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忽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理智告诉自己,王语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药,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小语,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王语没睡多久,顾里刚把她放到床上没一会儿,她就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一摸,眼角还是湿的。
顾里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王语正在哭着捶打自己的头。
顾里忙将她双手拉开,禁锢住不让她动以后才轻声说道。
“你也觉得我疯了?”,被顾里这么一说,她忽然狠狠的瞪向他:“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对不对,所以你和顾朝都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你滚,滚!!!”
她脑子里只剩下顾朝顾里和郑银霜一起背对着她离开的画面,即将失去的恐惧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小语,你冷静一点!”,王语看着他,从愤恨地眼神到害怕到空洞,声调从高到低,一直喃喃的说着这句话。
“你不会疯!”,顾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算疯,我也陪你一起疯,我们去医院看一下,让医生检查一下就好。”
王语忽然安静下来,然后靠在顾里肩膀上默默流泪,心里不断的为什么,为什么就算重来一次,她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那顾朝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
顾里见王语不再激烈的反抗,用低声安抚道:“我们无医院看一下,也许就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让你平静下来,好吗?”
“...好。”,过了好久,王语才回道。对,她不能一味陷在自己一定会疯的想象中,也许这就是她的心病,可能就像顾里说的这样,她只是压力太大了。如果她改变不了,也就说明顾朝一定也会落得同样的结局,所以她必须要自救,想尽办法自救。
“好,我们去医院,我们快点去医院。”,王语推开顾里就慌张的往外跑。
顾里一把拉住她:“...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去,先换衣服好不好?”
王语哆哆嗦嗦的咬着手指,催促顾里:“...快点儿。”
顾里忙将衣服拿来给她披上,带着她去了蔡医生所在的医院。
蔡医生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很惊奇,他了解了一下王语的症状后,皱了皱眉,“我是医药研究,并不是临床医生,嫂子的状态,有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的,但也不排除是其他因素引起。”
王语刷的抬头看着蔡医生,颤抖着问道:“我有可能会发疯吗,我会发疯对吗!”,眼见着她情绪忽然就激动了起来,顾里忙将她按住,“小语,蔡医生话还没说完,别激动。”
蔡医生看了看王语,见她一双眼里有压制不住的暴戾,顿了顿,都顾里说:“我们进去说吧。”王语的情绪情绪起伏实在太大了,而且明显不是正常人应有的精神状态,当着王语的面不好说,但他心里的确在怀疑王语可能有精神方面疾病,也许现在只是初发阶段。
进了里间,他将这些担忧全给顾里说了,顾里深深皱起了眉头。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毕竟我不是神经科方面的医生,你们最好是去神经科检查一下,对了,我们医院今年刚成立了心理科,嫂子这种状况,也不能排除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她之前一直好好的,就算要出问题,至少也要有一个契机,但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压力大点儿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再说,如果真是神经或心理出了问题,也不能在短短时间就突然爆发吧,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因素引起的?”
蔡医生皱了皱眉:“如果排除心理神经这些内在原因的话,像一些本身具有破坏性的药物也有可能导致这种状况,但就算是这种药物,也需要长时间的服用,绝不可能误食一两粒就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药物,顾里眉尖一跳,“上次我来拿药,无意中听到了你和小周的谈话,我听到了你们说的对神经有破环,会引起致幻的药。”
蔡医生啊一声:“你怀疑嫂子是服用了那种药?不可能!”,蔡医生坚决否认了,“我自觉在华国制药方面还算有一席之地,那药是我研制出来的,本来是治疗神经类的,不知哪里出了错,反而效果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虽然服用后效果的确和嫂子的差不多,但那药我就早就销毁了,一粒都没流出去,嫂子不可能用到那种药。而且这种药在我们国内,包括我误研究出来的,也不过几种,要么销毁,要么就保存的很好,绝不可能轻易流到社会上。”
“你怎么就确定一定不会流出去?”,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人心,有了这种药,怎么就不会被有心人特意拿出去害人。
他原先还只是隐约有点怀疑,但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一半。王语绝不可能无故变成这样。
也是他,以前从没接触过,所以没往这方面想,不然早就应该发觉不对劲了。
“至少我研发的那种药不可能,我亲自核查的,的确完全销毁了。”蔡医生笃定道。
顾里点了点,不和蔡医生争辩,他早晚会查到的。
他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问蔡医生:“一个人前几十年都是好好的,而且性情很温和,连发脾气都很少,却在一年内忽然性情大变,激动起来的时候好像没了一丝理智,这种状况正常吗?”
蔡医生说:“当然不正常,但引起这种症状的有很多因素,比如短时间内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又或许他本来就有潜在性的心理或生理疾病,当然,也不排除外在因素。”
顾里医生:“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出来的时候,王语正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一直在紧张的扣手指,看到顾里,一双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顾里的心忽然像被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起来,他蹲到王语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医生说有可能是压力太大,也有可能是因为误食了一些不好的药或者其他东西。”,他自动剔除了心理和神经性疾病,王语这样子,不能再受刺激了。
王语闻言,猛地一下抬起头:“药?你是说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疯子,而是吃了药导致的?”她紧紧抓着顾里的衣袖,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对,所以不是你的问题。”,如果是压力太大,那王语一定能调节好,如果不是,就算是本身的生理或心理疾病,顾里也会让王语相信她是因为外在因素才变成这样,至少是这样的话,王语会配合积极治疗,不会再陷在自己一定会疯的臆想中。
“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王语又开始啃指甲。
蔡医生在旁边听了有心想提醒一句,并不能确定是这个原因,而且他认为这个原因最不可能,因为他笃定,至少在华国内,这种药根本不可能流出去。
但看着王语听了顾里的话就安静了许多的样子,便默默闭了嘴。
顾里把王语拉起来:“走吧,我们去做个检查,看看最终的结果。”
王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确定真的是吃了药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我才变成这样的吗?”如果不是呢,如果她本来就是天生的疯子呢。
她根本没吃什么药,也不可能接触到能触发这种症状的奇怪东西,如果是的话,那她上辈子怎么回事,也是因为吃了药吗,根本不可能。
这么一想,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希望瞬间就湮灭了,她又陷入了自己预想的偏执中,猛地一把腿开顾里:“你别想把我带去检查,别以为我检查出来成了疯子,你就能带着朝朝和别人走了。”,顾里一个不慎,被她推的往后退了两步,王语趁此机会推开门直接跑了出去。
她不能去检查,一旦去检查,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疯子的事情,不但顾里会离开她,顾朝也会认别人做妈妈。
王语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除了这个念头已经没有其他了。
朝朝,对,还有朝朝,她要带朝朝走,她绝对不能把朝朝让出去。
王语跑回家的时候,罗婶已经去学校把顾朝接回来了。
“...小语你....”,罗婶刚要说话,就被王语一把推开,她抱住还在放书包的顾朝,直接往外跑。
罗婶连忙去拦:“小语,你要带着朝朝去哪儿,小语!”
王语不回,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带顾朝离开这里,不然就会有人来和她抢。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编织的世界无法挣脱。
刚跑到门口,就被顾里一把将母子俩人一起抱住,顾里额头已经冒了汗,在看着王语一字一顿的说:“你哪儿都不准去!”
将一脸懵的顾朝放下,顾里拉着尖叫的王语去了卧室。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让王语睡着了。
等王语睡着后,顾里才关了门出来。
院子里罗婶还在哄顾朝:“朝朝没事啊,奶奶给朝朝做饭。”
顾里喊一声顾朝:“去里面看书吧。”
顾朝看了眼顾里,听话的进了屋。
顾里这才走到罗婶面前,目光像钉在了她身上一样。就算顾里平常的样子,都没几个人受的住他的气场,更何况被这样注视着。
罗婶被看的如坐针毡,忐忑的问:“....先生,怎么了,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里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罗婶,小语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基本已经排除了所谓的压力大这个原因,再连想到郑银霜前夫无缘无故发疯,虽然两人之间根本就没关系,但相似的症状不得不让他怀疑。
如果王语真是被有心人害了,想要这么长时间持续性的下药,只可能是身边人。
王语的身边人,而且还是负责她吃东西的身边人,他和顾朝不可能。除了公司的贴身助理就是家里负责买菜做饭的罗婶。
这两人,顾里不知道是谁。他听说现在早月正在和其他服装公司竞争,不排除是商业对手买通了王语身边人,至于罗婶,她最有机会,但最没动机。
他想不出罗婶这么做的理由。
“...先生你什么意思?我不懂。”,罗婶避开顾里的视线,慌张的浑身都开始发抖。
见状,顾里眼眸一深。
“你怎么可能不懂?小语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你下的手?说你给小语吃的东西哪儿来的!”,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既冷又硬,去吓得罗婶心理防线完全失守。
他不问她到底是怎么害的王语,这样的口吻显然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罗婶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顾里面前;“....先生,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啊,过年后,我看小语老是睡不好,就想着买点儿东西给她好好补补,买菜的时候遇上银霜了。她拉着我说了好多的话,我就把小语睡不好的事儿给郑银霜说了,郑银霜就给了我十几粒药,说是安眠的,让我先给小语吃了试试效果。”
顾里听的怒火中烧,压抑着愤怒问道:“她说是安眠的药你就信了?如果是毒药呢,药是能随便吃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开始也有点怀疑,就先自己试了两颗,吃了后真的睡得很好我才敢给小语放在牛奶里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想要害小语啊,她救了我的命啊.....”,罗婶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里差点气疯了,他原地转了两圈,还是没忍住一脚踹向了罗婶:“那你为什么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这药要不要吃?!”
“郑银霜说这药很难弄到,怕说了,小语以为不是正规渠道弄的不会吃。我看小语天天睡不好实在着急,又见自己吃了几颗根本没事,就试探着给小语用了,才开始的几天,小语吃了的确睡得很好啊,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我就完全放心了,哪想到把那十几粒给小语全吃完后,才发现她好像出了些问题,见她总是忍不住发火,我连忙去找了郑银霜,谁知道,谁知道,郑银霜却说,那根本就不是安眠的药,那是吃了就会变疯的药.....”
罗婶边哭边说;“我那会儿恨不得杀了她,想回来马上告诉你们,郑银霜把我拦住,说我已经下手了,就算告诉了你们,我这种给人下药的人也会被抓走被判死刑,我不能被抓走。相反如果我说是她给的,别人根本不会信,没有证据。她威胁我继续给小语下药,不然就把我之前给小语下药和之前我在村子里准备捂死我家那口子的事说出去。我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我不能就这么被抓走.....”
“....原来是这样啊。”,王语的声音悠悠响起。
顾里和罗婶向后一看,才发现王语倚在门框那儿,不知道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