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渊定定地看着叶菀歌，这个时候将衣服送去改了，很可能就是故意的，谁也不能说她就那么急着要这几件衣服了。
可是现在陆菀情再怎么闹，也是无济于事了。
他蹙蹙眉头：“行了！别说了，现在临时赶一件也不可能了，出去买的那些又不合你心意，你就穿你姐姐的吧。”
陆菀情瞪大眼睛：“什么？我不要，我凭什么穿她穿剩下的衣服！”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委屈地看向叶书渊：“爸爸……我还不想给她穿呢，那是妈妈留给我的。”
两个人在耳边，一个震耳欲聋一个温软委屈，叶书渊只觉得左耳嗡嗡嗡，右耳嘤嘤嘤，闹得他都头大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菀歌你就让着点妹妹，下次爸爸再给你做，恩？”叶书渊劝道，这才看向陆菀情：“至于你，如果不是这次你姐姐愿意借给你，你打算穿什么？啊？这个时候还挑三拣四的。”
陆菀情闭上嘴，脸上满是不情愿。良久，她方才轻声道：“我现在头发和她一模一样，衣服也捡了她穿过的，干脆以后家里也别说有个我了，就说有叶菀歌就够了！”
叶菀歌笑笑，垂眸的样子好看而温和。
叶书渊看着咋咋呼呼的陆菀情就觉得烦厌，一甩手走了。
陆菀情抱着沈令竹，气呼呼地哭。
叶菀歌慢吞吞地将饭吃完，也就跟着上楼了。
第二天，陆菀情果然将那条裙子换上了，深紫色的裙子，是自己几年前穿过的款式。
她之后就没再穿过，倒是也没精心打理，现在裙子上面有点细细的褶皱，陆菀情看着就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啊？还能不能弄掉？”
何梅的脸色有点微妙，看着陆菀情转来转去的，只好耐着性子道：“陆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将这里帮您处理好，现在可以请小姐您站稳吗？我需要给您量一下腰围。”
“这种事不是应该昨天搞定吗？”陆菀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蹙眉问道：“今天晚上的年会，现在还在给我量腰围？”
“菀情，你少说两句。”现在一直摸不清何梅的底细，让沈令竹多少有点紧张，对何梅笑笑道：“抱歉何姐，我这个女儿啊……有点不懂事。”
“没事的，夫人。”何梅低眉顺眼地说着，快手快脚地帮陆菀情量好了，这才一一记下。
“再过二十分钟，会有设计师上门来给您改衣服的尺寸，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陆小姐再和我或者设计师说。”何梅低声道。
陆菀情看了她一眼，这才问道：“不对啊，不是那边就有个设计师吗？那个设计师怎么的，不干活？”陆菀情蹙眉。
何梅没说话，倒是沈令竹蹙蹙眉道：“那是lily，是你姐姐的专属设计师。”
“多少钱？”陆菀情问道。
沈令竹一怔，勉强笑道：“那是专属设计师……”
“多少钱？”陆菀情好笑地问道：“总会有价码吧，我就不信平白无故上门送！”
沈令竹听着觉得刺耳，这样的说话方式，出门得得罪多少人啊！
沈令竹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菀情，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人家是设计师，你在这里一口一个上门送，万一被人听到了……”
“我就是觉得看不惯了，”陆菀情冷笑道：“明明都是在这个家里，为什么我就什么都没有，零花钱要受限制，和人说话不能端着说，出门也是，我的身份永远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那个视频之后，那个视频之后更是……”
“所以你这是在怪你妈妈我了？”沈令竹的声音稍微扬起。 陆菀情一下子沉默了。
沈令竹的脸色相当难看：“陆菀情，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那么多年，是谁一直护着你，啊？如果不是我，你能进的来这个门？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就让你这样说，你心底是不是还觉得，我这个妈妈当得不称职了？没给你争取来和叶菀歌一样的待遇！”
尽管说的话难听，但是沈令竹的声音压得还是很低。
家里还有外人呢，这话传出去，那就不得了了。
陆菀情沉默片刻，这才哑声道：“我也没求着你把我生下来。早知道现在是这样，当年你就不应该要我！”
沈令竹这次是真的傻眼了：“你说什么？”
“你很称职吗？”陆菀情忍不住低声笑道：“你如果称职，就不会当年要了陆承钧，就再也没有管我的死活。”
陆菀情不再说话，安静地走进屋里，摔门的声音很大声。
楼上的lily一边给叶菀歌看刚刚改好的裙子，一边忍不住垂眸道：“叶小姐现在家里还真是……”
“让lily姐见笑了。”叶菀歌笑笑，转了一圈：“好看。”
“是吧？这是我今年的得意之作，有些时候设计一条裙子和改造一条裙子，费时费力居然差不多，”lily感慨道：“这样的新设计，给这条裙子也增添了原来没有的感觉，比如这里稍微加了一点点缀和装饰，显得整条裙子的成熟气息就少了，多了些青春洋溢的感觉。”
叶菀歌听着lily如数家珍的语气，笑意更深：“lily姐很喜欢自己的工作。”
“等叶小姐有了工作就明白了，这样的工作带来的成就感，是其他事情都比不了的。”lily笑道。
叶菀歌点点头，眼神却还是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那样的感觉。 重生回来的这几年，叶菀歌已经没有自我了。
她的每一步，都是步步为营地向前走，步步为营地走向终点。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也有的时候，她会想停下来想一想，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命运的齿轮一直向前，向前，谁都没办法阻止。
后来叶菀歌也多次想起很长一段时间以前，封慕辰在江边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
“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想做的事情结束了，你要怎么办？”
叶菀歌垂眸，淡淡苦笑。
因为封慕辰说得对，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