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1)

“你啊,你若真的在意,你就别那样气你师父啊......”

杨元觉什么都没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那目光里表现出来的意味,一下子就让净涪及安元和看出来了。

可是,我还是更喜欢有起伏有波澜的日子啊。那平坦得一眼就让人看到尽头,连惊喜都可以想象得到的生活......

杨元觉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一时之间,净涪与安元和都不免为任子实感到头疼,同时又很是庆幸。

幸好,幸好他们的徒弟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教导才好。

说笑了一阵之后,净涪便与杨元觉及安元和两位好友道别,收起了手上铜镜。

将铜镜仔细放回随身褡裢的时候,净涪不经意看了一眼头上天空,发现方才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绵密云层已经散了,仍自露出一片干净澄碧的天穹。

又有微风带了浅淡的花香从远方翩跹而来,在净涪面上、耳边轻抚而过。

这些来去自如又不曾留下太多痕迹的东西这会儿竟隐隐待上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净涪微微笑了一下,仍自闭了眼睛,倚着树干而坐,浅浅养神。

识海世界里,心魔身闭目拿起了暗土世界的权柄。但只过得了一会儿,他便睁开眼睛来,将景浩界目前各方的动态与佛身及净涪本尊简单说道了一遍。

‘既然要更改计划,那我们就先将小地府的事情弄妥了吧。’心魔身只字不提沈安茹及程沛,只是直接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议,‘就目前各方的情况来看,我提议先到无边竹海走一趟。’

目前道门那边左天行正在快速接掌权柄,可就算再快,也需要一个时间整合,而现在,就是左天行整合道门所需要的时间。净涪倘若真找上门去,不是说做不成事,但也必定会是事倍功半。

魔门那边也是一般的情形。魔门那边的血洗还在继续。不过看情况,天魔宗对魔门的血洗也已快到了极限。而一旦触及这个极限,就是这场魔门大清洗到达尾声的时候。

既然如此,他们还不如暂且将这两边搁置,略等一等,先去拿下无边竹海那边。

‘无边竹海......’心魔身笑了一下,‘看在那本话本的份上,无边竹海里的异竹应该不会太难应付。’

心魔身所说的话本,实不是景浩界的寻常话本,而是当年无执童子降临景浩界时候道主交给他的话本。

本尊略想一想,看向了佛身。

这件事,既已决定了交由佛身来解决,那么自然就该由佛身来拿主意。

他只需要一个结果。

佛身没有考虑太久,当即就点了头,应道,‘可以。’

‘嗯。’心魔身应了一声,对佛身甩甩手,亲自送了佛身一程。

佛身也不以为意,出了识海世界就睁开眼睛,和五色幼鹿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自顾站起身,去寻净音。

五色幼鹿本来趴在谢景瑜的屋子里,看着谢景瑜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心情显然很是高兴。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净涪的声音却冷不丁从它耳边响起,听得它脸色都垮了下来。

谢景瑜本来还没有发现的,但后来转了几圈,视线不经意瞥过五色幼鹿,也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到五色幼鹿面前,蹲下身来看它,“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五色幼鹿仍然不怎么高兴,也没什么心思搭理他。

谢景瑜并不生气,他想了想,干脆就坐在了五色幼鹿身边,看了五色幼鹿一阵,问它道,“所以,是师父那边又改了主意了么?”

他稍稍想一想,觉得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听到谢景瑜提起净涪,五色幼鹿方才有了反应。

它萎萎地看了一眼谢景瑜,低鸣一声,“呦?”

谢景瑜跟五色幼鹿近来都在一块待着,很轻易就领会了五色幼鹿的意思。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谢景瑜哈哈笑了一阵,“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我猜的。”

他说完,又道,“所以,果然是师父那边么?”

五色幼鹿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低鸣了一声,“呦。”

谢景瑜托着下腮坐了一阵,忽然转头看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你这段时间不是要跟着我了?”

五色幼鹿很有些不明所以,但它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地看着谢景瑜。

果然,谢景瑜见五色幼鹿那般模样,面上那幅浮夸的表情直接就垮了下来,“好不容易能甩开了你,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这里,谢景瑜甚至还捂了面做出个大哭状,“师父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五色幼鹿重重地喷了一口气,直接转过脑袋去,懒得看谢景瑜的表演。

谢景瑜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观众,表演了一阵之后,他抬起袖子很认真地擦了两个眼眶,换了一副大义凛然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神态,“没办法了,既然师父将你扔给我,我也不好忤逆师父。这样......”

他很自然地又转换成了勉为其难的态度,要来跟五色幼鹿约法三章。

“你跟我和大师兄一起回去可以,可你得答应下面几条约定。”

五色幼鹿仍然没去看谢景瑜,只由得他自己表演,可在谢景瑜滔滔不绝地跟它细说那些他自己拟出来的三章四则的时候,五色幼鹿的耳朵还是竖了起来,连头上鹿角都往侧旁隐隐压了一下。

显然,它也是听得很认真的。

谢景瑜多看了五色幼鹿几眼,确定它已然散去了那些不太好的心情,面上也飞快地闪过了些许笑意。可即便如此,他为五色幼鹿拟定的三章四则还是没有丁点缩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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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师兄弟两人玩闹的时候,净涪也只往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仍自去寻净音。

净音仍然很忙。

他身边条案上堆成山峦般的卷宗已经被一个个小沙弥抱下去了,可同时,又还有一个个小沙弥将另一堆卷宗压到那已经空置的条案,很快又将条案填满了,重新堆砌起一条更高更远的山脉。

净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看着那些卷宗的眼神也没有分毫波动,只一面问道还有多少,一面吩咐道将这些卷宗分发下去,让各处堂阁给料理了。

连净涪都很是等了一阵,才等到这内室里只剩下净音一人。

净音对净涪的到来全无所觉,直到净涪将收敛得圆满无漏的气息放出,方才引起了净音的注意。

可即便如此,净音也没有抬头,只问道,“师弟?”

净涪应了一声,“是我,师兄。”

净音抽空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手中刚刚抽出来的卷宗打开,“你出关了?”

净音不知道净涪那九日其实是睡着了一直没醒,现在看他神元气足,还以为他是刚出关呢。

净涪也没跟净音细说,甚至还直接点头应了。

在他睡醒之后,他也是小小地闭关过一回的,所以他也没说谎不是?

净涪点头点得理直气壮,净音也没细看,直接就信了,还笑问道,“你过来见我,是想出寺去了?”

净音的思路也确实不慢,纵然手头上还有许多许多卷宗等待他查阅批复,他还是很快猜到了净涪的来意。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净涪的来意,那么净涪所以会出寺去的原因,他也很快就想通了。

净涪点点头,也不隐瞒净音,“是。我打算先去一趟竹海。”

“竹海?”净音沉吟得一下,很快便点头了,“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道门和魔门那边还乱着,该等它们稍稍稳定一下再说。”

他这般说着,却也是很快将手上看到了一半的卷宗放下,起身自条案后头转出,又拉开了旁边案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两个玉简,拿着它们转到净涪面前,一并递给了净涪。

“这个是道门当前最新的情报,这个是魔门那边的,”净音见净涪接了,才重新回到条案后头坐下,仍自拿起他方才放下的卷宗,“你好好看看,也好方便你行事。”

净涪虽然很确定妙音寺的这些情报还没有心魔身通过暗土世界权柄收集的情报来得准确周全,却没有推托,直接就将那两个玉简收起,跟净音道谢。

净音却是抬头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你忙完小地府的事情之后,若还记得早些回来,帮我分摊分摊这些,我才要谢你呢。”

他说到这里,目光又在他那堆满了卷宗的条案上扫过,示意一样看向净涪。

净涪只笑笑,道,“师兄能者多劳,这些事情,师弟相信必定为难不了师兄的!”

净音听得,险些就要接一句‘我很为难’的话。但他忍下了,只摇摇头,心累地瞪了净涪一眼,竟抽了一只手出来对着大门的方向摆了摆,赶人。

净涪对着净音拉开嘴角笑了笑,“那行,师兄我就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净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师兄,你师弟我近来出寺奔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我还有三个弟子......”

净音听了这两句话,已经知道净涪接下来是想要交代他什么了。

他稍稍喘了口气,截住了净涪的话头,应道,“行了,我会帮你看着他们的。”

净音顿了一顿,又问道,“谢景瑜和皇甫明棂他们,是要准备参加今年的皈依礼?”

净涪点头。

“那没有多少时间了。”净音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方才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净涪,“你就不等一等?”

倘若谢景瑜及皇甫明棂没有在之前就已经正式拜入了净涪门下,那还好说,不过是两个记名弟子而已,净涪在不在都无关紧要。可现下不同了,他们是净涪的正式弟子,若净涪仍然缺席的话,下面的一众小沙弥们怕是会误会。

这大概会影响到谢景瑜和皇甫明棂......

净音想了想自家师弟在妙音寺里的威望,又难得抽空想象了一下,当即就清去了那点犹疑,做出了另一个更准确的判断。

不,是一定会。

净涪却是答道,“我会赶回来。”

净音从卷宗里抽出视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行。”

净音摇摇头,却已经很顺手地抽了摆在笔架上的毛笔,沾了朱砂,飞快地在卷宗上提笔批复。

净涪也难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却格外利索地转身就走。

他迅速地在妙音寺几个堂口中转了一遍,便已办妥了一应手续,出了妙音寺,一路去往景浩界中央的无边竹海。

净涪动作不快不满,可即便如此,他抵达无边竹海时候,也不过仅仅用去了三天的时间。

他穿过混沌之地,站在竹海边上往那茫茫的竹海看了一阵,随意走到一株绿竹前,抬手敲了敲竹竿。

这不是无边竹海的规矩,不过是净涪随意而为的动作而已。

可即便如此,待到净涪停下手来的时候,还是有一道意志从竹海深处升起,往这边看了一眼。

见得是他,那道意志似乎也惊了一下,低声与竹海里的同伴说了什么。

净涪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在竹海前等着。

“谁?”一株异竹仿佛也是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是净涪。”那最早发现净涪的异竹就答道,“妙音寺的那位净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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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了我们竹海两次,又得了我们竹海道主青眼的那位妙音寺净涪和尚?”

那异竹还自耐心地答道,“是。”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最早发现净涪的那株异竹还是有些不安,“我们别在这里商量了,先拿出个主意来吧?那净涪和尚可就在竹海外面等着呢。他方才注意到我了......”

已经知道他来了,却又好一阵子都没有个人出面,就直接将人晾在那里。就算是异竹,一向不太在乎人修的礼仪,也觉得很不合适。

竹海里的这些异竹被同伴这么一提醒,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枝叶乱摆,竹竿前后起伏。

“快,快开了竹海接人!”

“对对对,快开竹海,别让净涪和尚真以为我们晾着他......”

那最早发现净涪的异竹很是松了一口气,直接收了本体,显化身形,“我去接人。”

他说完,又团团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拿了主意道,“你们快将竹主的竹屋收拾出来,我们在那里招待他。”

他们让净涪和尚等了这么一阵,已是失礼,后面必得以贵客礼相待,才能稍稍弥补回来。

没有异竹抗议,各各收了本体,显化出身形,落向竹屋那边,为招待净涪做准备。

当年竹主虽然随着道主离开,但还是很担忧竹海里面的同伴,不仅仅将自家居住了多年的竹屋留了下来,还特意在竹海里留了许多大阵。说实话,单凭这些大阵,便是净涪想要强闯,也得吃些苦头。

换句话说,竹海里的这些异竹们其实很有底气,不必如此小心。

可......

谁让这会儿来访又被他们怠慢了的,是净涪呢?

是那个很得竹海道主看重的净涪呢!

净涪见先前那异竹的意志一下子消失,竹海里悄无动静,只得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甚在意,只随意地打量着周遭。

竹海的面积比起上次他来的时候,其实还是缩小了几百里的,可即便如此,竹海里的绿竹依旧苍碧高挺。显然景浩界的这一场魔劫纵然改变了竹海的地形,对它们的日常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倒是无边竹海之外的混沌之地,却是真真随着竹海面积的缩减而同时内外扩张,较之早先时候还要更混乱许多。

不过正如混沌之地的变化对竹海里的凡竹乃至异竹无甚影响一样,景浩界各处的混乱也少有出现在净涪面前,妨碍到净涪的。

这便是世界对他的庇护......

净涪暗自感叹了一声。

也没让净涪一个人在外间站多久,很快,净涪面前的绿竹就纷纷移了位置,在净涪面前让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那边,有身穿绿袍、头插竹簪的青年修士正向他走来。

不知是走得近了看得更清楚,还是到得这个时候才发现,那异竹竟在半道上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净涪。

净涪也不惊讶,只垂手站在原地,微笑着看他。

那异竹顿了一顿,虽然没能悉数收敛了自己面上漏出的破绽,还是继续端住了态度,来到净涪面前,有模有样地合掌一礼,“竹海文和,见过净涪和尚。”

净涪也回了一礼,道,“文和檀越有礼,我贸然来访,多有打扰,还请诸位檀越莫要见怪。”

那文和摇头,“能得净涪和尚法架降临,是我竹海之幸,和尚请。”

净涪又是一礼,方才跟在文和身侧往竹海里走。

那文和虽然一路和净涪多有交谈,但净涪还是能发现这异竹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打量和探究。

净涪想了想,干脆寻了个机会问道,“檀越,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异竹文和先是否认,后来见净涪脸上的笑意,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净涪道,“我从和尚身上......似乎能察觉到天地对和尚对眷顾?”

果然是看出来了,不愧是异竹......

净涪也没想过能瞒得住人,便点头道,“幸得天地眷顾,小僧心里有愧。”

异竹文和没想到事实果然是如他自己所猜想的那般,一时也没有了言语。

净涪没有打扰异竹文和的思考,只跟着文和一道向竹海的更中心走去。

他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因为他来过的。就在那第二场竹海灵会,他二次夺魁之后,就曾来过那里见过当时还在竹海里的竹主。

文和沉默着领了净涪去往竹海中心的竹屋。那竹屋前,已有十来个青年修士在等候了。

见得文和领着净涪过来,那些异竹也先是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了净涪一阵。

还有几个看着就年长许多的异竹忽然眼神一动,转而看向文和。

文和察觉到这些同伴带着问题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那几位异竹就明白了,各个表情都变换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文和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对着这些异竹使了一个眼神,无声催促了一下。

不论各位异竹这会儿心里都是个什么想法和态度,尽皆合掌,与净涪见礼,将净涪迎入竹屋里。

虽然是将净涪迎入竹屋里,但显然,这些异竹很是尊敬竹主,特意保留下了竹主往常时候生活的主屋,只在主屋旁边又搭建了一座崭新的竹楼。

净涪就是被这一众异竹簇拥着,迎入了这一座崭新的竹楼里。

主客各各分坐之后,又有童子拿竹案捧了竹筒上来。

净涪拿了竹筒在手,细看得一眼,却见那竹筒里的灵液灵气浓郁厚重,浑然如同玉液,品质较之当年他在竹主手里拿到的竹露竟还要更佳。

文竹见净涪只拿了竹筒在手中细看,自己在竹筒里看一眼,也想起了当年竹主送出去的竹露,不免有些尴尬。

尴尬其实不单单是文竹,还包括这竹楼中的许多异竹。

这些异竹的神态变化落在净涪眼里,倒又更引了净涪几分笑意。

照他看来,这些异竹实不必如此。

他当年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分量,现在又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分量,这些异竹知道,他自己当然也知道。

不同身份实力的客人,在同样的主人家那里,有个不同的待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等级的划分,在人类世界里还更分明,异竹们也不过是从人修那里学来的这些而已。

净涪就笑笑,将竹筒抵到唇边,饮了一口竹筒中的玉露。

玉露如同琼浆厚重,又带着灵玉的剔透与明净,可一旦入口,纯净的味道在舌尖爆开,又有几分灵酒的味道。

净涪饮了两口,便将手中竹筒放下,笑着赞道,“琼浆玉露。”

一众异竹见净涪动作平常,又赞了一回竹筒里的玉露,显然是真的不甚在意,一时也放松了许多。

更有异竹笑道,“这竹露可是从我竹海竹主亲自采摘而来的呢,我竹海里也没有多少了......”

这竹海竹主......

就算净涪没有自心魔身及净音处得到消息,只眼见今日竹楼里主座位置空了出来,也知道这异竹提到的竹海竹主应该便是当年的竹主了。

他微微点头,与那异竹问道,“贵主上现在可有消息传回?当年他随道主离开景浩界,如今算起来,也有好几年光景了吧?”

那异竹听他问起竹主,也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直接就答了净涪,“是有好几年了。可竹主还没有消息传回,我等都不知道他现今如何了?”

另又有异竹道,“是啊,都几年光景了,竹主也没个消息传回来,真叫人焦心......”

“对啊,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净涪听了这么一阵,又笑着安抚道,“别太担心,贵主上在道主身边呢。有道主庇护,贵主上必定安然无恙......”

净涪这话倒真是说到各位异竹的心坎子里,一下子就融入了异竹们中,看得一旁观望着的文竹及几位异竹瞠目结舌。

那几位异竹暗地里交换了几个眼神,又各自传音道,“这就是......世界眷顾之人的可怕之处?”

“这么厉害的吗?”

到底是文竹接触净涪的时候更多一些,如今仔细辨别了一回,摇头暗道,“我觉得不是。”

“这净涪和尚是真的很不凡......”他想了想,问道,“你们还记得当年还只是个沙弥的净涪和尚走入我竹海时候的模样么?”

这凑在一起暗自传音的几位异竹被文竹这么一问,果然往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再来对比现在的净涪和尚,一时也没有了言语,只能沉默。

“我还记得当年这净涪小沙弥闯过阵法取走茂竹时候的模样,那可真是狼狈又耀眼啊......”

“对,那个时候的小沙弥......”另一位异竹也道,“我就觉得他以后大概很了不得。”

“不单单我们是这样看的,竹主他也是这般看的,”再有另一位异竹同样说道,“竹主他觉得净涪沙弥比那道门的左天行还会厉害......”

说到竹主,这些异竹们也是齐齐一叹。

“果然不愧是竹主。”

“是啊,果然不愧是竹主......”

暗自商量了一阵,这些异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所以,如果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我竹海就应了净涪和尚吧。”

“我赞同。”

“我觉得可以。”

这一众异竹停住了话头,齐齐看向净涪。

好几个本正与净涪笑着说道些什么的异竹们察觉到同伴端正郑重的模样,愣了愣,很快也端正了脸色,摆出了和自家同伴一般的态度。

文竹当先笑了一笑,看定净涪,问道,“净涪和尚是从妙音寺出来的吧?”

净涪点了点头,应道,“是。”

另一位异竹就接话问道,“我记得十来天前,这天地落下了一阵光雨......”

提到这一场让他们也很是得益的光雨,一众异竹们又更认真地看定了净涪。

那异竹也继续道,“可是你们妙音寺的法门?”

净涪又是点头。

一众异竹听得净涪的肯定,对视了一眼之后,竟是齐齐站起,合掌躬身向净涪拜了一礼。

“我等异竹,待无边竹海,多谢妙音寺慈悲。”

净涪连忙起身,避让开去,“那场水陆道场,我等原是要祭祀寺中祖师的,是祖师慈悲,方才恩泽整个景浩界,非是我等妙音寺的功劳......”

那些异竹各各摇头,又都要固执地向净涪作拜。

净涪无可奈何,几番避让,险些就要避出这竹楼去。

诸位异竹见净涪的模样,再不坚持,只寻了妙音寺的方向,躬身拜谢。

净涪这才停下了。

文竹笑着来请净涪重新入座。

待到净涪终于在位置上安坐了,才有另一位异竹问道,“净涪和尚今日到我竹海来,是有事?”

净涪点点头,将自己的来意与座中诸位异竹说道了出来。他一面说,还一面从随身褡裢里取出几份卷宗,递给了各位异竹。

这些卷宗记录的也不是其他,正是妙音寺里面整理出来的景浩界世界生死轮回法则混乱的情况以及景浩界暗土世界里的现状。另外,还有净涪拟定出来的小地府架构。

因着是净涪负责这一部分的事情,所以这些卷宗就都归拢到净涪手上,如今被净涪从妙音寺取出,又带来了珠海。

各位异竹接过净涪递过去的几份卷宗,拿在手里细看,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渐渐拧起一道道折痕。

到得后来,他们的眉关松开了,可他们的面容也冷了下来。

都不待净涪提醒,看完手中卷宗的异竹就将卷宗往旁边一递,甚至塞到自家同伴手上。

虽然卷宗里的信息看得很是触目惊心,可这些异竹也都知道,净涪和佛门都没有骗人。

这些都是事实。

这一刻,看过卷宗的异竹们都沉默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景浩界的情况不好,可没想到景浩界的情况会不好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用一个“破败”能形容得了的世界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残破的世界!

净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地等着。

一直到得竹海里的这些异竹们全都看过他递送出去的卷宗,等到这些异竹们勉强收拾了心情,净涪才道,“我有意在景浩界中立下小地府,以帮助世界梳理生死轮回法则,请各位檀越助我。”

这一众异竹本来都在低着头,忽然听到净涪的声音,又是这般说法,都没有惊讶,只抬头看了看净涪,又与自家的各位同伴对视一阵。

文竹先暗自叹了一声,找到方才已经达成了一致的那几个同伴,“我们方才才说过,如果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我们竹海就应了净涪和尚,现在......”

“如果不是太为难的事情,竹海就应了净涪。”这个决定是他们都同意了的不错,可像小地府这样的一件事......

文竹没有看自家的这许多同伴,仍自暗自问道,“这件事,为难吗?”

为难吗?

不为难吗?

各个异竹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便有犹豫及迟疑,一时也只沉默,仔细思索权衡,好给自己的决断找到更多的筹码。

净涪也没催促,沉默得一会之后,他打破了已经掌控了这竹楼好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各位檀越都是清修之人,不愿意沾染红尘俗事。”他声音很轻,却也很诚恳,“我不是要请各位入暗土世界为小地府之事劳碌,我知道各位檀越都不太习惯这些琐事......”

他开口之后,连文竹都没再说话,只是听着净涪说话。

“我来竹海见诸位檀越,一是想求得诸位檀越应下此事,允景浩界小地府如这卷宗中的架构般搭建出来,为世界梳理法则......”

他话只说到这里,文竹便已经抬起头来,看了看旁边的一众同伴。

竹楼里的异竹们自然看到了文竹的目光,一时尽皆点头。于是文竹便看定了净涪,郑重道,“这件事,我竹海答应了,小地府诸事,且如净涪和尚安排的那样来。”

异竹们虽然常在竹海里修行,少有离开竹海的时候。可竹海边上就是景浩界往常时候最乱的混沌之地,他们修行间隙,也每常在边上窥看,看着混沌之地里的你来我往,你算我谋。

所以哪怕他们经的事还少,眼界却真是半分不差。

在听过净涪的来意,看过净涪拿来的卷宗之后,他们也不是不想为景浩界做些什么。

哪怕在魔劫之前,他们竹海选择了旁观,魔劫之后也一直没有出手,只任由人修各处奔忙,收拾烂摊子,可那不代表他们真的就完全放弃了景浩界。他们这些异竹若真是完全放弃了景浩界,何不跟着竹主一道,随道主离开这个世界?

竹主和道主也不是带不走他们。

他们留下来,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他们只是觉得,那是人修的事情,人修既然愿意接手,便由着他们行事,他们这些异竹,只在竹海里安静待着,不惹事也不闹事便罢了。

如今净涪找了上门,他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天地的意志与态度,竹海是再不能置身事外了。

净涪听得文竹的话,又团团看了一眼座中的各位异竹,确定他们也都是一般的态度,便站起身来,合掌与文竹等异竹一礼。

“我待景浩界世界及此界众生,多谢诸位檀越大德。”

作为景浩界世界之子的净涪,确实有资格代表景浩界世界,景浩界众生。

然而这一回,就轮到文竹等异竹避让净涪的礼了。

他们各各闪让开去。

“净涪和尚这是什么话?你不怪我们这些年来一直只在旁观,什么都没做已经很好了,我等又有什么脸面,受和尚这么一礼?受天地及众生一声谢?”

“很是很是,净涪和尚你快快罢了吧......”

好一通忙乱之后,净涪才又和各位异竹重在位置上坐了。

文竹仍自和其他异竹商量了一下,问净涪道,“搭建小地府一事,必定需要耗用许多资源,不知这些......净涪和尚可都有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各位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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