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满月(1 / 1)

晏初瞧见小姑娘要走,急声道:“我和你一起。”

顾盼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晏初的眼神哪怕一丝都没分给他亲爹,一直黏在人家小姑娘身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自己一个人回去多危险,万一在路上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我把你送到拐角处就走,不会被你哥哥发现的。”

祈求似的语调听得晏将军有些心塞,恨不得一脚踢上自家儿子的屁股,手把手教给他撩小姑娘。

间顾盼的神情还有些犹疑不定,晏初继续哄骗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也好让我爹放心一些。”

晏将军:“?”

他什么时候担心过小姑娘一个人回府会有危险?凭借顾盼的武力值,这京城里除非宫里的羽林卫军出动,一般小喽啰还真奈何不了她。

晏初如何一步一步哄骗小姑娘,晏将军这次听得一清二楚。晏将军白了晏初一眼,帮着自家儿子附和道:“阿初说得对,你一个人回去,我着实不放心。”

顾盼此时已穿好了绣鞋,朝晏将军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师徒礼,恭恭敬敬道:“徒儿听师父的。”

晏将军闻言长长叹出一口气。

小姑娘疑惑问道:“师父为何叹气?”

叹你何时才能改口叫我爹啊。

虽说晏将军早已习惯了小姑娘喊他师父,可自从知道了自家儿子的小心思,“师父”这两个字便愈发刺耳。晏将军默默安慰自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姑娘迟早要喊他一声爹爹。

晏将军随口搪塞小姑娘:“我叹气自然是因为担心你。”

顾盼对晏将军的纠结一无所知,宽慰道:“有阿初送我回府,师父不必担心。”

顾盼说罢朝晏初招招手示意:“阿初,走吧。”

将军府离丞相府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但将军府的老宅位于京城最西,离丞相府还有些距离。二人来时是手牵着手狂奔而来,走时晏初牵了一匹马,掐着腰抱小姑娘上了马,他则坐在顾盼后面。

顾盼小声抗议:“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晏初冠冕堂皇说道:“我答应了爹要安全送你回去,自然要杜绝一切后患。若我们二人各骑一匹马,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我怕我顾不过来。”

晏初说罢越过小姑娘握住缰绳,双手擦着小姑娘的腰。顾盼的背部紧紧贴着晏初的胸膛,是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好似无时无刻不被晏初拥在怀中。

顾盼有些不自在地往前移了移,马儿忽然一个前冲,顾盼便不受控制地随着惯性向后倾斜,直直跌到晏初怀里去。

顾盼觉得他是故意的。

冬日冷峭的寒风吹得晏初的衣袖猎猎作响,连发丝都随风向后飞扬。即使是在纵马驰骋,晏初依旧是一副温和俊俏模样,剧烈的风也丝毫无损他的儒雅。

晏初忽然低低笑了笑,笑声在小姑娘后方响起。

顾盼仰头问他:“你笑什么?”

晏初在猎猎风声中开口,声音带着难掩的温柔眷恋:“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一个小姑娘同乘一匹马。”

不多时,二人已行至丞相府附近。晏初在拐角处把小姑娘抱下马,目送着她走进丞相府的大门,望着前方怔怔站了好久,直到那背影拐了个弯儿消失在视线里,才恋恋不舍回了将军府。

晏初后来公务繁忙,二人自此又过了十几天没再见面。

顾盼曾答应了晏初每日给他写一封信,今晚也不例外。晏初习惯在第二日清晨回信,没想到这回紧接着便写了回信,让鸽子乘着朦胧月色把信捎给了顾盼。

顾盼正要关上窗歇息,才走到床边,便听见窗边扑啦啦一阵响。顾盼心底暗自疑惑,再次推开窗,那只瘦了一圈的鸽子霎时飞了进来。顾盼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急忙展开字条细细看了看。

信上说,晏初亥时会过来陪她赏月。

顾盼放下信朝窗外看去,除却一片浓郁如墨的黑沉夜色,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

今日是十五满月。

晏初一个端正守礼的君子,不知何时跟着小姑娘学会了翻墙,亥时便偷偷翻过丞相府的西厢房院墙,落在小姑娘的院内。他近几日公务太过繁忙,今晚才抽出些空来,便想着偷偷来看一眼顾盼。没什么龌龊心思,只是想和小姑娘一起看看月亮,顺带看一看他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闺房里点了一盏孤灯,晏初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儿,虚伪地叩了叩门。即使房门并未上锁,在得到小姑娘的允许之前,他只是安安稳稳地待在门外。

顾盼蹦蹦哒哒跑过来,给晏初打开门。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晏初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来。虽然只是唇边一点点的弧度,但瞬间便柔和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眉眼。

小姑娘歪头问他:“我们去哪儿赏月?近处可有什么赏月的好地方?”

晏初神神秘秘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姑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晏初已搂着她的腰飞上西厢房的屋顶。

小姑娘找了处干净瓦片坐下,拍手欢快道:“在屋顶上赏月,总觉得比在地面上赏月,离月亮更近一些。”

晏初假装抬头看了看月亮,最终还是急不可耐回转过头看向他的小姑娘,小心翼翼问道:“以后要不要再来屋顶上赏月?”

小姑娘点点头:“可以啊。”

晏初抿了抿唇:“我是说,一起来屋顶赏月。”

小姑娘后知后觉明白,晏初是在拐弯抹角问她,以后的夜晚,可不可以再次翻墙来西厢房找她。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晏初只觉快要醉倒在小姑娘水涟涟的眼波里了,瞧着她绯红的脸颊,很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甜味儿的。用不着什么美酒,只要跟小姑娘在一起,他都过得如痴如醉。

有意无意地,晏初凑得很近,衣角挨着衣角,肩膀碰着肩膀。她仰头望月,眼中满是柔软的情绪。而晏初偷偷看他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又是怎样温柔的眼神。单单是看着她,他已心满意足。

小姑娘看了半晌月亮和星星,感叹道:“和月亮比起来,人的一生实在太过短暂,几十年便成为一抔黄土。近乎永恒的,大概只有月亮吧。”

晏初对此不置可否。他本意是和小姑娘一起赏月,可小姑娘分了太多心神给今晚的圆月,晏初又有些吃味。

“你今日又去哪儿疯玩了?”

晏初突然出声问她,拉回小姑娘的注意力。

小姑娘果然回转过身,一心一意看着晏初的眼睛:“我今日去吏部尚书的府邸,瞧见一位漂亮姐姐哭得极为伤心,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晏初平和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偷偷抹泪的,大概是二夫人家的小姐。她前几日才定了亲,性子又温温顺顺的,哪管得住那玩心大的宋公子。又是个懂事孝顺的,不与二夫人诉苦,是怕二夫人担忧惦念。”

顾盼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晏初又低声道:“她管不住那宋公子,你却管得住我呢。”

小姑娘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晏初也不恼,依旧笑得温柔。自认为反击的报复反倒成为一种变相的撒娇,小姑娘只好松开手,继续抬头看那圆月,长长叹出一口气。

晏初歪头看她:“你叹气作甚?”

“为什么那位漂亮姐姐哭起来梨花带雨,我哭起来面目狰狞啊。”

晏初回想了一下,小姑娘上次哭鼻子还是十一岁那年,抄书抄到崩溃时嚎啕大哭。没什么仪态可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他的整个衣袖都用眼泪浸湿了。

晏初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半是玩闹半是认真道:“不必为此忧心,成亲之后我绝不会让你落泪,你也不会有面目狰狞的机会了。”

因着公务繁忙,晏初后半夜才入睡已是常事,但小姑娘陪晏初聊到后半夜,已经有些熬不住了,小脑袋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夜风有些凉,晏初把外袍脱下来披在熟睡的小姑娘身上,将人环抱在怀里,用体温温暖着她,好似这件事已经做过千百遍了一样熟练。小姑娘咂了咂嘴,枕在他的心口上睡得香甜。晏初紧紧搂着小姑娘的肩膀,以防她困得迷迷糊糊从怀里倒出去。晏初听着小姑娘浅浅的吐息,依偎着她仰头看浩瀚星海。

近乎永恒的还有别的什么,他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晏初俯下身,在小姑娘额上落下一个虔诚的轻吻。

漫漫长夜,所幸有你相伴。

小姑娘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已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严严实实盖着被子。晏初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已回将军府了。顾盼起身穿好绣鞋,转身却看到桌上压着一样东西。取过一看,竟是一幅画儿。

画里是一对依偎着的小人儿,一起抬头望着圆满明月。

底下一张纸草草写了一行字:

“你可睡得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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