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眼角微挑：“还没想好吗？”
老天……
又来了。
这才一天啊。
这要命的紧迫感。
她当然不会刻意拖着,这种事，越早说清楚越好。故意暧昧之类的，最让人不齿了。
但像他这样催促着的人,她真是头回见到。
就这么急吗？
急到给她一种感觉,如果此时她答应了他,下一刻就要马上举办婚礼,然后紧跟着就要生小孩儿了……
老天。
“别误会,不是想催你。”雍容轻声的说：“只是看你好像很困扰,就问一问。很难做决定吗？”
鹿尔抿抿唇,还没说话，他便自己接了下去：“应该是，毕竟对你来说,这件事有点突然了。”
不是突然，是太突然了,好吧。
“耽误你几分钟时间？”雍容看着她,指一指沙发：“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
鹿尔被他都搞怕了，生怕又是什么令人震惊的言论。她不由得踌躇了,脚尖犹豫不定的蹭蹭地面。
“没有别的。”他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温声安抚她：“就是想起，好像，都没有跟你好好认识过。”
认识？
他们还不够认识吗？都已经相处这么多天了。还要怎么认识呢？
就听见他解释着：“我的意思是,不是从外界,一般的认识。”
鹿尔明白了。
这是要更深层次更个人的认识吗？像相亲那样的自我介绍的一样？
囧。
她没坐，他也就跟着一起站着，两个人中间隔着个茶几，在偌大的客厅里，相对站着,真是，气氛莫名的有点滑稽。
他的语气却十分正经，清淡的嗓音慢慢说着话：“我今年二十四岁，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五了。年幼时父母双亡，目前独自一人生活。身心健康。无不良嗜好——喜欢喝点酒，但不贪杯。”
“性格不喜交际，也不擅交际。无婚史，也无情史。外界所传的性向以及其他问题，只是谣言。我没有任何问题。”
“没职业。爱好是画画，获过一些奖。也会雕塑。另有建筑师学位。”
“会四国语言。但不怎么出国，用处不大。”
“个人财产上，目前居住的容园为我个人所属。国内再无其他房产。因为偶尔会去荷兰和新西兰，在那里各购置了一套房子。其他的地方暂时没有。以后如果你有很喜欢的国家，可以再购置。名下的雍氏画廊，国内只有一家，国外有三家分社，以后还会扩张。其他方面的，存款，股票，投资等，我不太清楚，如果需要，可以让齐谓和财务顾问过来详细汇报一下……”
鹿尔呆呆的听着，听到这里，慌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这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所说内容却是让她无所适从。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亮底交待身家的派头，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也让人莫名的害怕啊……
她真的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舔舔嘴唇，茫然的看着已经停下的他。接下来，该她自我介绍了？
啪。
醒醒吧，鹿尔。
节奏啊，保持节奏，可别这么稀里糊涂被带着节奏跑了。
“不用告诉我这些的。”鹿尔找回自己的声音。
话说，他这番介绍，如果真是在相亲市场上，绝对会被抢破头。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能更全面的认识我一点。这就是我，我的全部。”雍容停了一停，似在思索措词，片刻后，“我这个人，不完美，但也没大的毛病。感情之事，经验为零，不太懂。但我会慢慢学。我，学习能力还不错。你，认真考虑下。”
“再给你三天时间，够吗？”
鹿尔：……
鹿尔又晕晕乎乎的回到学校。
这临下班前的一番谈话，不仅没解决她的问题，反而更加重了她的压力。真是，从没见人这样子告白，这样子紧迫等候答复的。
真是，乱的很。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从震惊和烦乱中努力找回神智，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因为，他貌似是认真的。
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原因，让他突然的来这么一出，但至少目前来看，他是认真的。
问题来了。
要答应他吗？
坦白说，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一个人告白，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尤其他刚刚那一番坦诚的自我介绍与自我剖析，虽然有点突兀，但不得不说，真是真诚的够可以。现在想起来，鹿尔心里依旧有些震荡。
但，也仅仅限于感动，震荡而已。
它属于罗曼蒂克般的感动，却不是爱情本身应有的心动。
对他的感觉？
鹿尔在黑暗中，很认真的思考着。
他真的很优异，各方面都是绝对的出类拔萃。她也喜欢他的颜，欣赏他的性格，偶尔也会因为某个举动而心跳加快。但那种感觉，在其他人身上，她也能找到。看到其他好看的，优秀的男人，她也会忍不住赞叹一样。就像她对自己的男神一样，也是这种感觉。
只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天然的欣赏。
却不是女人对男人的，独有的心动和情愫。
跟他谈恋爱？
当做小说yy一下可以。但实际来真的，不行，真不行。
怎么说——这是一件从未想过的事。感觉太不现实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他，离的太遥远了。这么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不真实。
就像你喜欢的偶像，突然有一天对你说：“我们恋爱吧。”你可能会激动的昏过去，但更多，恐怕是会觉得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即使有胆大的姑娘勇敢应承下来，以后的日子里，只怕也会一直如梦如幻提心吊胆吧。
雍容说他恋爱经验为零，其实鹿尔也一样。
对爱情这种事，她也同样的没有任何经验，不懂。
但知道，这种事，不能敷衍，不能迁就。
若只是因为感动，因为对方条件好就在一起，总觉得不太对。
不能以同等的真心相付，未免对对方不够尊重，也不公平。即使勉强在一起了，未来也会存在许多隐患。
她不想敷衍他，也不想以后伤害他。
鹿尔在床上翻来翻去，辗转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潜意识就一直没停止过还在自发自觉的思考。
想自己是不是太有魄力了，居然敢拒绝这样一个人。
又想他会不会因此迁怒，将她开除啊。
应该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这样以后再一起相处，会不会尴尬啊。
啊，真是为难。
要不缓缓再说？先拖一天是一天。
他不是说了，给三天时间的吗。
这一夜，理所当然的，又没睡好。
第二天镜中一看，果不其然，黑眼圈悄然降临。
鹿尔顶着黑眼圈默默的吃着早餐。不敢看一旁的人，只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狠狠的消灭食物。
忽然，面前被推过来一只碟子。
她抬眼，看着雍容修长的手指从盘子边沿松开，收回。
“昨天看你很喜欢吃生煎包，今天特意让多做了几个。都给你，慢慢吃。”
这话，这语气，这动作，这眼神……
鹿尔愧疚的都不敢抬头了。
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她，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鹿尔已经下了决定了，眼下，愁的是何时说以及如何说。
自古以来，坏消息都让人深恶痛绝，难以开口。
整个上午，都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其他的事了，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盯着课本，发着呆。
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给你。”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接。对方却很快的移开手腕，同时提醒道：“哎，小心。”
鹿尔这才去看，一看，就心里一跳。
是一颗棒棒糖。
她最爱的苹果口味，在雍容的指尖。
以前他也会这样递给她糖果。有时候是直接给她一颗，有时候是放在手心里，让她自己挑。
这次，却是，选好了她爱的口味，剥好了，递给她。
青色的糖果，颜色很漂亮。
鹿尔抿了抿唇。
不行，这样不行。
这种感觉，真的太磨人了。
这么下去，不对啊。
鹿尔还是接过了糖果，却是轻轻放在了桌上的果盘里。她放下课本，坐直身体，面向他。
“那个，我有话说。”
雍容收回手，放在膝盖上，望着她，微微挑眉，示意她说。
鹿尔像个学生，正襟危坐，“你的那个问题，我想好了。我……”
“你，等一等。”雍容开口。
鹿尔停下，一口气提在嗓子眼。
雍容也正在吃糖，先将口中的糖拿出来，用纸巾包了，放在果盘一角，人原本半蜷在沙发里，这时就放下腿，理了理衣服，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才转向鹿尔。
一双漆黑的眼睛，对上鹿尔的眼睛：“真的想好了？”
“嗯。”
“其实不急，说了给你三天，就是三天，不会催你的。”他语气似轻松，带着点调侃，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下颌无意识的紧绷着，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瞧着鹿尔。
“我，已经想好了。”鹿尔也紧张，嗓子发紧。
“好。那，说吧。”
鹿尔身侧的手握一握，“先问一下，以后的工作不会受这件事影响吧。”
雍容眸光一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不会。”
鹿尔呼出一口气。
脑海中演练过一些台词了，想着怎样适当的表达，怎样委婉的表达。但真到了这一步，却只剩下了不拖泥带水，一鼓作气的简单直接。
“嗯，谢谢雍老师的……喜爱。”
“我认真考虑过。”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影子”“cc”“落玉盘”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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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鞠躬，亲一口，呜哇~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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