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聚半个月的灵气才够释放一个法术,虽说与这具身体灵根几近于无有关,但她好歹是虚丹后期的魂魄,足以见这方天地的灵气稀薄程度。
七十年时间培养至少十名筑基修士、五十名练气修士,放在仙岳洲也得是个百人的小门派合门派之力方能做到的。
这样的任务交给她一人,不是摆明了想坑她的资源么?
钱还没花出去,只想到位面意识曾有这样的意图,楚楚就已然痛心疾首。
算计她是小事,怎能算计她的灵石?小绿也忒坏了!
想到这里,楚楚又站了起来。
“虽说本姑娘这些年修身养性,但总做包子也不好,有道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我安安分分在院子里待了一个多月,也该给我那大伯母送点小礼物了。”她望向窗外,轻飘飘的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宿主,搞臭凌悠悠的名声怎么样?!】
系统从来都不介意拱火。
凌悠悠在外人面前大方乖巧,在家里从小就骄横跋扈,打死的丫鬟都有好几个,以楚楚的能力,想弄坏前者名声可太容易了。
楚楚默了片刻,在识海里直接将系统弹飞到另一边。
“统儿,替嫁什么意思你懂么?我早晚要顶着凌悠悠的名出嫁的,弄臭了她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楚楚险些叹气。
教了十多年,系统咋还是那么傻丑甜呢。
【那宿主打算怎么搞?】
“大伯母不是喜欢让人生病么?”楚楚微微笑,“那大姐姐担忧妹妹病倒,大伯母操劳过度……也是情理之中。”
不对名声下手,那就对人下手。
反正凌悠悠又不待嫁,生个病玩玩儿呗。
楚楚微微笑着,从储物袋中取了几种药材出来:“统儿,你猜猜我幻魂现在用得如何了?”
不多会儿,窗口爬进来一只松鼠,小家伙摇摆着尾巴在房间里爬动,最后停留在楚楚手边的桌上,毛茸茸的尾巴不停晃动。
当天晚上,被幻魂控制的小松鼠偷偷溜进了凌悠悠的院子里,悄然将一些细微得几不可见的药粉抖落在后者的房中各处。
凌悠悠逐渐每日昏昏沉沉,有时醒着也莫名流泪,整个人几日时间便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大夫诊脉过后,却都口径一致地说她是忧思过度。
凌同夫妻只道是女儿被婚事吓着,心疼归心疼,安抚过后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等婚期到了,凌楚楚代替出嫁后,女儿的心事自然就解了。
凌大夫人将这想法同陪房说了,吩咐人好生照看大小姐,转头又去忙碌其他事情。
楚楚听见了对方这想法,靠在软榻上只是眯着眼笑。
忧思过度?
这么说倒也没错。
一分忧愁加重成十分,日日睡着醒着都在愁,可不就忧思过度了么。
“我其实想让她多梦见梦见自己打死的丫鬟掐死的猫儿鸟儿,可又担心把她弄得吃斋念佛出家去了,届时影响了接下来的戏份,小绿怕是要和我吵的。”
【宿主你做个人吧,小绿天天被你洗-脑,现在说话性格都开始像女子了。】
“怎么,女子哪里不好了?”
【没,您高兴就好。】
系统莫名想起了褚河真君与逍遥子。
宿主真是得了两人真传。
眯眯眼都是变态。
侄女和女儿相继病倒,凌大夫人这些日子憔悴许多,到了小满那日,见了徐州祖宅来送节礼的凌氏族人,便不由得问起小女儿的近况如何。
那凌氏族人是凌战的远房堂兄,阖家都在徐州看守凌家祖宅,每年只节日时来京城几次,听闻凌大夫人这问话,很明显的有些惊讶。
凌大夫人于是温和的笑着宽慰:“小叔莫不是忘了,而今苒苒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不用在避讳外人了。”
于是整个凌府都知道了。
原来当年凌大夫人真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大女儿便是凌悠悠,小女儿取名“凌苒苒”,传话的小厮并未报错信。
只是“凌苒苒”出生才几日便生了重病,幸得路过的仙长搭救才保住性命,言道凌家这小女儿命格有异,得使瞒天过海之计隐藏她的存在,而后得祖宗时刻庇佑且少见外人才能养大,活过及笄后才能如正常人般。
于是才有了凌大夫人生出双胞胎女儿是误传的说法,“凌苒苒”也被留在徐州祖宅托付族人养育,只在每年祭祖时才能得见父母。
而今“凌苒苒”年已及笄,没了随时可能早夭的命格,凌大夫人思念女儿,在送节礼的凌氏族人返回徐州时,便派了心腹管事随同,接小女儿回京享天伦之乐。
又十余日,一辆挂着凌府牌子的马车既不低调也不高调地进了盛京城。
待马车停在凌府侧门外时,凌大夫人早已等候了好一会儿。
车厢门拉开后,马车上下来个穿着水粉色长裙的姑娘,带着雪白的面纱,扑到凌大夫人怀里便哭得梨花带雨。
路过的街坊都瞧见,那个叫凌苒苒的姑娘非但身量与凌悠悠差不多,露出的一双眼睛更有八分相似,果真是亲姐妹。
“什么凌悠悠,那分明就是大夫人娘家侄女,就是……就是咱们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白芳菲,人前装得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可没人的时候却狠心得很,人家丫鬟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衣角,就把人手给踩断了。”
楚楚看心梨愤愤不平,却笑道:“这么生气,你在大门外怎么不揭穿她?”
“虽说是大夫人的吩咐,但我既然代替小姐去等候回家的妹妹,那我代表的就是小姐您的面子。”心梨委屈巴巴,“大夫人心思深沉,我若是在大门前说出来,她吩咐人把我当成癔症疯子关起来也就罢了,丢了小姐你的面子那我罪过就大了。”
“面子……”楚楚轻哼,“世人看戏,看的可不就是面子么,面子上圆过去了,里子外人怎么知道呢。”
“小姐,什么面子里子的,我不大明白……”
“我说,这院子外的护卫很快就要撤走了。”
果然,当天下午凌大夫人就来了楚楚的小院儿,把人都打发出去后,与楚楚单独在房中谈了半个时辰的话。
凌大夫人带来了凌楚楚表弟的贴身长命锁,让人带走心梨,又以凌楚楚生父遗物做威胁,楚楚“迫不得已”,只能答应凌大夫人代替凌悠悠嫁入临王府。
次日,那替身楚楚病重的丫鬟就被灌了哑药,卖给了专做外地生意的人牙子。
而楚楚在“卧病”两月后头回去了正房,当着诸多下人的面,以“夏日将至,天气渐热”为由,自请去京城郊外山庄养病。
凌大夫人“宽厚仁慈”,在楚楚的坚持下松了口,却又怜惜侄女,怕她孤身一人太过落寞,竟让一双女儿陪同。
于是三姐妹同日出城去了京郊的夏荷山庄。
夏荷山庄有小河湖泊,本就是修建来夏日避暑的去处,倒也不会苦了三姐妹。
反而是凌家“姐妹情深”的故事感动了不少人。
凌楚楚、凌悠悠、白芳菲三人,人前是姐妹情深的单纯白花、大家闺秀、柔弱女儿,实则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聚首后又没了长辈约束,相互间的官司自然少不了。
楚楚走剧情是一回事,却不代表在剧情之外的地方会凭白受委屈,以一敌二也从没受过欺负。
但这些对楚楚来说都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小情.趣,就如路过山野捏一捏看不顺眼的某条蛇,都不如她手里的半幅灵植图来得要紧。
是以当某人翻窗进来,不慎将她绘制完的灵植图扫落在地时,楚楚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小师叔,你这些年莫不是疏于修行,连身法都不行了?”楚楚看都没看靠墙的纪灵,先捡起落在地上的灵植图,眼看未干的墨迹晕染开去,好几处都成了红红绿绿的污渍,看人的眼神更是生气。
“小楚儿,你这时候该过来扶我。”纪灵皱皱眉,提醒道。
楚楚瞪了他一眼:“剧情里只说黑衣人翻窗进来我小心过去查看,可没说查看前我不能先捡起落在地上的画。”
时隔十年再见,他欢天喜地的来,迎接的却是满满的嫌弃,纪灵心里边儿如同糖盐混杂后的滋味。
说不出哪里不爽,但就是非常不爽。
“小楚儿,做戏做全套,我真的受了伤的。”知她吃软不吃硬,纪灵做委屈模样。
纵然知道小师叔的本事,听他这样说,楚楚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气儿,将他小心扶着坐到桌边:“你伤在哪里,我先看看。”
说到这儿某人就来劲儿了,笑吟吟的看着楚楚:“大腿内侧中了刀,脐下三寸也破了口子,你查看与上药时可有眼福了。”
楚楚:……
“哟,这是哪家的刺客,莫不是宫里净事房出来改行的?”楚楚哼道。
遭遇刺客,重伤逃走,结果伤口都在那‘宝贝’周围。这刺客是来杀人的,还是来为宫里添岗位编制的?
仗着剧情里面没写细节,就自行发挥谋私利,小师叔可真是厉害得很。
【宿主你要冷静啊,这样的事儿你没少干吗?】
“闭嘴吧你。”楚楚在识海里弹飞了系统,看着纪灵的眼神一言难尽。
然而某人几百年的脸皮,岂会在这时候败下阵来。
“小楚儿,流了好多血,好疼的……”
“这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怪刺客刀法不准,若是对准了再下手,创面小血管少,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了。”楚楚皮笑肉不笑。
然而眼前人到底是小师叔,嘴里说风凉话泄气也就罢了,到底也是关心他的,于是态度不善动作轻柔的去解纪灵腰带。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小师叔就能吹牛:我们十年未见,小楚楚对我思念过头,上来就扒我裤子,那个热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