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淡淡颔首：“进来吧。”
陆书渊这才跟在叶菀歌身后，慢慢走了进去。
叶菀歌带着人在会客室坐下，又将录音笔当着陆书渊的面打开了：“你不介意吧？”
这种事就算是介意，最多就是明里换成暗的。
陆书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不介意。”
“那就好。”叶菀歌这才笑道，将那份文件拆开了。
看了一会儿，叶菀歌看向陆书渊：“你的意思是，怀疑当年沈令竹做了手脚？”
“我觉得就是这样……”陆书渊低声道。
叶菀歌差点笑了：“当年沈令竹进过我们家门吗？”
陆书渊看了叶菀歌一眼，眼神明显有点紧张：“你不记得了，是吗？”
“我不记得。”叶菀歌干净利落地说道。
陆书渊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当年，我曾经好几次让沈令竹来的，她当时已经在叶氏工作了，我一直对你妈妈说，对你妈妈说……”他对女儿说起当年的出轨经历，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我一直说，她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怜，所以你妈妈当时都是允许我让她来的，还曾经让李阿姨给她做饭吃。”
现在说起这些名字，都让叶菀歌觉得没来由的陌生。
沉默了一会儿，叶菀歌闭了闭眼：“那医生呢？”
“医生当时怕是被沈令竹买通了……”陆书渊讷讷地说道。
他现在显然是想要弃卒保帅了，谁都可以去死，谁都可以离开，只有他！
他要保证他自己的一切，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叶菀歌的原谅，那么将来进入叶氏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放任叶菀歌自己查下去，那么这件事就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既然叶菀歌已经开始怀疑，那么打马虎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陆书渊，只能给叶菀歌捏造一个真真假假的“真相”，让叶菀歌相信了，那么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他怎么可能想象得到，现在的叶菀歌，分明不是他那个乖顺的女儿，而是从前世浴血重生而来！
她看清了这一切，又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屈辱和痛恨，这才辗转归来，怎么可能相信他现在编造的这些鬼话？
可惜，陆书渊还在尽力挣扎着说道：“我真的觉得太奇怪了……当时，她竟然有那么多钱，可以来贿赂医生，如果不是贿赂了医生，我们明明可以将风妍救回来，小歌，小歌，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爸爸的错。如果当年爸爸没有喜……如果没有对沈令竹有那方面的不该有的心思。你妈妈也不可能会……”
他说着说着，眼眶都跟着红了，看起来极为真实。
叶菀歌只觉恶心。
换做是从前，或许她还会有点相信，可是现在……
她只觉得胃都跟着隐隐作疼。
怎么会有人，能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叶菀歌死死盯着陆书渊，良久方才问道：“那些钱呢？是谁给她的？”
陆书渊哑口无言。
叶菀歌看了陆书渊一会儿，轻笑了一声：“不会又是爸爸吧？不过也是，如果不是爸爸，估计她也没办法拿到那么多钱。”
陆书渊讪讪地笑道：“那个，那些钱当年的确是我给的，但是天地良心，我怎么能知道她拿来做这种事！我只是想要改善一下她的生活条件，毕竟……毕竟她当时也有菀情了。”
可是你也有我的妈妈，你还有我啊！ 叶菀歌心底简直愈发冷了下去，却也只是淡淡道：“还有呢？你为什么忽然认为，是沈令竹做的？”
陆书渊低声道：“我不是突然怀疑，是之前就这样想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我问了她一次。”
陆书渊说完，将手中的一个u盘轻轻推过来：“这个，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你，小歌，风妍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爱人，我，如果是沈令竹害死了风妍，我势必是要让她血债血偿的！”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是那么真实，真实地让叶菀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是啊……
血债血偿。
这句话自己也说过，可是真正该血债血偿的人，不是你和沈令竹两个人吗？
怎么忽然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呢！
叶菀歌看着那u盘良久，这才淡淡颔首：“我现在看一下。”
陆书渊点头，就见叶菀歌甚至没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而是让宁沅拿来了一台新的上网本，直接插了进去。
陆书渊脸色就僵了僵，知道叶菀歌这是害怕自己u盘有病毒盗用她电脑文件了，也可以说，她现在对自己，还真是半点信任都没有。
那里面是一段录音——
“你自己说，当年那件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怎样做了？我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吗？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你……”陆书渊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惶急：“你以为你这样做，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是啊，是啊，除了她，还有谁可能知道？她如果没了，这件事根本就是不会有人知道！” 又是长久的沉默，陆书渊这才叹了口气：“她毕竟也是我的……”
后面的声音是长长的嘶声，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被人刻意剪辑过了。
叶菀歌拿着那份录音，差点就笑了。
“怎么，这件事就是我问她风妍的事情的时候，她是这样和我说的。”陆书渊道，显然是有点紧张。
叶菀歌看了陆书渊一会儿，这才问道：“是么？”
“恩，当然，你多听听，虽然我们没说具体的事情，但是……”陆书渊急切道。
叶菀歌显然有点不耐，淡淡问道：“这u盘，我可以留下吧？”
“当然当然。”陆书渊连忙道。
叶菀歌便点点头：“那好，我之后让人去鉴别一下。”
“肯定是没剪辑过的啊，小歌，我和你一样，都很想要查明当年的真相，你就不要怀疑爸爸了，至少和爸爸心齐一点，好吗？”
叶菀歌只是疏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