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屿森瞥到她亮晶晶的眼,暴躁地把她扯过来,摁在怀里。闻念低头,看到他掌心那个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已经结痂了。
他暴躁地说:“开快一点。”
司机很是为难:“少爷,这已经是最快了……”
“废物!”
闻念心情颇好地想,秦星野是专业的赛车手,你的人怎么可能开得过他。
三辆车在路上狂追猛赶,所过之处,鸣笛声不断。秦星野目光锁定前方的车子,手心出了汗。
岑屿森以前的那些小动作,他都可以不计较,唯独伤了念念,让他无法原谅。等追到他们,他一定要把那小子薅下车,狠狠地揍一顿。
蓝牙耳机中传来江彻的声音:“怎么样了?”
秦星野:“还在追。”
“我派了车队去前面包抄,你盯紧些,别让岑屿森狗急跳墙。”
“事关念念的安危,用不着你说。”
他呼出一口气,拐弯时一个漂移,避开了前方的车辆,猛地踩下油门。
闻晚的车马力全开,和他并驾齐驱。
眼看和岑屿森的车距离越来越小,后者忽然冲上了跨江大桥。秦星野心咯噔一声,再次提速。
发动机高速转动,引擎声巨大。车辆因为行驶过快,在视觉上留下残影。
闻晚这次提速比他慢了一瞬,和他差了半个车位。
江彻的黑色车队也出现在了桥的另一边,堵死了岑屿森的去路。
他见状,气急败坏地喊:“撞过去!”
司机颤抖着说:“少爷,不行啊,这下面就是江水,咱们容易翻下桥。”
“让你撞你就撞,废什么话!”见他不动,岑屿森想跳到前座去,“让开,我来。”
闻念眼皮一跳,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岑屿森这是真要带她一起死啊!
他刚站起来,她就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衣服,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不行!”
“松手!”
闻念不听他的,两只脚踩着前座的靠背,上半身使劲儿往后仰。边拽她还边朝着司机呼喊:“师傅你快停车!不要执迷不悟了!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命都得搭上!”
还好司机只是拿钱办事,不舍得豁出命来,在岑屿森掰开闻念的手,去抢方向盘的时候,他狠狠地踩下了刹车。
与此同时,另一道刹车声也响起。轮胎和地面摩擦,格外刺耳。
闻念偏头看去,原来是秦星野从后面追了上来,把车子横在了他们和大桥护栏中间。
如果刚刚司机冲过去,秦星野的车子说不定也会被撞下大桥,坠入江流中。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停在了那。
她心房一紧,止不住地后怕。还好,司机悬崖勒马。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砰砰砰的关车门声。秦星野先来到岑屿森的车边,拉开车门,单手把岑屿森给拽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彻也跑了过来,从另一边把闻念抱出去,用外套遮住了她的头。
今天的事情闹的太大,很多人都在拍照,他得保护好她。
闻晚也下了车,看到闻念没事,她便没有上前。
秦星野双眼通红,一脚踩在在岑屿森的胸|口,疼得岑屿森脸色发青。
然后,他攥着岑屿森的衣领,一拳对着他的脸就挥了上去。
闻念被江彻护在怀里,透过衣服的缝隙往秦星野那边看。上一世他带她飙车的时候,情绪都没这么外露,此刻他就跟头猛兽似的,厉声质问:“岑屿森,你怎么敢?”
说完,他又一拳砸了上去,岑屿森被打得偏过头,鼻子流血如注,十分狼狈。
闻念怕秦星野闹出人命来,欲上前阻止,被江彻给拦住了。
“他有分寸。”
闻念听了他的话,最终没有上前。
闻晚从后头走过来,对江彻道:“你先带念念走吧,这边我来善后。”
“好,多谢你了。”
闻晚不悦地笑了笑:“她是我妹妹,该我谢你才对。”
刚刚的飙车让闻念腿有点软,见她走不动,江彻拦腰抱起了她,给她妥帖地放在车上。
随后,他也坐进来,让司机驶离了这里。
闻念贴在车窗外往后看,岑屿森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地上,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这辆车的方向。
见她要走,他挣扎着坐起来,朝闻念伸出了手,眼中满是痛楚。
车子没停,很快岑屿森就看不到了。
他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怔愣半晌,眼睛刷地红了,心如刀绞。
“念念,你别走好不好……”他捂着心口,悲怆地央求,可是闻念已经听不到了。
……
闻晚动用了上级部门的人,才彻底将这场事故的消息封锁住,网上的照片和视频也被清除了个干净。
有人信誓旦旦地描述了大桥上的场面,但因为没有证据,信的人不多。
江彻把闻念带到自己家后,给各路报了平安,然后关了机。
回来时,见闻念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纤瘦得让人心疼。
他放轻了声音,叫她的名字:“念念。”
她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她身心俱疲。
江彻坐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闻念摇摇头:“吃不下。”
他好脾气地顺着她:“那我先把饭菜备着,你饿了就和我说。”半点不问她被岑屿森带走后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心疼。
她枕着膝盖,侧过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委屈坏了。
吸了吸鼻子,她问:“彻哥哥,你说我怎么那么傻。”
江彻也心疼她,眼尾都红了,还努力露出笑容来:“胡说,我的念念才不傻。”
“不傻我会被岑屿森骗那么久。”想到自己一腔善意喂了狗,她肠子都悔青了。
江彻摸摸她的头:“明明是他骗你,怎么就成了你的错。要真像你这么算,我们也有错,明知他性子偏执,还不阻止你们来往。”
闻念诧异:“你们怎么知道的?”
“情敌之间,互相针对。”
闻念窝心地想,除开岑屿森,他们之间看不上归看不上,却没一个人和自己说过其他人的坏话。
正直磊落有错吗?没错。同样的,她也没错。
沉默了几秒钟,闻念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你能想通就好。”
闻念把腿放下,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
“这要从我今天去见林暮开始说起了。”
和林暮分开后,江彻去找了闻念,她不在家,他还以为她上学去了。离开小区,他感觉不对劲儿,派人去查了岑屿森的动向。
这小子手段虽狠,但年纪小,根基浅,江彻的人稍微花了点时间,就查到他今早来过闻念这里。
他正命人调监控,闻晚给他打来了电话,称闻念已经被岑屿森带走了,她正在定位,让江彻准备人手,全力配合她。
事出紧急,江彻没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报警、集结车队,二是通知了秦星野。
得知闻念有危险,他二话不说加入了营救行动,还与江彻交换了情报。
原来不光林暮,他也怀疑岑屿森那小子有问题,只是没料到他下手这么快。
联系不上闻念、闻晚也没定位到人的那段时间,他们心急如焚。
此刻和闻念说起白天发生的事,江彻略过了他的辛苦,只庆幸地说:“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闻念脑海中响起岑屿森的话:我彻底把你变成我的,江彻就不会要你了。
她捏着手指,忐忑地问:“如果……他对我做了什么呢?”
江彻瞳孔霎时缩紧,唇上血色褪去。沉默两秒钟,他自责又压抑地说:“那也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江彻重重地抱着她,身体微微颤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认定的妻子。”
闻念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就知道,她没有选错人。
江彻同样难受,但他怕伤了闻念的心,不能表现出来。
他温柔地擦去闻念的泪水,镇定地和她商量着:“念念乖,哥哥带你去趟医院好不好?”
闻念连连摇头:“我不去。”
“好,不去。”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办法。他怕岑屿森伤了她,或者害她染病,必须得检查一下。
闻念见他眉心都拧成一座小山,扑进他怀中,害羞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那么快就找到我了,他来得及对我做什么呀。”
江彻心里一喜,拥紧了她,就像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那就好。”
闻念小声嘟囔:“我刚刚真是怕死了。”
“怕什么?怕我嫌弃你?”
“嗯……”
江彻把她推远了些,严肃地说:“再敢这么不相信我,就要挨揍了。”
闻念噘着嘴拱进他怀里,和他撒着娇:“不会啦,我知道彻哥哥最爱我。”
他宠溺地摇摇头:“你啊。”
想到岑屿森,闻念叹口气,问:“这事你们准备怎么收场?”
江彻神色骤冷:“他敢做出这种事,还妄想收场?念念,就算是你对他心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和岑家。不光是我,还有秦星野、林暮、你姐,同样不会姑息。”后来楚临川和凌弈知道这事,大发雷霆,前者甚至主动联系了家人,动用了家族的势力。
“我不心软,”闻念闭上了眼,“他在掳走我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们是敌非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