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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的手段(1 / 1)

石梅愣了下,又笑了。

让王氏装病是王子腾的意思。

王氏不装病,王家如何有借口塞人呢?

如今,王氏出来搅乱王家的盘算。

石梅不想背锅,免得贾珠误会,遂吩咐赖嬷嬷:“让赖大亲自去王府送信,就说王氏不肯装病,已经出来见人了,撑着这会子族亲还没上门,让他们赶紧想法子。“

石梅很愿意王家女相互掐掐,但是,却不想让荣府跟着丢脸。

所以,王家想要顺顺利利再送一个王家女,自己安抚王氏吧。

王子腾进宫当差,王子胜来的很快。

王子胜夫人亲自跟王氏约谈。

王子胜夫人直言道:“我知道姑奶奶看不上我这个嫂子,说实话,我也不想来,可是为了我的仁哥儿,凤哥儿,我不得不来给你送句话。

你哥哥说了,你若是搅黄了芸儿几个进府的机会,你的事情,你哥哥们再不管了。

贾府若是赶你出府,另娶贵女,我们王家也管不着。

你想清楚。

若是愿意维持眼下的局面,就乖乖回去躺着装病,初三,荣府宴请王家,华儿几个来了,你也别搅局,如何决定,你给个话吧。”

王氏恨得银牙咬断。

她明白,王家一旦不管她,荣府肯定马上就会迎娶豪门贵女。

那样,她就真的彻底出局了。

王氏思前想后,如今除了听取娘家安排,别无它法。

王氏回头再去荣庆堂,当着几个族里的妯娌就表演了晕倒的戏码。

张氏忙着命人将王氏送回去,又跟几个族里的妯娌解释:“二弟妹自从年初就生病,一直卧床不起,昨儿才没参加祭祖。今日知道宴请族人,撑着起来帮忙,这不,实在撑不住了。”

王氏跟贾政的事情瞒的很紧,族人根本不知情。

一个个替王氏惋惜,眼看夫君就要高中,自己却沉疴难起,真正命薄。

有个心软的,还替她郁闷了半日。

石梅得到王氏晕倒的消息,心知王氏理智还在。

如此甚好。

贾政这边将王子胜送走,回头来到荣庆堂,满脸的羞惭:“都是儿子从前疏于管教,王氏才这般冥顽不化。”

石梅问道:“王子胜怎么说呢?”

贾政说道:“二舅哥觉得初三就定下人选,四月成亲。”

石梅叹口气:“这事儿是家里亏待你了,娘心里有数……”

贾政忙着起身作揖:“母亲这话羞煞儿子,母亲兄长待儿子十分好。”

石梅颔首:“我心里有数,你吃了亏,将来分家,我会给予你适当的补偿。”

言罢,石梅拿出一叠女子的肖像递给贾政。

“王家一共上京有五位女子。

两位甄家的表妹,其实是甄家自小培养的扬州瘦马。

据说原本是想送给你敬大哥,因为忽然出了你这件事情,他们想借机会送进荣府。

我的意思,这两位不能考虑。

剩下的三位,王家用心挑选了。

一个是家里只有三姐妹,父亲亡故。

一个父母俱全,因为父亲酷爱读书,家贫如洗。

这一家有个弟弟,比她小十岁。

再有一个父母双亡,家里有姐弟两人。

我觉得王家的三人都不错,你瞧瞧相貌,你看中,我后日当面相看。”

贾政接过五张画面,仔细观瞧。

其中两人十分靓丽,气质如华,芊芊柳腰,超发脱俗。

另外三张女子画像,只能算是清丽,眉宇间藏着稚嫩与天真。

贾政挑出两张画像:“这两人是瘦马?”

石梅道:“嗯,号称是甄家的养女。”

贾政厌恶丢弃这两张,仔细观看其余三张,然后言道:“母亲说的很是,三位姑娘都还不错,届时儿子观察一下他们言谈举止,再向母亲提名。”

这般看来,贾政是真的被盲婚哑嫁吓着了,想要找个合心意之人。

贾政这辈子够倒霉了。

石梅有点同情这个迂腐儿子:“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会带着她们去荟芳园赏梅,你去天香楼相看,这回你说谁就是谁。“

初一这日,荣府宴请了家族族亲,几乎是人人到场。

石梅这里派送压岁钱都派送了整整五箩筐龙钱窜子。

小姑娘们的如意荷包送出去足足三十六个。

状元锞子送出去足足五十四双。

贾珠贾琏贾琮元春四个人也收到了三十几挂龙钱窜子,都是族中的爷爷叔叔们赏赐。

兄弟姐妹们几个没想到今年组亲们这样大方。

再加上祖母八个状元锞子,父母的八枚,叔伯八枚,东府大爷八枚。

一枚状元锞子七钱,拢共二百多两银子。

几个小狐狸笑得豁牙都露出来。

初二宴请荣府的同僚同乡。

这一日来的人更多。

贾代善的袍泽,贾赦的狐朋狗党,贾政的同窗,一半是武将,一半是青葱儿郎。

荣庆堂这里成了老娘们的会亲现场。

一群诰命夫人,围着石梅说一阵笑一阵,又哭一阵。

然后,石梅了解到,贾代善这个人,一惯与人为善,曾经救援过无数人。

多数在战场上,少半是在朝堂上。

贾代善结交的人脉,大多是武将。

大月朝重文轻武。

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这些人脉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贾代善得罪过的人,多数是宗亲与文臣。

石梅蓦的想起张家。

曾经的贾府跟张家交恶。

如今荣府跟张家和解,有了这个润滑剂,不知是不是能够让御史台那些疯癫的御史,放过荣府,至少不要追着疯咬。

以至于,连扣押奴婢严刑逼供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石梅了解到,贾代善最大的敌人,一位如今在翰林院的大学士。一位在督察院做御史。

一位在礼部做员侍郎。

曾经疯咬贾敬,把贾敬赶出礼部的,就是这三位。

原因就是他们的恩师徐杰卷入科场舞弊案。然后,那一次调查科举舞弊案的钦差大臣就是贾代善。

徐杰被发配黔贵石场采石,被石头砸死了。

他的三个有出息的弟子就把贾代善恨上了。

亏得其中有一位是杜祭酒的同宗侧枝,杜祭酒与林如海居中斡旋,才没追着把贾敬咬死。

以贾敬换道兵部落幕了。

石梅怀疑,以后一旦荣宁二府有什么把柄,他们必定又会跳出来,群起攻击,疯狂撕咬。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仇恨解不开了。

今后除了约束族人,也只有各凭本事了。

宗亲中最大额敌人就是忠顺王与义忠郡王。

忠顺王的内侄子,翰林学士,宰相的种子,结果死在政变之中。

再有宗令,杨氏说他无私。

但是,他的小儿子死在太子手里,太子当时师从贾代善。

宗令未必不会迁怒。

这两个重量级别的仇人,任何一人发力,荣府都有些招架不住。

贾政为了孩子们玩闹的一点小事情,就吓得要打杀宝玉就是例证。

其中一个兵部侍郎夫人杨夫人是杨氏的族姐,因为杨氏的原因,对石梅的印像很好。

她见石梅沉吟,说道:“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政敌呢,不过,任凭这些人如何发疯,只要陛下一心维护,量他们也拿咱们没法子。”

石梅颔首,心情却不轻松。

嘉和帝在世,应没问题,怕的就是未来新君要铲除勋贵,排除异己。给自己心腹腾位置。

不过,这事儿还在十几年后,此事要等老皇帝八十三岁的时候才会发生。

嘉和帝今年六十六,还有十几年,只要小心经营,未必不能避开。

这一想,石梅顿时轻松了,合着几位夫人说笑起来。

荣府的四个小孙子孙女,就入了这些妇人的法眼。

这个捏捏腮帮子:“哎哟,粉嫩细白,给我做个小女婿吧。”

那个摸摸贾珠的俏鼻子:“好俊俏的小哥儿,婶子替你做给媒说个媳妇儿?”

几个娃儿肌肤赛雪,一张脸很快就鲜红欲滴了。

若非是看在再次收到了三十几个荷包的份上,贾琏这小子早就逃之夭夭了。

荣庆堂笑语喧哗,只闹到酒戏开始了,一群娃儿才逃脱。

初三这日,荣府宴请姻亲。

荣府的姻亲有史家,王家,张家,林家、杨家。

张家只回来张家长子一人,他媳妇留在漠北照顾爹娘。

史家来了保龄候小两口。

史鼐,史鼎都在外地,并未回京。

林家母子都来了荣府,这一回林母见人都是乐呵呵的。

给荣府几个孙子的红包也是上等,一色都是八颗状元锞子。

贾珠贾琏贾琮元春几个小嘴甜蜜蜜的叫着祖母姑父。

林母看着荣府的四个孙子,眼睛里都伸出爪子来了。

杨家是贾敬的岳家。

杨家老婆子瘫痪在床,杨大嫂回娘家没在家。剩下一个杨大哥,再有一个邢氏。

邢氏不能出门,独独来了杨大哥。

杨大哥脸上带了幌子,虽然结痂了,还是有很明显的疤痕,这一辈子做官有点困难。

王家来人最多。

王子胜两口子,王子胜的一子一女王仁,王熙凤。

再有王家族里的三位姑娘,王淑华,王淑云,王淑慧。

甄家两位表姑娘甄婧,甄媱。

甄婧,甄媱十八岁。

王淑华,王淑慧,王淑云都是十五岁。

按照岁数,无疑是甄婧甄媱合适。

这两女面容俊俏,眉眼妩媚,姿态端方,言谈得体,落落大方。

看不出丝毫的风尘味。

王淑华,王淑云,王淑慧三人都是小家碧玉款。

见了人,未语先红脸。

秀美淳朴,清新自然。

王家送偏房,自然不会选择倾城之色。

若是贾政选择甄家二瘦马,虽然会剥夺王氏的一切,却给荣府安拆了钉子。

若是贾政选择王家三女,王氏也不亏待。

怎么着,王家都不吃亏。

这日赏梅,贾政在高楼远眺。

两个瘦马真是千娇百媚,柔弱之姿让人心生怜爱。

再看王家三女,或清新可爱,或娇憨淳朴,也很不错。

贾政最终选中了身姿高挑的王淑华。

王淑华其人,石梅也很中意。

其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弱弟。

石梅约谈了王家三个姑娘。

王淑云,王淑慧都说让叔父做主。

叔父指的是王子腾与王子胜。

王淑华却说道:“太太若是挑中小女,小女一定谨守本分,太太给我的我接着,太太不给的我不抢。

但是,小女唯一的要求,希望小女的弟弟王遥,能够到府的族学附学。

学费不用府上操心,我家有五十亩薄田,叔父会给我两千银子的嫁妆,我准被给弟弟一千两,足够他读书成家。”

石梅当时没做回复,心里却看上了这个王淑华,做事果敢敞亮。

这是个聪明人。

王淑云王淑慧两人未必干的过王氏。

石梅还在思考如何说服贾政,也担心贾政不乐意。

结果,这一回母子殊途同归,都看上了王淑华。

石梅暗喜,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两个甄家女子以为这回必定能够雀屏中选。

结果,却被孤儿万淑华拔了头筹。顿时没了兴致,再不大开口说话了。

她们人生不由自己支配,就是送来送去的命。

若是进了荣府,也算是一个归宿。

贾政生得好,又有王家依靠,送点亦真亦假的情报,说服贾政依附甄贵妃,对她们的手腕,都是小小不言的事情。

结果,这个贾政看不上她们,万般手段也是枉然。

且王家说的清楚,让她们不能耍手腕,不然会引起贾府的警觉。

其实,这些人不耍手腕,石梅已经对王家高度警惕了。

当然,这个王淑华,进府后也必须生下亲生骨肉。

不然,未必会忠心贾府。

从来家贼最难防。

实际上,荣府没有挑中甄家的表姑娘,王子胜两口子齐齐松了口气。

王子胜还是心疼妹妹,虽然这个妹妹瞧不起他。

甄氏觉得甄家的假女儿落选最好,免得她今后在婆家难做人,坏了夫妻感情。

甄氏的娘家并不富裕,娘家这些年衣食无忧,地位拔高,都是因为她嫁入了王家。

她不想跟夫君生分,也不想跟婆家交恶。

这也是他多年忍耐王氏的骄横跋扈的原因。

这日傍晚,石梅正在跟王子胜夫人说话,夸赞凤姐儿机灵可爱。

蓦的,王仁哭哭唧唧跑来告状,说是贾琏把他打了。

石梅正要派人去找贾琏。

结果贾琏贾琮元春就追着来了。

贾琏拳头直晃悠:“王仁,你给我出来,不要脸,十岁傻大个,欺负我弟弟,抢我弟弟银弹弓……”

贾琮也指天画地:“对,傻大个,抢东西,不要脸!”

王仁被贾琏揍怕了,吓得往她母亲一子后面一躲:“母亲救命!”

救命的话都出来了。

石梅只好呵斥孙子:“琮儿,不要胡说。琏儿,好好说,怎么回事?”

石梅心里只有可乐。

王仁这个狼舅都十岁了,被贾琏贾琮追着屁股打,真是个脓包秧子。

王熙凤本来乖巧的趴在她母亲怀里撒娇,忽见他哥哥被人家三个小家伙追着打,躲起来了还要被人骂,他哥哥却怂着不敢质对。

王熙凤觉得哥哥太窝囊,想起贾琏那个拽拽德行,还有他们兄妹对自己的排挤,顿是火冒三丈,跳出来往贾琏跟前一站,马鞭子一甩道。

“凭什么欺负人,有本事跟我比一比?看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鞭子快?”

贾琏给她一个白眼:“起开,男不跟女斗!”

元春就伸手把王熙凤一拦:“表姐怎么好坏不分啊,王仁表哥那么大的个儿,欺负琮儿,琮儿才四岁……”

王熙凤伸手把元春当胸一推:“四岁了不起啊,我也才五岁呢?”

贾琮见王熙凤欺负元春,也把王熙凤一推:“你这个假丫头,干嘛欺负我姐姐啊?”

王熙凤最讨厌人家叫她假丫头,假小子了,顿时恼了,鞭子一甩就要打人。

石梅身形如电,把元春贾琮捉回来,冲着王子胜夫人说道:“夫人见笑了,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又是嫡亲姐弟,感情最好了。”

王子胜夫人心里有气,王仁脸上挂彩,额头也肿了。

故而,没有阻拦王熙凤出头。

王熙凤的鞭子利索的很,抽起来,荣府四个一起上也不是个儿。

这时候见贾母捉回了孩子,也只好呵斥凤姐。

凤姐哪里肯听母亲吩咐。只觉得贾琏的这个小子太可恶了,之前不带她玩,叫她假小子,这会子持武行凶。

却没想想,他哥哥十岁了,人家贾琏才七岁。

这个时候,王子胜合着贾珠一起来了。

原本他们两个去看王氏了,不想有人禀报,说是王仁跟贾琏打起来了。

王子胜生怕王仁打伤了贾琏不好交代。

贾珠却是怕贾琏替自己报仇,把王仁打坏了。

两人急急忙忙跑来了。

结果来了一看,王仁趴在母亲怀里。

王熙凤跟贾琏成了斗鸡眼。

王子胜得知王仁被贾琏三个小娃娃追着屁股打,只有哭的份儿,顿时憋到内伤。

这叫他怎么说呢?

说人家七岁的孩子、四岁的话孩子不该欺负他家十岁的儿子?

这脸还要不要?

王子胜忙着跟石梅致歉:“孩子不懂事,给亲家太太添麻烦了。”

石梅摆手:“不碍事儿。男孩子嘛,就该摔摔打打,活力十足,不打架才奇怪了。”

王子胜两口子捏着鼻子走了。

初四这日,便轮到宁府请客。

石梅张氏贾敏不免过去帮着操持。

石梅张氏贾敏带着贾珠贾琏兄妹过府,贾敬杨氏贾珍杨晴儿都到大门迎接。

这一回石梅再次见到杨晴儿,心里很纳闷。杨晴儿瘦的脱形,面色灰白。

贾珍虽跟杨晴儿并排站着,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杨晴儿一眼。

贾珍对杨晴儿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杨晴儿对于贾珍是漠视。

然而,石梅看出来了,杨晴儿眼里并无半点惧意。

石梅顿时醒悟,怪不得贾珍也只有一个儿子。

这般的相敬如冰,不能离婚,不会和好,如何生孩子?

张氏贾敏都觉得杨晴儿有些可怜兮兮。

石梅便道:“冻僵的蛇看着可怜,一旦你把它暖热乎了,它马上反咬你一口。”

张氏贾敏马上想起杨晴儿巴望着婆婆死了好当家,一点同情烟消云散。

这样的媳妇谁敢要呢。

正月初五,王家请客。

石梅辞了,直说身上不大舒服。

张氏回了张家探望她兄长,顺便帮他兄长归置归置。

贾政护送王氏,带着贾珠贾琏贾琮元春去了一日。

临行,石梅叮嘱贾珠:“看着点你父亲,别让你父亲吃醉了。”

贾珠是个聪明人,应道:“祖母安心,孙儿省得。”

贾珠通过他母亲的叨叨,早已经知道,舅父家的几个女子不妥当。

祖母只怕担心父亲中了圈套。

果然,这日回家,贾政又吃醉了。

王氏回来就跟石梅告状,说是贾政竟然在酒席间跟甄家的贱人唱和吟诗,饮酒作乐。

贾珠十分尴尬,替他父亲解释:“父亲没有胡乱走动,那两个女子吃醉了,忽然跑出屏风吟诗敬酒。

她们是主,我们是客,也不能生硬的拒绝,孙儿也喝了。“

王氏道:“可是这不和规矩……”

石梅淡笑:“王家是不懂规矩,也不是酒楼,如何让姑娘出来见外客。”

王氏忽然间呵呵一笑,哧溜跑出了荣庆堂。

少时,丫头回禀,二奶奶做了车架出门了。

石梅与贾珠都知道,王氏只怕打回娘家去了。

贾珠慌忙辞别。

石梅这里吩咐金山陪同贾珠前往。免得打起来,伤了王仁,坏了过年的兴致。

亏得今日贾琏这个混小子不在家,不然又会跑去跟王仁干仗了。

然后,金山回来禀报,王氏没跟她嫂子打架,这回把甄婧两个表姑娘打了。甄婧的脸打肿了,把甄媱的腿脚砸伤了。

甄氏气得要跟王氏撕架,甄家女在王家她有责任的。

王子胜拦住了甄氏,却被妻子误伤,抓花了脸。

王子胜这回真的气病了。

石梅这里忙着派遣金山陪同贾珠前世探视,吩咐贾珠好好劝慰舅舅。

初六,贾赦回家来了。

得知贾政差点被王家陷害迎娶瘦马,差点成为京都的笑话。

贾赦气得挫牙:“欺人太甚,老子总有一日跟他们算账。”

初七,贾赦带着贾政去郊外田猎,合着一般子狐朋狗党玩了一天。

初八,林家请客,宴请荣宁两府。

石梅带着荣宁两府的后辈去林家赴宴。

这一回两家融洽得很。

这一回在林家,碰见杜祭酒两夫妻。

却是林家的亲眷少,杜祭酒夫妻是被林如海上门请求,作为男方的长辈来陪亲家。

这格调很高了。

然后,就是八公府请吃吃请。

石梅也有去的,也有推辞了。

转眼到了元宵节。

正是观灯走病的日子。

也是贾敏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

石梅决定带着贾敏出去过桥走病,最主要是去城门摸钉。

张氏闻言也炯炯有神去摸钉。

她想再生个女儿,元春实在太惹人馋了。

贾政贾赦贾敬贾政贾珠贾琏骑马护着石梅张氏贾敏几个坐马车。

她们先去城门摸钉,然后再去午门去走金水桥。

若是遇见陛下撒龙钱,捡到一两枚,就是一年的福气。

这日一家人陪着贾敏张氏杨氏摸了城门钉,然后去午门走桥。

好家伙,午门前亮如白昼,人山人海。

却原来,嘉和帝已经撒过两回铜钱了,他们赶上了最后一次。

石梅说道:“这个摸样,根本走不上金水桥。你们几个去抢铜钱,抢完了铜钱,我们回荟芳园走桥。”

贾赦贾政跃跃欲试,跑去抢铜钱。

贾珠贾琏也哧溜下马跑了。

贾琮要跑被石梅抓住:“哎哟,琮儿还是别去了,你长着这么可爱,祖母担心被人抢走了,族母可要伤心哟。”

贾琮闻言得意得很,忙着安慰祖母:“祖母别担心,孙儿这么聪明,才不会被人抢呢,抢走了我也能回来,我认的路呢,也认得咱们家的门呢。”

石梅正跟贾琮逗趣儿,下一刻,一阵狼哭鬼叫,随即一阵群魔乱舞。

却是嘉和帝这个老儿又撒铜板。

石梅不免担心,贾珠贾琏会不会被人踩踏。

不过想到有金山跟着,想来无事。

然后,人群平静了,开始疏散。

贾赦贾政先回来。

贾政一个铜板也没有,还被人挤掉了帽子,踩了脚。

贾赦抢到两个铜板。都不知道该给谁了。

车行有四位女眷,给谁沾福气呢?

正在不知所措,贾珠贾琏回来了。

贾琏这小子脸上都笑开花了。

两只袖子沉甸甸的全部都是闪闪亮的铜板。

石梅十分讶异:“这是怎么抢得呢?”

贾琏抢着说:“我让金山叔猴搂着我,我在上面瞧的真真的,陛下一撒钱,我飞身上去兜着袍子接。

就听哗啦啦下雨一样。

然后,第二箩撒下来,孙儿又去接,接到三回,后来大家识破了,陛下撒钱的方向也变了。孙儿再是快,也赶不急了,没抢到了。”

石梅一戳贾琏的额头:“你这个小子,再让你抢下去……”

蓦的,石梅发现家贾琏说话的漏洞:”猴搂着你怎么跑呢?“

贾琏嘻嘻笑:“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孙儿心里一急,踩着人头肩膀,然后又被金山叔及时抓回来。”

石梅后怕无比:“你这个冒失……皮猴儿,为了几个铜板摔下去怎么得了。”

金山忙道:“我们几个分散开了,少爷踩着我们的肩膀,再不会闪失。”

石梅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次不可。”

贾琏抢到了将近三十枚铜板,全家每人一枚还有剩余。

贾赦看着儿子,与有荣焉的同时,喝了一盏柠檬茶。

贾琮元春每人得了两枚铜板,高兴得把哥哥夸上天。

贾珠手里的三枚铜板没好意思拿出来,只是赔笑:“孙儿看着人太多,就没挤进去。”

石梅拍拍贾珠:“嗯,不愧是哥哥,比琏儿琮儿两个猴儿叫人放心。”

贾珠有些脸红。

张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只是石梅已经责备过了,不好再责备:“要听祖母的话,下次做事量力而行,不可随性胡闹。”

一家人回府之后从宁府进门,穿过荟芳园,过了溪流上的小桥。

翠微山上的流水引进了荣府的荷花池。

贾敏说,翠微山泉水疑似带了一丝丝灵气。

故而,荣府如今在后院开挖了水井,将翠山泉引进,用鹅卵石通道过滤,井水另一边引进池塘,池塘水跟稻田灌溉水渠相通。

石梅想,用不了几年,或许,农夫的稻米,可比御稻田里的胭脂米。

翌日,正月十六。

石梅清晨收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关于宁府。

不知道何故,贾珍把杨晴儿的腿杆子打折了,并下令,将杨晴儿关进家庙,吃斋念佛,至死方休。

第二件消息。

王家的两位表姑娘甄婧甄媱,昨夜晚过桥走病的时候,被一群浪荡子给轻薄了。

轻薄甄婧的是镇国公府的庶子水潼。

镇国公庶子,虽然没有爵位,没有官职。

然而,人家是宗亲,身上流着跟皇帝一脉相承的血脉。

甄媱却是被忠顺王的侄子看上了,直接带回去做了小妾。

王子胜的夫人哭成泪人,不知如何跟娘家交代。

对于此事,石梅冷笑,王子腾真是好手段。

之前错怪他了。

以为他是对付荣府,结果却是为了给皇室宗亲家里安插钉子。

镇国公的庶子虽然没有官职,可是镇国公却是散轶大臣。

散轶大臣的官儿不大,却在核心位置。

忠顺王就更不用说了。

这女子进去,总能偷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石梅很快通过槅门到了宁府。

石梅虽然不喜欢杨晴儿,但是,忽然把人关进家庙,肯定要问问清楚。

王氏偷盗家族秘密都只是析产别居,也没限制她的自由。

难道杨晴儿的罪过比王氏还重?

石梅过去,杨氏正搂着贾蓉哭泣。

贾珍则眼珠子通红的跪在一侧。

石梅一下就糊涂了,难道杨氏偏向杨晴儿?

石梅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杨氏顿时崩溃:“婶子啊,侄媳妇真是不能活了……”

杨氏激动之下,差点把孩子摔了。

石梅唬了一跳,慌忙抓住贾蓉。安抚了半日方才知晓,贾珍要摔死贾蓉。

这般时候,因为石梅前来,贾珍的脾气有所收敛,给石梅请安之后,再也不肯言语。

石梅询问贾珍:“蓉儿是你儿子,他还那么小,怎么也是亲生骨肉,怎么能这样胡说呢。”

贾珍冷哼:“这个野种不是我生的……”

石梅惊骇之极,贾珍却咬紧牙关再不肯透露。

杨氏却是哭得晕厥过去。

贾珍得知母亲晕厥,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杏儿这时小声说道:“少奶奶跟杨家的表少爷那啥那啥,被大少爷抓住了,好一顿打,不是我们太太,少奶奶只怕昨夜就被打死了。”

石梅道:“所以你们少爷怀疑蓉儿^"

杏儿颔首:“不是的,是少奶奶亲自说的……”

石梅真是无语了。

杨晴儿这个祸害,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害了自己姑母,如今又来污蔑自己的亲生儿子。

石梅问道:“少奶奶为何这么说?”

杏儿是个通房,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说了:“我们少爷当时抓住了把杨家的表少爷,一气之下把杨家表少爷打了个半死,还把那下头的雀蛋踩碎了……”

石梅愕然。

却知道,贾珍这种恋爱脑,的确干得出来。

当初有多么喜欢,现在就多么憎恨吧,尤其自己心爱的老婆竟说孩子是野种。

“你们老爷呢?”

杏儿道:“老爷大清早请了大夫去杨家了……”

贾珍把人变成太监,贾敬眼下能做的就是保住那人的性命。

只要人不死,这种偷人老婆的败类不会有人同情。就怕被政敌抓住撕咬。

所以这事儿最好能够私了。

这个贾珍还是缺乏斗争经验,要整人,什么时候不能整。

比如整他外婆舅舅就整的很好。

只可惜,遇到男女之事。

俗话说,奸情杀人。

杨氏昏睡,贾珍拒绝开口,只是硬邦邦的跪在主院大厅,抗议他娘。

石梅等了半日,知道贾敬今日只怕回来晚,因此决定回家去跟贾赦几个商议一下对策。

贾珍伤人致残,已经触犯刑法,最少也要罚款数千,徙千里。

劳役两至三年。

贾敬估计是想私了。

然而,石梅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人抓住撕咬,不如上报大理寺,该如何如何,免得越压越危险,变成致命的炮仗。

杏儿得知石梅要回府,哭求石梅:“老太太,求您把蓉儿抱回去暂避一时,奴婢怕太太不醒,拦不住大爷,大爷纵然不摔死蓉哥儿,只怕也是抛弃不顾。

老太太您可怜可怜我们太太,若是蓉儿再出事,我们太太真是活不成了。“

石梅抱着蓉儿出门,贾珍起身阻拦:“叔祖母,您把孩子交给孙儿吧……”

石梅盯了贾珍半晌,吩咐杏儿:“把你们太太的玻璃镜子拿来。”

杏儿不知何意,却是战战兢兢抱来了。

石梅道:“照着你们大爷。”

杏儿把镜子支在贾珍面前。

石梅把蓉儿跟镜子一平摆着:“自己看,这眉眼,这嘴巴,哪儿不像你?

你像你父亲!

蓉儿就是你们父子的翻版。标准的贾氏家族的容长脸儿。”

贾蓉亏得像父亲,不像祖母,否则,小命真的要不保。

贾珍不看。

石梅就伸出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看:“看看吧,这个眉眼像不像?

你母亲之所以护着蓉哥儿,因为荣哥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枉自称聪明,这一点都想不通。

杨晴儿只怕是憎恨你打残了她的情人,这才报复你,让你做错事,悔恨终身。不然,你去试试,就说蓉哥儿已经丢了,看她如何反应。”

贾珍闻言通红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看了贾蓉一眼,真是跟他有八分像。

可是,贾珍就是别扭,觉得这个孩子脏。

石梅见贾珍不发横了,把孩子递给赖嬷嬷,说道:“好好照顾你母亲,你父亲大约是去杨家谈条件了,你仔细等着吧。

依我想,杨家不把你们父子咬下一块肉来,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石梅回府思忖片刻,找谁商议呢?

贾政此刻在前院功书,只是,贾政人脉有限。

再者,考期临近,不好耽搁。

最后,石梅让找了贾赦回家商议。

贾赦听完,马上就有主意:“母亲还记得敬大嫂子的表姐,兵部侍郎杨夫人?若是请动她居中斡旋,多半能够事半功倍。

说起来,贾珍下手是有点黑,可是,哪个男人遇见这事还能忍得住?”

石梅道:“我就怕那些政敌抓住了撕咬,所以我想,实在不能和解,干脆跟杨家对簿公堂,然后断亲。从此干干净净,互不相干。”

贾赦一笑:“母亲这个思路好,咱们就跟杨家这般谈判,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就跟她对簿公堂。

珍儿年轻,发配两三年,回来照样做爵爷。他为了男人的尊严而战,坐监也不丑。”

贾赦这时起身言道:“我去找找敬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一把。”

傍晚,贾敬合着贾赦一起回府了。

果然,杨家提出了苛刻的条件。

总共三条。

第一条,杨晴儿不成了。

但是,贾珍婚姻要杨家同意才成。

第二条,补偿杨成明(杨晴儿的奸~夫)五万两。用于今后的生活费用。

第三条,替杨大哥候补官员,文官武官不论。

虽然杨大哥脸上受伤,但是只要稍微修饰,看不出来。

石梅道:“贾珍的媳妇由他们安排,岂不是放一个家贼进门?

如此,宁府永无宁日。你可要考虑清楚。

这般看来,那杨大嫂跟杨婆子并无区别。

若是私了,宁府今后就是杨家的钱庄。”

贾敬颔首:“赦兄弟已经说了婶娘的主意,我这就回去跟他们娘儿们商议,我们打官司。”

石梅道:“到时候发配的时候可以给他找个好地方,比如各地的台站。

再者,贾珍也要出去磨炼磨炼。”

贾赦道:“儿子去刑部打探过了,珍儿这种可以缴纳赎罪银赎罪,然后,就在京都附近劳役一年。

毕竟杨家小子也有罪。

若不是他成了太监,老子给他安个强逼官眷,发配岭南去吃瘴气。”

贾敬告辞。

石梅又道:”告诉杨氏,蓉儿我替她养着,叫她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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