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显然，叶菀歌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她愈发地贪睡，有些时候被闹铃叫醒，还是一脸的倦容。
封慕辰这段时间很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烨的案子快要开庭了，也可能是因为公务，叶菀歌没怎么过问，只是偶尔睡了一觉醒来，会发现封慕辰还在书房，而灯还亮着。
只是在叶菀歌醒来的时间里，封慕辰几乎总是陪在叶菀歌的身边，他是如此温柔，温柔地让叶菀歌都有点心疼。
没有人比叶菀歌更知道，这段时间，封慕辰几乎比自己还要辛苦。
然而封慕辰从来都不曾说过什么，像是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期间，沈令竹曾经无数次求见叶菀歌，然而叶菀歌始终没有过去。
她将过去的手段都使用过了，而在沈令竹第二次用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她终于见到了叶菀歌。
叶菀歌是在医务室看到的沈令竹，不同于从前在监狱里面看到的邋遢的沈令竹，现在的她，看起来竟是平静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你一个人来的？”沈令竹躺在床上，脚上戴着脚铐。
叶菀歌微微蹙眉，看了沈令竹一会儿，这才道：“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你居然真的怀孕了。”沈令竹呆呆地看着叶菀歌的肚子：“真好啊，你怀孕了，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叶菀歌总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她看向沈令竹，就见沈令竹神秘兮兮地笑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监狱也困不住我多久了。”她顿了顿，脸上带着三分欢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叶菀歌，我也怀孕了。”
叶菀歌微微蹙眉。
沈令竹的脸上写满了欢喜：“你说，我这个孩子，陆书渊会不会很喜欢？他想要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我有孩子了，也许还是个男孩子，他不可能会放弃的。”
叶菀歌静静看她。
这么长时间，早就将她的那些爱和感情都消磨掉了。
此时说起这个孩子，沈令竹的眼底眉心全都是期许。
她在期待着，期待陆书渊承认这个孩子，期待陆书渊挺身而出救了她，期待陆书渊……将她接出去。
可是怎么可能呢？
陆书渊现在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沈令竹哑声道：“我现在怀孕，是不能执行死刑的，我是知道的。”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你或许还不清楚一件事。”
沈令竹惶急地抬眼，叶菀歌便道：“若是陆书渊选择了你，那么他就要牺牲他自己，你明白吧？”
沈令竹怔了怔，这才笑了：“他不该为我牺牲一次吗？你觉得就该我来为他牺牲，他就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在那里好好地开着他的公司，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凭什么啊！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他就可以将所有屎盆子都扣在我身上啊！”
沈令竹忍不住爆了粗口，叶菀歌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近乎疯癫的神色，觉得可悲又可笑。
是啊。
他的确是这么做了，可是这些的催化剂，难道不是你吗？
如果当年你们谁都没有做过这些，现在何必要如此？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陆书渊？”
“他怕我，”沈令竹咬紧牙关，冷笑一声：“他都做到这个程度了，现在可好，他说他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所以连监狱方的电话都不接了！” 她的眼底有恨意，那是浓厚的恨意，叶菀歌看得出来，这不是作伪。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如果我帮你传递了消息，你能给我什么？”
“你恨他吗？”沈令竹的眼神都是飘忽的：“我是恨的，他给了我所有，但是又一点点将所有都夺走，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当年他真的爱我吗？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将我拉进旋涡，如果爱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任何事情他第一个抛弃的人都是我……”
她微微垂下目光，低声道：“如果你也恨他，那你应该挺高兴的，因为我想让他进监狱，他让我一无所有，就休想在外面那样逍遥自在！”
沈令竹的动作很大，医务人员和监狱方一起冲了进来，小心地护住了旁边的叶菀歌：“叶小姐，您没事吧？”
沈令竹近乎空洞的眸光扫过叶菀歌，这才忍不住嗤笑出来：“呵……我也是孕妇啊，怎么就没那么娇贵了？”
“你给我老实点！”狱警沉声道。
沈令竹忍不住笑得呛咳起来：“是啊，我老实点，我以后就活该是这种命了！小歌啊小歌，你说我怎么可能原谅陆书渊！他必须要也经历一次，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叶菀歌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沈令竹的怒吼声。
她觉得这一切真是恍若隔世。
当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能走到这里。
看着沈令竹狼狈的样子，看着陆书渊摇尾乞怜的模样，看着陆菀情……不知所踪。
他们一家人现在四分五裂，再也没办法重新成为一家人了。
叶菀歌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容有点苦涩。
她揉揉眼睛，这才看向不远处的封慕辰。
“你怎么来了？”有人入境了。”封慕辰沉声道。
叶菀歌一怔：“谁？”
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封慕辰便帮叶菀歌拉开车门，道：“你我都很熟悉的一个名字，贺邵杰。”
叶菀歌怔住：“贺邵杰若是回国了，那就说明……”
“小舅舅很可能也回来了，但是现在小舅舅属于国际联合保护对象，他手中应该有不止一本护照，入境的时候没有使用本名。”封慕辰说道。
“可是贺邵杰……”叶菀歌蹙蹙眉，没说下去。
“他这次回来，可以说是来势汹汹，直接就在a城入了境，目标很可能是你。”封慕辰道。
“对，茵茵还没回国。”叶菀歌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
“你倒是胆子大。”封慕辰笑出声。
“我不是有你吗？”叶菀歌笑吟吟看他。
封慕辰微微一怔，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你啊……”
这一次，语气都带了宠溺的意味，叶菀歌闷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