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1)

与小说里能呼风唤雨的异能者不同,现实里绝大多数拥有超能力的人都相当平凡。

第一位超能力者出现在二十多年前,是地震后的幸存者,七岁的他独自被困了七天,救援队发现他时,食物已尽数消耗殆尽,他正因饥饿而丧失理智,试图啃食父亲的尸体。

不幸没能随着救援队的来临而饶恕他,这个获救的孩子因极大的精神压力觉醒了超能力,之后数十年,他的真名无人知晓,被世界取名为饕餮——那场饥饿恐吓住了他,他再也感觉不到饱腹的滋味,只能源源不断地进食。

之后一例又一例,人们从质疑到接受,所谓的超能力者很快就淹没在各种各样的话题之中,比起恐慌,人们更好奇他们都能做些什么。

新闻上报道过的超能力大致都有“一高兴就胃痛”、“能变形自己的肢体”、“可以模仿许多声音”、“内脏突然长反”、“眼睛能发出绿光”等等不禁让人怀疑到底是医学问题还是异能的超能力者。

而这些超能力者无一例外,都受到过极大的精神刺激,且极少会出现影响他人的危险能力,人们所幻想的那种操风控雨、吞云吐雾,甚至是读懂人心,瞬息万里的超能力者,现实里根本没有出现过。

古德白一直在做超能力方面的研究,知道这一点的人不算多,余涯算是其中一个,不少走投无路的志愿者就是联系他成为了研究所的试验品。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缺钱,而古德白唯一不差的就是钱,偏巧他正好对这方面有兴趣。

余涯对超能力谈不上了解,就像中介只需要知道自己接手了什么,而客户需要什么一样,然而他的小少爷太深入了。

“既然都有进展了——”余涯咽了口唾沫,“干嘛要取消,不是研究得好好的,你砸那么多钱,那么多人手,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实有关父子俩对异能的态度,余涯大概是有些了解的,不过只限于父子俩为这事闹得很不愉快。古德白对这件事很上心,似乎是一心一意想从上面赚钱;而老爷只想给那些人捐钱,不想太深入,凡事让国家来管就行了。

要余涯来讲,完全可以一边捐钱,一边赚钱,又不妨碍。

不过余涯想到研究所里负责种向日葵跟炒瓜子的武赤藻,这个青年的超能力是种植,反正研究所的人是这么说的,一时间他也想不通这种超能力有什么用,难道丢去田里增产报国吗?

又不能大面积种植,养活自己一个人都够呛。

想到这个武赤藻,余涯就觉得自己一下子能理解古德白为什么要中止项目了,这不就是闲得烧钱玩,只是以前少爷总是说他目光短浅,看不到未来,没想到现在反倒自己放弃了。

“只是觉得无聊。”古德白避重就轻道,“不想玩了,反正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现在出来的结局也是半吊子,就当让老爷子高兴一回吧。”

古老爷也许的确是个不错的企业家与慈善家,可“古德白”完全没能继承父母善良的优秀品质,他是个天生反社会人格,否则也不会利用名下的研究所为自己未来的实验打下基础。现在实验还在正常范围内,受害者只有实验的大动物或小动物,要不是最崇拜的父亲死在眼前,古德白也不会疯到拿自己当第一个实验体。

这个时候结束正好,夜长梦多,拖得越久麻烦越多,谁知道研究所里有没有跟原主人一样的疯子。

他可不想闹出人命这样的大麻烦。

余涯叹了口气,他跟古德白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仍旧沉溺在深刻的伤痛之中,非常理解这种感情,项目有进展的确是件好事,可是看着睹物思人更伤心,尤其这是老爷并不赞成的事,于是点头道:“我去办,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

“小鹤,你是不是也觉得最近的少爷怪怪的。”

小鹤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边折着餐巾,一边聆听管家大叔的絮絮叨叨,还要时不时点头以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讲。

自从那天喝醉酒之后,少爷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在乎今天瓶子里是什么花,也不介意吃些什么,甚至不会将门锁死,只是每天坐在房间里,偶尔会到书房看看,跟他们讲话的语气也都不太一样了。

有时候从背后看过去,小鹤甚至会怀疑是个陌生人。

不过小鹤没有觉得不好,反正都是一样发工资,而且现在的少爷要容易应付得多,不过涯叔看起来很苦恼,于是她只好装作同样很苦恼的模样。

“嗯嗯。”小鹤敷衍道,最近送来不少新花,挑选后还剩下不少,可以添在餐巾环上装饰。

“啧,小鹤。”余涯靠在桌子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听说酗酒会影响大脑?啧,可怎么就从说话到走路,甚至连喜好都变了。虽说人伤心的时候总是不太一样的,但是我怎么总觉得那么怪呢?”

小鹤干巴巴地开了口:“餐巾。”

“什么?”

“餐巾也变了。”

小鹤冰冷地指向被余涯□□得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餐巾。

“咳!”

余涯老实地收回胳膊,他把黑咖啡推到手边,压住一张被自己弄乱的餐巾,又加了两块方糖,试图让口感变得更柔滑细腻,那些少爷跟客人们欣赏的咖啡他一直都喝不惯,什么酸味苦味压根尝不出来,总觉得还没速溶咖啡好喝。

不过速溶昨天喝完了,他只能喝这些磨出来的咖啡了。

雪白的糖融化在黑色的液体之中,余涯用勺子搅了会儿,到处都作响,他漫不经心道:“小鹤,你说再请个医生怎么样?”

“您要炒了韩医生啊?少爷会不高兴吧。”小鹤惊讶道。

“不是!”余涯有点窘迫,又介于点需要肯定的口吻说道,“是另外的,你不反对,我就当你也同意我这个想法了。”

“啊?”

小鹤虽然听不懂,但看着余涯忽然坚定起来的神情,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顶黑锅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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