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好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均是一愣。
花玉蓉以前也这么对净空说过,只是净空向来不会答应,她刚刚就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这次净空却是答应了。
可是他的答应并没有让花玉蓉高兴,相反,她的心里反而一沉。
她顺着净空的目光看过去,看向那个她从进门起就想尽力忽视掉却存在感很强的人。
相貌平平,气质普通,除了一双眼睛还算干净外,一无是处。
净空怎会看上这样的人?
没等她思索出一个所以然出来,那个被她评价为一无是处的男人站起身,语含笑意地调侃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哥哥了,明早我在逍遥楼前等你,记得不要错过时辰哦。”
他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一般,离开的步伐都轻快不少。
反倒是净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面色冰冷如霜,放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眉间隐隐染上怒容。
花玉蓉也不敢继续躺在他身上,赶忙正身,犹豫着开口:“少主...”
回答她的是净空压抑着怒意说出的一声:“滚。”
花玉蓉一向识时务,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她需得去调查一番这个能牵动净空心绪的男人究竟什么来头,眼底划过一丝晦色,她起身道:“属下告退。”
顿时雅间内只剩净空一人,他眉见川字,目光落在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上,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为什么会在意?
为何这般在意?
他既气自己对江纾的过分关注,却更气江纾压根就没把他放心上。
*
没去管净空之后如何,自我感觉良好的江纾一告别净空就走出逍遥楼,在夜市里闲逛。
天榆城夜市要比早市热闹得多,早市多以贩卖粮食、瓜果、日常必需品为主,夜市则主要以娱乐为主,各路摊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有卖小吃的,有卖手艺的,有表演的......
江纾觉得稀奇,买了串两文钱的糖葫芦,边走边啃。
期间,一直隐匿的akil突然问道【宿主,您确定要让花玉蓉当匹配者吗?】
江纾咬一颗含在嘴里,闻言无所谓道【她想征服净空,我给她机会,顺便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akil默了默,委婉道【你觉得可能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江纾笃定道【百分之五十吧。】
见他这么自信,akil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最终没有把刚刚在雅间内发生的事告诉他,只道【……愿你永远这么乐观的活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净空对江纾的在意,即便是在做戏,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唯有戏中二人,还沉浸在各自对自己的谎言当中。
这到底是在骗对方还是在骗自己呢?
akil知道江纾在顾虑些什么,可惜有联邦的禁令,它不能说,虽然两人常常拌嘴,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它到底还是打心眼里向着江纾的,比起冷冰冰的联邦,同为ai的它们更能感同身受,都是被联邦创造出的机器,江纾能进化出‘爱’这种情感,说实话,它羡慕,却也担心。
面对逐渐趋于失控的ai,等待江纾的只会是毁灭。
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联邦的计划之中。
它真的...有勇气亲手带他走向死亡吗?
【其实......】
难得听见akil有这么迟疑不决的时候,江纾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好奇地哼道【怎么了?】
akil几次欲言又止,还是转弯抹角道【没什么,就是想劝你别太钻牛角尖了,自己开心就好,不要想太多。】
江纾不明白【什么意思?】
【...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太在意。】
时间有片刻静默,最后一口糖葫芦江纾没能有幸吃到,落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动几圈。
江纾终于意会,急急的质问【联邦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对不对?】
【抱歉,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akil的语气中满是歉意,【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太执着于那段记忆,对你会有好处。】
这算什么。
江纾脸色一黑,还想接着质问,它已经恢复以往对他的态度,在脑中播报道【叮——友情提示,男配莫潇仇已关注您很久了,请注意表情控制。】
听到它这么说,江纾只好把这事先放一边,迅速恢复好常态。
旁边没有人,他一个人在街上变脸,确实有几分怪异。
好在他跟akil的对话并没有太久,在路人眼里可以理解为他掉了颗糖葫芦,心情不好了。
江纾假意懊恼低头看着那颗糖葫芦,对akil问道【他在哪?】
【逍遥楼三层最左边的窗户。】
江纾直起身,快速地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呼吸有一瞬间凝滞,而后神态自若地继续迈步。
【他在那看多久了,你怎么没提醒我?】
【...我也才发现。】
它刚刚只顾想那事去了,一时松懈,要不是感觉到有人在窥视,它还没察觉。
【......】
以往这时候江纾都直接跟它斗嘴了,但现在他心有点累,不想跟akil说太多,把专注力转向任务,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刚刚的一眼,他已将莫潇仇的样子记在心里了。
华灯明媚,一大半灯火点缀在逍遥楼上,顺着灯火一路望到檐柱,旁边的窗牖半开,火红灯笼悬挂在上,流苏一下一下地摇曳,似有人在拨弄。
那双手在灯火的映照下有些微红,衣袖在动作间稍稍垂落,顺着那双手看进去,那人面容白玉似剔,墨色长发随意披着,红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隐约可见其线条明显的锁骨,以及袒露在外的白皙胸膛,那人同样生得一双桃花眼,却将多情与放荡展现得淋漓尽致。
之前在入宗试炼中有过一面之缘,可惜身处于白雾中,他未能真正看清,如今得以一见,他不由得喟叹——
若花玉蓉是倾国倾城之姿,那莫潇仇该是祸害遗千年的妖物了吧。
看来魔教盛产美人的传言不虚。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江纾也不例外。
想起原主跟莫潇仇的开端,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原本想要逛夜市的计划打消,江纾原路折返,重新进入逍遥楼内。
门口两位接客的女子认得他,只当他是净空的小厮,并未理睬。
江纾见她们轻视他,并不恼,主动走上前,干脆利落从储物袋中掏出三锭黄金放到红裙女子手中:“麻烦来一间包厢。”
他有的是钱,从秘境中出来后,他把较为普通的丹药全都变卖了出去,品质好点的换灵石,差一点的换金银。
就以他现在的资产,在天榆城买三栋府邸都不成问题。
红裙女子愣愣的将黄金捧在手上,半晌才像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哦...好,好的,公子请随我来。”
她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见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羞窘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江纾走上前替她拾起地上的黄金,把她扶起来,善解人意道:“慢慢走,不用着急。”
红裙女子接过后,赶紧将黄金收进胸襟里,免得招人觊觎,她感激地看着江纾,脸上恰当地浮现出两朵红云:“是,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怠慢公子了。”
江纾像是没看出她眼中含着的情意,摆摆手道:“带路吧。”
红裙女子暗自跺脚,面上不显:“好的,公子。”
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有意为之,红裙女子一路将他带到三楼最左边倒数第二间包厢中,旁边就是莫潇仇所处的包厢,不仅如此,这还是剧情中原主买醉的地方。
江纾打开房门,眼见红裙女子踌躇不定地站在原地,问道:“有事?”
红裙女子娇羞地扭着自己的裙摆,一双眼睛时不时看过来:“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可以伺候您。”
江纾立刻了然,这是以为他是哪家柳树,想攀高枝儿了,便含笑道:“不必了,备好酒水拿过来既可。”
红裙女子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欠了欠身道:“公子稍等。”
说着转身离开,只是她并未亲自去取,而是吩咐一个过路的小厮去拿江纾要的酒水。
她走到楼下,回望三楼那间包厢,嘁了一声:“真当自己是根葱,老娘还不稀罕呢。”
说完她娇笑着迎上刚进门的熟客,眼中挂起那一成不变的情意。
江纾在包厢里等了一会儿,不到一刻,就有小厮送上酒水,为他摆在正中间的红木桌上,低头退下。
逍遥楼里的包厢布置主要为营造旖旎气氛,好方便客人办事,因此包厢内不管是床,桌椅以及罗帐均已红色为主,入眼有些许刺目。
他拿起桌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色瓷壶,为自己添上一杯酒,先端起细细闻了闻,再慢慢喝下。
这些酒里都掺杂了秘药。
他知道,但懵懵懂懂刚出宗的原主不知道,且他自身的酒量并不好,两三杯下肚,就躺平任人宰割了。
本来他是不想走原主路线的,只是那莫潇仇的模样实在对他胃口,来一炮也不是不行。
江纾计算着时间,一杯酒一杯酒跟着喝下肚,等到身上起了热意,他慢慢倒在艳红色的床单上。
锦囊早已撤下,露出精致小巧的面容。
包厢房门响起异动,有人轻轻推开房门走进。
那人掀开层层朱红罗帐,瞧见了这一番春色,呼吸即刻粗重起来,克制不住的倾身而下。
而就在此时,那人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压抑着情愫的呢喃。
“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