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瑞斯很想暴打余慕雪一顿，但在她动手之前，瞅准时机的余慕雪直接跳伞跑路了。
她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凌晨十分天还沉沉，就有人找上门来挨打。
瑞斯其实本来是在睡觉的。
最近方盛回来的晚，天天跟姜宿权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晚上回来还记得给她带夜宵。
今天带的是小龙虾，麻辣味，隔老远就闻到了刺激又让人口水泛滥的香味。
方盛将餐盒放在茶几上，趁瑞斯扒拉的时候抓了下她的尾巴，不过很快又松开了，压在心上的石头这才挪开了点，让他透了口气。
瑞斯沉浸在美食的诱惑里，不满的卷了卷尾巴瞪过去一眼，也没多计较这几秒的事。
方盛揉了揉眉心靠进沙发里对着天花板想事情，他神色严肃认真，背景音却是细细碎碎的剥壳声响，以及瑞斯时不时的一句：“草，好辣。”
没十分钟方盛就败下阵来。
很是无奈的调侃了一句，“龙哥，给我个面子。”
瑞斯平时是不在意性别的，但今天余慕雪那岔子事儿在前，她一听脸色就黑了一半，凶狠的呲牙，“母的，货真价实的。”
“是吗？”方盛饶有兴趣的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瑞斯尾巴上，想到下午在视频里看到的——方盛不是傻的，余慕雪能潜入他家一次，就肯定还会来第二次，所以他早就借用余海权限最高的ai把家里的监控给改动了一下，还在阳台的栏杆内侧不显眼的地方假装了摄像头，这些天余慕雪进进出出干了什么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要不然也不可能放任瑞斯在家里。
自然也就看到了余慕雪阳台问话的那一幕。
他当时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蹦出几个字：洗净晒干可入药，滋阴补阳，吃哪补哪。
现在又紧跟着补上了广告词：万千男性的选择，带给您无数激情火热的日日夜夜，他好我也好。
方盛没憋住被自己的脑洞臊红了脸。
好在他及时打止没有说出口，不然明天“某方姓男子被宠物蜥蜴殴打住院，事后表明非常后悔”的主题报道就要上社会新闻头条了。
他咳嗽了一声，随口打了声招呼就逃之夭夭的回了房间。
等夜半三更，瑞斯啃完了满满的夜宵摸着肚皮躺在沙发上索然无味，方盛也早就睡了，门外却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来人小心翼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瑞斯没理会，翻了身闭上眼，听到几声轻响，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进来，还有一个咕噜噜地滚到了沙发边，鼻尖顿时被熟悉的香味浸满。
是一种多种东西混杂在一起最后提炼出来的味道，很浓，浓的瑞斯一不注意都差点栽进梦里。
她立刻睁开眼，“唰”的就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就跳到了敞开的窗框上，狠狠呼吸了下外面的空气。
方盛太忙了，忙的都忘了窗户的事情，正好六月天热，干脆就当敞着通风了。
流通的空气让浓郁到要成型的香味散了很多，瑞斯一下就辨认出来，这是方盛车里的那种毒香。
她低头一看，果然连形状都一模一样，三四个用绳子捆一起，跟□□包一样，从门缝里零零散散丢进来，还有滚到了方盛卧室门边的。
瑞斯不用想都知道，这致死量，如果她不及时出手，方盛真可能死里边。
“啧。”这得杀父层面上的仇才能干出的事儿啊，方盛这是得罪谁了？
瑞斯蹲在窗框上事不关己，只想看热闹。
被动静吓醒了的5523顿时慌了，“宿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救人？”瑞斯看了看满室令人窒息的毒气不打算以身犯险，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我，地狱恶龙，不杀人就算友善了。”
“虽然……但是……”5523还混乱着想不出理由，眼看着男配的生命值告危，急的不知所措，不停在墙壁里穿来穿去。
瑞斯最后“啧”了一声还是憋着气冲了过去开门，“算了，他饭做的挺好吃的，死了可惜。”
房间开了空调，窗户紧闭窗帘还拉的死死的，半点月光都透不进来，明明就门口一把香，里面的味道却比外面重的多。
平时警惕的人这么大的动静里还是在被窝里人事不省。
瑞斯开窗透气，等毒散了一会，才把头从外面收了回来返身探了下呼吸。
还行，活着，心跳也有，就是气息微弱点，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这都死不了，看来注定女主命，不需要重新找人了。”瑞斯随口扯了一句。
她还在想要不要从窗口跳出去从后面给凶犯一爪子教他做人，门口就先有了动静。
凶手性子挺急，拿了几根铁丝没撬开锁，直接砸了楼道里的消防窗，拿了消防斧，费力的劈砍门。
本来还以为是打算悄摸摸投毒杀人的瑞斯，听着外面被砸东西声音惊起的喧闹动静，瞬间很是无语。
“……一看就知道智商不高。”她甚至怀疑对方只知道毒药的作用不知道威力，顺手就偷了方盛车里的存货拿来用了。
而知道这玩意儿还拿来用的不多，但没有行凶必要，中了药的也死了，这么一排除，就只剩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原书凌。
正想着，门就被劈开了，漫天烟尘中还能听见几声压低的咳嗽，粗重的呼吸声中有血腥味。
原书凌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是血，他刚咳出来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病活不了多久，常年在医院接受没有希望的治疗，他精神都出现了问题，性格暴虐自残倾向严重，疯起来还会伤害身边的人……连他自己都放弃的时候，只有父母还在不断的努力，企图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很感动，所以选择了相信，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却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清醒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他只以为是遇上了骗子医生，不断的劝父母换一个，父母却很满意拒绝了他的要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呢？是父母越来越敷衍的态度？还是每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做着陌生的事？还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暴戾和沉睡？
原来连健康的身体，都是为另一个人期待的。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跟他说“你去死”好了。
而现在他真的要去死了，死在这具身体之前，被抹消掉。
从醒来开始，他压抑着副人格，清醒的接受方盛的治疗，到底为的是什么呢？反正也没有人在期待啊……
瑞斯蹲在方盛房间门口，看着原书凌怔怔地盯着手心，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眼神委屈的像是要立刻就哭出来一样。
直到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沉沉的眸子骤然一亮，好像月光突破了乌云。
警察上来架走他的时候，少年狼狈的站在被破坏的门口，没有动作没有反抗，对外界的喧嚣都置若罔闻。
他只是突然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句轻的像是风的话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落在了瑞斯耳里。
他说：“陆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