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妈妈的忌日了。”叶菀歌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叶书渊对叶风妍的忌日也是愈发慢待了,每年都是叶菀歌的提醒,不知道叶书渊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态度,还是内心就没将这个人当回事。
叶菀歌说不清心底的感受,可能失望积累地多了,就没有感觉了。
他对叶风妍好一点,自己反而会觉得他是在作秀。
叶菀歌看向宁沅:“今年的花定好了吧?”
“订好了,小小姐要图片确认一下吗?”
“恩,”叶菀歌颔首:“还是紫罗兰加上雏菊吗?”
“对。”宁沅应下,将照片示意给叶菀歌看。
很美的颜色,无以伦比的搭配。
叶菀歌知道,这是叶风妍最喜欢的两种花。曾经叶菀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带着这些去拜祭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一次重生回来,叶菀歌每年都会捧着一大捧雏菊和紫罗兰,站在叶风妍的墓前,和叶风妍絮絮地说说话。
叶风妍一生都在追逐爱情,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叶书渊,她的家庭,她的财富,还有她全部的感情。
到了最后,叶风妍是用怎样的心情将股权转给了自己,做了这样的信托?
叶菀歌总是觉得,叶风妍或许在弥留之际是知道了的,知道叶书渊要害自己,只是那时候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叶菀歌闭了闭眼,觉得心底一片难过。
她知道,到了最后,叶风妍也没有想起来什么,唯一想起来的人就是自己。
十岁的叶菀歌还没有拿稳那些财产的能力,所以叶风妍将信托期间设置成了八年,八年的时间,留待自己的成长。 只是多么可惜,前世的自己最终也没能抓住这个机会。
叶菀歌沉默了一下,道:“等下我去和父亲说母亲葬礼事情的安排。”
“是,小小姐。”
宁沅知道,每次叶菀歌和叶书渊说这桩事情,叶书渊都会表现地爱答不理的,沈令竹更是经常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到了后来,每次因为这件事从叶书渊那里回来,叶菀歌都会将房门关上半小时左右,也正是因此,宁沅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叶菀歌吸了口气,这才走了下去。
叶书渊和沈令竹果然在下面坐着,沈令竹手中拿着几个购物袋,叶菀歌粗略地看了一眼,全都是国际奢侈品大牌子。
见叶菀歌出来了,沈令竹这才开口笑了:“小歌,阿姨穿这件衣服还好吧?”
“恩,还不错。”叶菀歌懒得端详。
在她眼里,无论沈令竹穿成什么样子,都给她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沈令竹有点不悦:“小歌,你也不帮阿姨看看,这可是要去你妈妈葬礼上穿的衣服呢。”
叶菀歌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叶书渊:“爸爸,今年沈阿姨要去?”
“是啊。”叶书渊点点头,似乎没觉得那里不对,只是淡淡道:“你沈阿姨愿意去看看你妈妈,就让她去吧,也让你妈妈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
叶菀歌简直要笑了,带着小三去看原配?
不怕被怨吗?
“沈阿姨不怕吗?妈妈可能会不喜欢你的。”叶菀歌淡漠道。
这话带有十足的指向性,沈令竹的手微微一颤,低声道:“怎么会呢,我对你也挺好的,对你爸爸也是一片真心。”
要脸吗? 身为小三站在这里说真心?
叶书渊却打了个圆场:“小歌你不要这样尖锐刻薄,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得大人是怎样想的,你妈妈应该很高兴,我们都能有新的生活。”
“就是,小歌你不知道,你妈妈可温柔了。”沈令竹在旁帮腔。
叶菀歌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希望沈阿姨去。”
沈令竹微微一怔,道:“为什么啊?我可是特意去买的黑裙子呢,就是为了去你妈妈的墓看看……”
“沈阿姨要去说什么呢?”叶菀歌平静地看向沈令竹。
沈令竹浑身一颤。
那一刻,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叶风妍,叶菀歌和叶风妍宛如化作了一体,让她不寒而栗。
“小歌,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你沈阿姨要说什么?难不成还要给你妈妈悔过吗?”叶书渊不悦道。
虽然他也知道,沈令竹进这道门,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这话他偶尔拿来说说还可以,叶菀歌说出来,那就不仅仅是在打沈令竹的脸,那是在打他的脸了!
叶菀歌看了叶书渊一会儿,这才一字一顿道:“爸爸,如果妈妈在天有灵,她会这样想的。”
“你这是在怨爸爸吗?”叶书渊怒道。
叶菀歌想说是啊,想说难道不是吗?叶风妍将所有的爱情所有的一颗心都交给了你,你呢?
你是怎样亏欠她的?
你将一颗心踩在地上,甚至带着沈令竹一起过来踩了两脚!
叶菀歌冷声道:“父亲,我不是怨恨您,我只是想说,倘若沈阿姨真的去了,我们将会成为全a城的笑柄。” 沈令竹傻了。
她完全没想到叶菀歌一开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就扣下来了!
自己去了怎么就成为全a城的笑柄了,沈令竹本来觉得,这就意味着自己入主叶家了呢!
代表叶家现任主母去看看故去的前任,这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为了这件事,沈令竹已经在茶艺班里面说了好几天了,很多太太都抿着唇夸自己大度呢!
沈令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人家的玩笑话,只是喜滋滋地回来和叶书渊一说。
叶书渊便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这是示威,也是一种昭示。
昭示天下沈令竹在家里的地位,同时也对叶菀歌进行示威。
家里已经变了天了。
然而现在,被叶菀歌这么一说,叶书渊也开始反思起来。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这人特别小人啊?
毕竟叶氏集团是从叶华庭手里面拿过来的,很多人都耿耿于怀呢。
倘若这个时候自己还带着沈令竹去叶风妍的墓上,人们会怎么说?
这可是才四年啊,四年的时间,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去叶风妍的墓前了?
想到这里,叶书渊不悦地说道:“好了,令竹你后天就别去了。”
“为什么啊?”沈令竹不悦道。
刚好出来的陆承钧被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径自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