姨是诚心的,后生你们也千万别不好意思,我就是信这个,这么做的话自己心里头也踏实。”
一时劝不住她,沈衮不再谈这件事,而是和夏札对视一眼,同晴姨说:“我们可以出发了。”
晴姨应声:“诶,好,咱们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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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姨开车平稳,载着两人一路驶进了他们小区的地下车库。
这一片小区有别墅、有住宅楼。
别墅群都有自家的私家车库,住宅楼的居民才会使用地下车库。晴姨家买了车库里连着的两个车位,平日里,她丈夫上下班开一辆车,她和女儿日常出行开另一辆。
今天情况不一般,等晴姨开到自己车位前,发现其中一个车位停着丈夫那辆车,另一个车位上正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她的丈夫,挡住了车开进去的位置。
晴姨只能暂时停车,对沈衮和夏札说:“前面就是我家的停车位,但是好像有人在吵架,车开不进去。我瞧见我丈夫也在那儿,要不我们先下车瞧瞧什么情况吧?”
夏札和沈衮无异议。
地下车库光线不算好,下车走近后,这才看清了车位上的三个人。其中的两个年轻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劝架。
“老公?”晴姨喊了一声。
中年男人回头,看到晴姨后苦笑了一声:“诶,你回来了啊。”
“对,我请来人帮我解决夜里老做噩梦的事。”晴姨问说,“这两位是?”
男人挠挠头:“我也不认识,但是有个小伙子说,另一个小伙子是一路跟踪我到这儿的,所以来提醒我,我刚停了车没多久,一下车他两就吵起来了。”
就在此时,两个年轻人停下了争执,回头看向晴姨他们。
这两人,一位长相白嫩、体型略胖,看模样年纪不大,像是刚刚成年。另一个人,居然是沈衮和夏札的熟人——郑梁。
郑梁一见来人是沈衮和夏札,立刻惊喜大叫一声——
“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