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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那么熟练(1 / 1)

昨天夜里,郁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硝烟弥漫的城池。

一位白发老者率领门下众弟子杀入城中,那些原本猖狂的低阶魔神因为寡不敌众,最终被杀得片甲不留。

城已是一座死城,横尸满地。其间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孩子,正愣愣地抚摸着一具女尸的头发。

老者手持带血的剑走到孩子身边,剑身一甩,血迹便在地上划出一条弧线,剑身依旧光亮如新。

他问这孩子:“地上躺的可是你娘?”

“嗯。”孩子答了一句,手还轻轻地捻着娘亲的头发。

“你不哭吗?”

“哭有用吗?”

老者觉得这孩子的心性适合修行,便道:“你灵根极盛,可愿随我回九州去?”

孩子问他:“去九州就能杀了这些魔神吗?”

老者说:“当然可以。”

孩子立即点头:“好。我跟你走。”

老者将他高高举过头顶,慈爱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顿了顿,小声说:“红溟。”

“好。”老者露出欣慰的神情,对那藏在自己身后的孩子说:“阿漓,你有姐姐了。”

这孩子长得过于清秀,又穿着一身女孩子的红衣,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娃娃。红溟干涸的黑眼穿过老者,看见了长着一双绿眼的小鬼。他竟然这么小,小得像一只刚满月的狗崽子。

那狗崽子与他四目相对,忽然间笑了起来,张口喊道:“小姐姐,我们回家!”

……

郁殊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云凌荒还在熟睡,而颜卿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她站了一刻钟,始终没有敲门,想等云凌荒自然醒。

郁殊站起来,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那意思是:“我替你喊”。

“那你温柔点啊。”颜卿再三嘱咐,“我小叔叔很娇贵的。”

郁殊不是很懂,那个站起来头能顶着门框的男人到底哪一点娇贵,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黄狗跳上床,用毛茸茸的嘴在他耳边嗅了嗅,味道很是好闻。云凌荒觉得有些痒,伸手推开他的嘴,郁殊拿爪子推了他几下,未果,最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他一下。

云凌荒皱起眉头,忽然伸手将它环抱起来,用力裹进自己怀里,香气彻底包围了郁殊,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晕眩。

“嗷呜。”他叫唤了一声。

云凌荒没有松手,郁殊能感觉到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甚至将温热的嘴唇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摸着狗腿,手法十分娴熟。

郁殊突然就放弃了,瘫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甩尾巴。他身上还留着狗的本性,而对于狗来说,这样的姿势……

实在是太爽了。

好一会儿,颜卿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

“好了没有啊,怎么进来这么……久……臭道士!你是来喊人的还是来睡觉的!给我起来!”

颜卿一闹,郁殊立马回神,从床上弹起来,一溜烟蹿到屋外去了。

云凌荒终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颜卿站在屋子里发飙。

“怎么了?”他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要往衣柜的方向走。

“还怎么了?”颜卿愤愤地说,“那臭道士来叫你起床,结果我进来一看,他被你抱在怀里,摸得可爽了!”

砰!

云凌荒脚下一滑,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小叔叔!”颜卿立马跑过来扶他,“你怎么了?伤又严重了?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快让我看看啊!”

“咳!”云凌荒尴尬地爬起来,倔强地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无妨。”

“真没事?”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奥,那好,我出去了,我给你把药端过来。”颜卿跑了出去,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臭道士,你还有脸甩尾巴,淫贼!”

云凌荒猛然回神,这才想起郁殊如今只是一条狗,于是突然间对自己刚才的幻想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当颜卿说他被自己抱在怀里摸得可爽的时候,他想象的竟然是那个幺蛾子一般的本体。

简直疯了。

换好衣服一抬眼,黄狗的脸卡在门缝里,露出一只绿豆眼盯着他看。

云凌荒的脸再次燥热起来,与一条狗辩解起来。

“我睡糊涂了。”

“汪。”郁殊附和了一声。

“你听得懂?”

“汪。”

“我没有要抱你,也没有,摸。”

“汪。”

“幺蛾子,你到底懂不懂?”

郁殊还没来得弄清楚这个“幺蛾子”到底是谁,忽然看见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

云凌荒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毕恭毕敬的陆雪名,顿时一口老血卡在嗓子里。

“真君……”陆雪名的声音悠悠从门外传来,“您,呃,睡得还行吧?”

郁殊抬起爪子,迅速地关上了门。

啪!

一个茶杯狠狠砸在门上。

陆雪名朝黄狗弯腰:“多谢狗兄救命之恩。”

“汪!咳!”

陆雪名与狗站在中庭里远远地候着,等云凌荒消气。

颜卿端着药碗快步走过来,敲了敲门把药汤送进去,看见云凌荒一脸羞愤的样子,忽然高兴起来。

“小叔叔,你生气了?”

“没有。”

“发生什么好事了?”

“卿儿!”

云凌荒皱着眉喝药,抬眼就能看见颜卿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

她的五官像她娘,可眉眼间的神韵却是颜羽烈的,但凡颜卿用狡黠的神情望向他,便仿佛那个纨绔子弟又活了过来。

她的眼神、动作,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少年时代的颜羽烈,而那个时候的九州四少,恰恰是云凌荒最怀念的。

说来奇怪,颜羽烈活着的时候,他总嫌烦,一旦他不在了,却又时常忆起,时过境迁,曾经的九州四少,现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了。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刚才的愤怒就突然间烟消云散,甚至有些忧愁起来。

“喝完了,走吧,云迟还在等着。”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颜卿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生着气,突然又不快活了,这个小叔叔的脾气还真是瞬息万变。

门外,陆雪名和狗看见他主动出来了,这才迎上前去。

“真君,今日就是宴会了,我来请您过去。”

“嗯。”云凌荒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等等!”颜卿立马从房里摸出一根绳子,一头栓在郁殊脖子上,一头放在云凌荒手上。

“小叔叔,我听人说了,狗要用绳子栓着,不然不安全。喏,这是你的狗,你得牵着,不许放,放了我就生气了。”

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像颜羽烈。

云凌荒很无奈地接过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郁殊脖子上。他倒也听话,竟然任由别人牵着走。

真君牵着狗出去了,经过一天的洗礼,他心里竟然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而一旦接受之后,反而破罐子破摔了。

所有人都从这条狗发现了真君,立即将他围做一团,阿谀奉承起来。

颜卿看今天又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便扯着陆雪名的袖子问:“雪名哥,他们都是谁呀?”

陆雪名笑道:“卿儿大约没见过吧,都是我们东胜的姻亲家族。你只需记得两位家主就行。一个是昆仑山派虞氏、一个是汜叶夏氏。”

“嗯嗯。”颜卿点点头,“昆仑和汜,姓虞的和姓夏的,简单。”

“大小姐,我不求你做什么好事,你别把他们的胡子给我拔了就行。”

“嗯嗯,你放心。”颜卿说着就去看别人的胡子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位修为深厚的大家如同春风般扑面而来,拱手笑道:“雪名小弟,许久不见,你又越发英姿飒爽了。”

陆雪名客套:“哪里哪里。我当年连虞掌门一道拨弦之气都接不下来,足足在地上滚了七尺远,您非但不笑我还一把将我拉起加以安慰。唐掌门临行送了我一把玄铁战戟,让我严加练习。这许久不见,且不论修为,光是人品我也难敌二位掌门万分之一啊。”

陆雪名聪明就聪明在他夸人的时候总记得别人实实在在的好,言之有物便好过其他人只会浮于表面的陈词滥句,让人听了觉得自己备受重视,心里舒坦的很。陆奉昭找他来当亲传弟子,到底还是没有老眼昏花。

听他说罢,两位掌门果然满足地笑起来。这位虎背熊腰的便是昆仑山派掌门虞思危,善射。另一位高瘦的家主便是汜叶山派掌门夏碣,善骑术。

未正三刻一到,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千呼万唤,陆奉昭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圣枪御戌一挥,招出一匹飞跃在空中熊熊燃烧的幽冥马。

在欢声笑语中,陆掌门如同猢狲的首领一般,率领一众孩儿浩浩荡荡往岱屿仙山飞去了。

云凌荒就很尴尬了,他要御剑,还要带着颜卿,还有一条狗。陆雪名很体贴地为他分忧解难,将颜卿带走了,只留下一条狗。

见人们都走了,他一把扔了绳子,转身也要走。郁殊不干了,连忙叼着绳子,十分机敏地交还到他手上。云凌荒脸上挂不住,又扔了几次,郁殊再通通叼回来还给他。闹到最后,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在剑身上给狗留了一个空位。

当人们落地的时候,恰好看见一袭黑衣从头顶飘过,既神秘又缥缈。青锋真君御剑而行,身旁是一条黄狗。因为位置不够,狗只能用两条后脚站立着,两只前脚抱着云凌荒的腿,一双绿豆眼炯炯有神。

昆仑山派立即赞叹:“玉树临风!”

汜叶门人也不甘示弱:“英俊潇洒!”

“富家子弟、富家子弟。”这是东胜。

陆奉昭和陆雪名去交代事宜,各门各派都带着弟子做好了围剿的准备。此处山中有两只魔神,尚且算不得弱,是从汜叶的流沙镇被人一路驱赶至此,为的就是给陆奉昭的寿辰助兴。

原本是一盘赢定了的棋,可郁殊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它低头咬了一根野草,从草汁里尝出微微腥涩的邪气。岱屿山原本是仙山,不应如此,可他忽然想起,不久前魔族捣毁了林笑的凭虚观。看来那道观并不是普通的摆设,而是用来镇住风水的建筑。

说到阴阳、生死,原本就只有一线之隔,阴可以变成阳,生也可变为死。这仙山自然也有办法变为鬼山,不过如此而已。凭虚观一毁,仙山上聚集的仙气也开始逐渐散失了。如此想来,魔族的动静也并非漫无目的。

云凌荒站在一旁整理衣服,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要整齐干净。相同款式,相同颜色的衣服,他能有好几件,变着花样地穿。仙宗就是仙宗,哪怕血海深仇横在眼前也改不掉骨子里的作劲。

郁殊放眼四周,不光云凌荒,个个都是如此。人人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一眼看去便可望尽家底。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所有的修士竟然没有一个人身穿白衣。

按理说,修仙之人白衣飘飘是约定俗成的印象,可放眼四大派,竟然没有一家身着白衣,哪怕是喜爱舞文弄墨的蓬莱仙岛穿的也是或粉或紫,白色几乎要与仙宗绝缘了。

说来也奇怪,三千年前的四大派以首阳周氏为首,南瞻车氏、北俱魏氏、雁荡容氏呈花团锦簇之势。当是时,修士个个白衣胜雪飘飘欲仙,仙宗气氛鼎盛。遥想当年一场浩浩荡荡的屠魔之役仍被吹颂至今,谁能料想最后却被怀恨在心的魔族灭得一干二净,落得惨淡收场。

原四大派灭门后,现在的四大派才渐渐崭露头角,成为修真界的中流砥柱。可此后再无任何正统门派身着白衣,仙门气象更是一去不复返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如今的四大派里,一言不合便动杀招的剑修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半边,哪怕是炼药起家的蓬莱,也是一副以暴制暴的态度,仿佛在修真界里筑起一面铜墙铁壁。

他们到底在怕些什么?

郁殊正低头沉思,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颜卿的喊声。

“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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