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明天会去和外公商量一下，我……”叶菀歌没说完，就被封慕辰径自打断。
“不行。”封慕辰将筷子丢开，脸色冷若冰霜。
叶菀歌每次和封慕辰提起这件事，封慕辰都是这个表情，甚至一次比一次动怒更深。
叶菀歌心底有点无奈，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封慕辰，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就去做了这个手术的话，那么你知道了一定会怪我，所以我还是……”
“你既然知道。”封慕辰顿了顿，哑声道：“为什么还要去做？”
叶菀歌静静看着封慕辰，眼神满满的都是诚恳：“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可能就会一直不记得你……”
“如果你出了事呢？大脑几乎可以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它会影响你的全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办？”封慕辰沉声问：“你还有家人，你有叶氏，有叶爷爷，还有你的舅舅，你只是为了找回关于我的记忆，就可以连他们都不管不顾了吗？”
叶菀歌的眼圈腾地红了：“我没有，我知道现在的医学情况，我觉得不会出事的。”
“不值得的，”封慕辰轻叹了口气，犹豫了良久，还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如果你要做出这种选择，或许我宁愿当做我们两个才认识，你不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温柔，叶菀歌就更加难过委屈了。
叶承钧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叼着红糖糍耙看着两人。
良久，封慕辰方才道：“以后不要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决定，知道吗？”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鼓着腮帮看向封慕辰。 封慕辰被她闹得没法子，语气更加温和了几分：“小歌。”
“恩，我知道了。”叶菀歌这才低声应了。
封慕辰伸手，叶菀歌不情愿地将手机递过去，封慕辰失笑，心说怎么像是小孩子一样好哄：“你自己去取消，好吗？”
叶菀歌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摁了几下，这才丢给封慕辰看。
过了一会儿餐后沙冰上桌，叶菀歌方才想起最近自己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对了，过段时间，就是我的二十岁生日了。”
封慕辰的心微妙地动了动，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他记得他们的约定，只是……叶菀歌应该是忘记了吧。
“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叶菀歌深深看着封慕辰，认真问道：“我总是隐约觉得，你是答应过我什么的，只是被我给忘记了……”
封慕辰怔了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叶菀歌不过是忘记了和自己的过去，然而却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或许也被这样改变了。
“我的确答应过你，但是……”封慕辰顿了顿，笑道：“给你过生日而已。”
关于求婚，他只字未提。
叶菀歌怔了怔：“你不是每年都会给我过生日吗？”
“对，也不知道今年怎么会让你念念不忘。”封慕辰又笑了，笑容很是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菀歌想了想，挠挠头，接受了这个说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总觉得有什么悄悄地溜走了。
中途叶菀歌去卫生间，叶承钧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不做声的封慕辰：“慕辰哥哥明明是要和姐姐订婚的……”
封慕辰看得出来，叶承钧是觉得惋惜。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和小歌说这些，对她而言不公平。”
叶承钧小声道：“哥哥和姐姐那么好，怎么会不公平……”
封慕辰没做声。
最难过的时候何曾没有想过，就那样将叶菀歌带回来吧，如果自己一定要娶她的话，她是不会反对的。
至少，让她先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也不必每天担心叶菀歌会不会离开。
只是明明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杀伐果断的封慕辰，面对叶菀歌却总是忍不住会多想几分。
毕竟那个人，是叶菀歌。
是他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放在心尖怕伤了的叶菀歌。
只有她而已。
叶菀歌却根本没有去卫生间，她站在转角，安静地听完了全程。
微微垂着眼，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笑了笑，去旁边洗手台洗了手，这才走了回来。
“姐姐，再不吃冰沙就要化了。”叶承钧笑眯眯地说道。
叶菀歌也笑了，伸手揉揉叶承钧的头，又看向封慕辰。
不知道为什么，封慕辰总觉得此时此刻叶菀歌的眼神颇具深意。
“怎么？”
“没什么。”叶菀歌的心情很好。
封慕辰心底稍惊，心说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然而叶菀歌却只是笑吟吟地舀了一口冰沙，自然地问道：“你能在内地待几天？”
“后天就要走了，港城那边关于谢南筠这案子，审判要开始了。”封慕辰道。 “恩，那好，明天我小舅舅刚好从港城回来，之后我和你一起过去。”叶菀歌说道。
封慕辰微怔：“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叶菀歌直接打断了：“对了，这边好像离我家比较近，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住？”
这一次不仅是封慕辰，旁边一心一意吃冰沙的叶承钧都被呛住了。
自己的姐姐……有点直接啊？
封慕辰错愕地看了叶菀歌一会儿。
叶菀歌有点想笑，封慕辰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情绪鲜少写在脸上，而现在，他却是表露无遗。
“来吗？刚好承钧这几天，也想你了，小狐狸也在我这里。”叶菀歌认真道。
封慕辰只觉刚刚自己就像是一口气哽在了喉间似的，这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连忙吸了口气，道：“好。”
“恩，那就好。”叶菀歌若无其事地笑笑：“其实这些天，我也有点想你了。”
她轻声说着，封慕辰彻底不想吃了。
他放下手中勺子，轻轻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叶菀歌这里栽得真是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