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陈媛媛给叶菀歌来了消息。
她想要见叶菀歌一面，自己一个人。
叶菀歌怔住，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媛媛，我现在在港城。”
“我也在。”陈媛媛的声音显得尤为疲惫，在叶菀歌对陈媛媛的印象中，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见？”
陈媛媛抿抿唇，问道：“一会儿可以吗？下午两点。”
“可以。”叶菀歌应下：“一定要我自己一个人？我这边可能和慕辰在一起。”
“我求求你……”陈媛媛嗓音沙哑：“就你，可以吗？不要带上封少，你可以带着宁沅，但是……不要封少。”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好。”
“我也不会害你的，小歌，你相信我。”陈媛媛的声音简直带了哭腔。
叶菀歌听着，心底有点难受。
陈媛媛虽然是陈家人，虽然骨子里面和陈烨很相似，但是的确，她从未害过自己。
只是从未并不等同于以后也不会，更何况，想到明天谢南筠即将在庭上指认陈烨，叶菀歌还是决定多准备一些。
叶菀歌去叫宁沅的时候，宁沅正和封慕辰报备着近期的情况。
叶菀歌站在门口，有点哭笑不得。
显然，宁沅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看向门外的叶菀歌，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化作一个“啊”字。
叶菀歌叹气：“你先说。”小姐……对不起。”宁沅立刻道。
叶菀歌摇摇头，看向封慕辰无奈道：“我的人都快要变成你的人了。”
封慕辰倒是显得十分坦然：“宁沅在和我说你最近在内地的事情。”
“我知道。”叶菀歌见封慕辰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是有点气不起来了：“罢了。”
她将一会儿陈媛媛的邀约说了一遍，封慕辰的脸色就变了：“不行。”
“你怎么这么喜欢说不行？”叶菀歌好笑道。
而且每次的语气都如出一辙：“你这么凶的吗？”
封慕辰蹙眉：“你想想看，陈媛媛这个时候找你，而且要求你一个人去，到底是什么居心？你不要以为陈媛媛就是好人，陈媛媛毕竟是陈烨的妹妹，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都是陈家人，肯定是同心一意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同心一意的，你当时也不会找到陈媛媛了不是吗？”叶菀歌温和道：“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只是不能带着你而已，我可以带上宁沅，甚至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请云翳陪我一起。”
“我很不放心。”封慕辰斩钉截铁道：“如果陈媛媛狗急跳墙了怎么办？我去找陈媛媛，并不是笃定她能帮忙，而是如果她能帮忙，这也是额外的收获，而你现在去，完全是因为可怜她。”
“她是我的朋友。”叶菀歌蹙眉，心底隐隐有点不愉。
封慕辰定定地看向叶菀歌：“朋友？那么你信任她吗？”
“我……”叶菀歌顿住。
信任吗？
叶菀歌自己也知道，她很难去信任一个人。
可是很奇怪的是，对封慕辰，即使是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她还是下意识地信任着他。
可是陈媛媛…… 她说不出口。
封慕辰的脸色添了三分嘲弄：“你看，你自己都没办法说信任她，你甚至不相信她，你怎么可以去单独见她？何况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你想要见她，明天庭上，你可以见面，甚至她可能还会作为证人出庭。”
叶菀歌不喜欢封慕辰这样的语气。
她觉得封慕辰在操纵，无论是对她的事情，还是对她这个人。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声道：“慕辰，对于你而言，我是什么？”
封慕辰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对你而言，我算是什么呢？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也会有我自己的想法，即使我想要冒险，也是我认为值得的。可是你对我的事情，都有极强的掌控欲，不是吗？”叶菀歌努力让自己语气放轻，不要像是在吵架：“可是……我不是你的所有品啊，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也要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不是吗？”
良久的沉默。
封慕辰仿佛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闭了闭眼，这才道：“好，我答应你。”
叶菀歌怔住。
“你去吧，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过我的所属品，我只是……”
只是关心则乱了而已。
只是恨不得，将所有的你的危险都转到自己身上而已。
只是这些话，永远都没办法说出口。
封慕辰抬头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你去吧，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这样阻拦了。”
“慕辰……”叶菀歌总觉得哪里隐约有点不对劲，她觉得封慕辰生气了，可是封慕辰的脸色却还是如此寻常，温和地要命。
“你带上宁沅和云翳，至于其他的事情……”封慕辰顿了顿，道：“我不会干涉。”
“……谢谢。”叶菀歌干巴巴地说道。
“这是我应该的，你说得对，我不该阻拦你的选择。”封慕辰温声道。
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叶菀歌还是忍不住在反省，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伤到了封慕辰。
宁沅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跟在叶菀歌身后。
良久，叶菀歌方才小声道：“宁沅。”
“是，小小姐。”
“从前封慕辰也是这样的吗？”
“……从前，封少这样的时候，您从来不会嫌封少管的多的。”宁沅犹豫了一下，这才道。
叶菀歌怔了怔，轻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的相处模式，大概一直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此，在自己刚刚说出那句“我不是你的从属品”时，她总觉得封慕辰眼底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裂了。
是什么呢？
叶菀歌心底忽然漫上一阵阵痛楚。
她不知道。
等回去的时候，和封慕辰道句歉吧……叶菀歌如是想着。
“去西城咖啡。”叶菀歌说道，余光瞥见身后好像有车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