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如何过来的,韩清漾想也不敢去想,此刻的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大晋的时候,教他的嬷嬷说了,自古以来男子相合有悖常理,于下位者来说更是痛苦。昨夜之前的韩清漾以为无非是被针尖戳了指腹,更狠点的也不过像是被利刃割了一道口子罢了。
可到底是他想的太简单,想的太天真了。
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的时候,韩清漾只觉整个人似乎被刀剑生生的劈成了两瓣。
“疼!”
他哭着喊着想要逃离,奈何棺材里空间有限,周炎宗那如同铁钳一般的臂膀又狠狠的箍在他的腰上,让他动弹不得。
周炎宗的额上冒着晶莹的汗珠。
“清漾,你别哭,我......”
他的声音里又是着急,又是负疚。
“你要是疼,你就咬我,打我,挠我.......”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像是浪潮一样朝着韩清漾涌了过来,他哪里还有力气去打人,只大声骂道:“周炎宗,你就是个大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泪珠砸在周炎宗的胸膛上,滚烫的厉害,他亲了亲他。
“清漾......”
他细细的吻着他,强忍着心底的冲动。
韩清漾哭喊着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
周炎宗哪里舍得看他受苦,匆匆解决了战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跟着棺材盖便被打开了,有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韩清漾睡的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跟个小奶猫似的直往周炎宗怀里钻。
棺材盖刚打开,众人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道满是怨气的喝声。
“都不许看,谁敢偷看一眼,我挖了他的眼珠子。”
昨夜韩清漾的衣裳早已被他撕成了碎布,周炎宗将自己的衣裳盖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先出了棺材,又俯身将韩清漾抱了出来。
韩清漾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倒也没那么害羞了,反正他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外头那些人了。
周炎宗眼风扫了一圈,众人就识相的低下了头。他光着精壮的上半身,抱着韩清漾朝着客栈走去。
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丰安镇,南来北往的旅客商贩众多,所以别看这镇子不大,却异常的繁华。此时正值日出时分,街上行人还不算多。
戚猛看见周炎宗身上布满了不少新的伤痕,多是抓痕和咬痕,新伤旧疤交错,看起来格外的劲爆,他凑到李壮的跟前。
“唉,你说昨晚九哥跟九嫂是在棺材里头打架了吗?”
李壮斜睨了他一眼。
“人夫妻两之间的事,你懂个屁。”
一行人要了间上房,又让店家送了些热水上去。多子忧心忡忡的跟着要去二楼,却被戚猛给拉住了,“你说你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啊?上头有我九哥在,还能亏待你家主子了啊?”
多子熬了一夜,眼圈红红的。
“我就想看看主子有没有受伤......”
多福朝着二楼的方向望了望,拉着多子坐下。
“等主子叫咱们,咱们再上去吧。”
二楼的上房里,门刚一合上,韩清漾就将裹在身上的衣裳给扯了下来,他狠狠的瞪着周炎宗。
周炎宗自知理亏,忙替他倒了杯水。
“清漾,你别这样看着我,看的我怪瘆得慌的。而且昨晚的事情也不能只怪我一人,你当时那么热情的回应我,我哪里受得住啊。”
韩清漾喝了口水,嗓子眼里舒服了些。
他刚要起身,谁知一动弹,身后就传来一阵刺痛,他倒吸了口凉气,又坐回了床上。
“都怪你。”
热水很快就送了来,周炎宗又抱着韩清漾去沐浴。
“嘶......”
他刚将人放进浴桶里,就感觉到韩清漾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忙试了下水温,跟着疑惑的呢喃了一句。
“水温正合适,也不烫啊?”
韩清漾气的说不出话来,自顾的清洗起来。谁知一抬眼就见周炎宗在脱裤子。他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周炎宗,你还是不是人了。”
周炎宗顿了一下。
见韩清漾跟受惊的小鹿似的躲在浴桶的边边,整个人又像是防饿狼似的望着他,不由就笑了起来。
“昨夜在棺材里闷了一夜,我也要洗洗,而且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韩清漾冷哼了一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哪次不是这般说的。”
周炎宗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韩清漾又道:“而且这里的浴桶很小,比不得宫里的浴池,哪里容得下我们两个人,你待会再洗就是了。”
周炎宗乖乖的等在一旁,等韩清漾洗好之后,又将人抱回了床上。
这才就着韩清漾洗过的水,胡乱的洗了一通。
他换上干净的亵衣亵裤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瞬间,整个人就呆住了。
只见床褥之上,雪光晃眼。
韩清漾正扭着身子,在给自己上药。
那凹凸起伏的线条,似是延绵的雪山,周炎宗一时看呆了,猛地吞咽了下口水。
韩清漾当时就愣住了。
整个人似是被点穴一般,手指拿开也不是,不拿开也不是。
若是伤在其他地方倒还好,让多子和多福帮着上药就是了,偏是那等私密之处,他又怎好意思麻烦旁人。
韩清漾警惕的看着他,“你先转过身去。”
周炎宗有些受伤,不是说至亲夫妻吗?他们都已有了夫妻之实,韩清漾又何必如此见外。他走上前,挨着床边坐下。
“我替你上药吧。”
韩清漾脸登时就红了起来,说起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我现在可是伤员,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周炎宗取了药,小心的替他涂抹着。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吗?”
韩清漾想起昨晚之事,身上愈发的热了起来。真要论起来,周炎宗待他是极好的,昨晚那种情况下他竟也忍住了,没有过分的伤害他。
“对不起。”
周炎宗喉头一紧,赶紧移开了目光。他怕他再看下去,真的会忍不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瞒着你,也不该伤着你.......”
韩清漾趴在床上,上过药之后只觉伤处泛着丝丝的凉意,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其实也不算伤,都是你......太大了些,况且又无油脂,这才受了伤,你别担心,等养两日便好了。”
周炎宗面上一热。
“你还懂这些?”
韩清漾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来大周前,父王可是派人教了我好些东西,我自然是知道的。”
周炎宗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饿了吧?我下去给你拿些吃的上来。”
昨晚被困在棺材里又闷又热又累,这会子还真的饿了,待周炎宗出去后,韩清漾拉过被子,将人埋进了被窝里,简直是太羞耻了。
周炎宗心里想着事,下楼的时候差点撞到了店小二。
油脂?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油脂来了?
他吩咐了店家准备些清粥小菜,又另外加了些包子煎饼。
戚猛一见了周炎宗,忙笑嘻嘻的靠了过来。
“九哥......”
周炎宗瞧着他一脸猥琐样,只沉着脸道:“清漾有些不舒服,你去把军医叫来。”
周炎宗端着托盘上了二楼,并没有立马进屋,而是守在了楼梯口。
军医姓胡,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蓄着长须,中等身材,刚一到二楼就见到了周炎宗,他忙行了礼。
“将军。”
还是以前的称呼。这些能随行跟着来的,那都是周炎宗的心腹。
周炎宗的薄唇嗫嚅了几下,又四下看了看,勾着胡盛的肩将人带到了拐角处,低声问道:“你可知油脂是何物?”
胡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军中有好男风的兄弟,时不时会找我要上一瓶。”
周炎宗又问。
“此物何用?”
胡盛耐心解释道:“男男行房时,以此物作为润滑之用,方可减轻下位者的疼痛感。”
周炎宗了然。
“你回头拿一瓶给我。”
胡盛,“??????”
周炎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补了一句。
“悄悄的,别叫人看见了。”
胡盛:“.......”
......
吃完早饭之后,韩清漾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不过一夜之间他便从宠妃变成了无名无分的小卒,不过即使如此,他心里头也没有丝毫的失落。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周炎宗之所以坐在桌旁,是因为韩清漾不许他靠近床铺,免得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吃亏难受的还是他这个伤员呢。
“回边地。你不是想做压寨夫人吗?等到了边地,你就是边地的王。”
边地,那可是离大晋很近的地方了。
“周炎宗,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当皇帝吗?”
韩清漾托着腮帮子问道。
周炎宗毫不犹豫的回他,“当皇帝有何好的?从前只觉皇帝手握无上的权利,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这两年了,我亲自做了皇帝才知道,其中的掣肘与无奈,还不如在边地当我的土霸王呢。”
他边说着边往床边走去。
“不过,他日你要是想做皇后了,只需说一声,我定立马将皇位给夺回来。”
韩清漾心里暖暖的。
“纵观历朝历代,可还从没出现男人当皇后的。”
周炎宗低头吻上了他的粉嫩的唇瓣。
“除了你,天下间无人配做我的皇后。”
韩清漾的心狂跳不已,眼睛里泛起了潋滟的水光。
“可是天下人会笑话你的。”
周炎宗挨着他躺下,将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我疼自己心爱之人,他们有何可笑话的。”他说的信誓旦旦,跟着又道:“你现在既已恢复了男儿身,往后便穿男装吧。”
韩清漾半撑着身子问道,“可以吗?”
周炎宗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韩清漾的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他俯身在周炎宗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那以后我只为你一人穿女装,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炎宗:我可不是雏儿,请叫我周.身经百战.炎宗。感谢在2021-01-1620:24:28~2021-01-1720: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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