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鞍山虽然在北蛮境内,距离大周的疆域也比较近。
但说到底，不过是沙漠边上的一座孤山。虽然也有个近千米的高度，但既不雄伟，也不险峻。周围就几个小山包。在风水上也没什么说道。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能挡一下大漠的风沙？
在虫王落脚之前,从没人觉得云鞍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现在……
裴嘉言幼时在祖地长大,没赶上“京城三公子”的名头,但赴京之后，和林朝辞的关系也是甚好。只是,他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坚持的。
“我等赶到云鞍山时，山川还不曾全是冰川。但其中并无人迹。”
林朝辞并不意外。
还是云鞍山有人生活的痕迹，那之前裴嘉言就该说了。
“我只是说方向一致。再者,他们迁移,也不是去生活的。在北蛮境内，哪里还能抵抗北蛮劫掠？”
也是这个道理。
饶律搭话,“林将军，你说,‘蛊神出了问题’？”
“是,但不知详细。”林朝辞说了一大通，已经有点烦躁,但想想还是解释了，“百蛮有蛊王,通过蛊王得知信息，颇为模糊。”
饶律沉吟道,“以那支百蛮部族的情形来看,北蛮之扰，在群山中更容易抵抗。若非依仗出了问题，确实不该迁移。”
然而,饶律这样关心那支迁移的百蛮部族的人没几个，其他人不大关心。
这里面不确定的地方太多了，几千百蛮人迁移到平地上，保不定就被北蛮人在哪个地方一锅端了呢？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啊。
不过，确实是为“云鞍山本来可能就有特殊”提供了一点旁证？这年头，沙漠里面都能有密地，好歹那么大座山摆在那儿，有个密地传承什么的，也很说得过去。
总归整个云鞍山附近都冰封了，这要是有密地，能弄个传送什么的，保不定还更好？
主要矛盾还是在这里——
蝗群在北蛮和大周的交界之处安了家，虽然体型大了，数量没有正常蝗虫那么可怕。加起来怎么着几十万也是有的。而且眼见着有虫王，那多半就会继续繁衍下去。
这总不能不解决吧？
北蛮七神里面虽然有个蝎神，但人家的蝎群至少不会飞啊！
这能到处乱飞，速度还很快的蝗群，是不可能容忍它们盘踞在距离大周不远的地方的。
若任由它们坐大，那么，哪怕是能把它们狩猎范围之内的平民百姓给迁移走，大周总不能放弃这里的牧场吧？要知道，边疆九府好几家大型牧场，每年出产大量优质战马！
随着当初密地古神尸骨最后的遗赠，异兽的出产率也明显增加。
可要说解决……
显然这也是个问题。
大周和北蛮的军队加起来，也未必能抵消蝗群的“虫群优势”。毕竟人家能飞。
目前倒是知道这些蝗群怕火。
但得什么火，才能烧融千米冰川啊？
天降陨石，那陨石要是小点，都未必够吧。
更别说那还是争议区，他们主动去解决问题，还要担心北蛮抄底。且北蛮也一样受害，北蛮难道不想解决？
林朝云听着这些北疆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居然不少人指望着北蛮去解决，不由得摇头。
想想前生看过的小说，不由道，“既然蝗群原本没有虫王，如今也不知道，虫王和虫群到底什么关系。若是虫王死了，虫群会如何？”
会像一些小说写的、电影演的，随着“王”的死亡而死亡吗？
“应该会推举新王？”窦胜和她讨论，“若是推举新王能让它们内斗起来，倒是好事。怕就怕王死了，一哄而散，分作几个虫群，再都产出新王来……”
林朝云想，这似乎是按照人类的习性来推断虫群。
不过，她也不敢说，王死了，虫群就一定会死。现在的信息还太少了。
“不管怎么说，一味等待北蛮动作，也太被动了。保不定北蛮也是这么想的。”林朝云对这个说法特别不认可。
“确实。不过，那些蝗群……”窦胜皱眉道，“你许久没出城，我们城中也是有了准备。北方的屋子也都厚实。但昨日蝗虫过境的的时候，不说其他地方，就说附近一家坞堡的小牧场……他们也有不少江湖客的，也燃了火堆。可依然硬生生折损了上十人，两百的战马和小马驹都没保住。有这些蝗虫，不知道多少东西非得重修不可，可蝗虫又有哪天不捕猎的？”
蝗虫群食肉的凶残，已经是早两日就通过远程联络阵法传过来了。
林朝云没想到，有了准备，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伤亡。
她想了想道，“北蛮不是有巨兽吗？那什么七神凡体。我那堂妹，两个人深入北疆，已经有许多天不曾听到消息了。”
按照之前的说法，不是说想让他们引出一两只巨兽来？
“北疆如今变异兽类极多，就算是杨将军他们牵制住了北蛮骑兵，总管不住那些变异兽。加上北蛮也心知肚明他们深入疆域，不可能没有手段。他们能在北蛮活动就不容易了。这事儿指望不上他们。”
林朝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对窦胜的态度还有些不满，“你倒是挺为他们着想的。”
窦胜握住他的手，笑道，“深入敌后的将士，怎么能不为他们多想想？”
*
另一边，窦琥也对那些将领们的建议不感兴趣，他对卫祺感慨道，“可惜慕余曦已经走了。她要是在，总比我们的法器强点。”
卫祺无语的看着他，“所以你想拉上我们几个去那云鞍山。”
“对啊。”窦琥理直气壮，“比起在这里吵来吵去，还不如直接去看看情况嘛！”
卫祺快要被他气笑了，“你忘记你现在领着龙骧卫了吗？”
窦琥理所当然，“可他们实力还不够啊。”
卫祺撇开脸，不理他了。
想让他再次单独和窦琥去探索危险的地方？至少等他们跨上天梯三层吧！
谁知道，林朝辞倒是坐了过来，“这话有理。”
“是吧。”窦琥看林朝辞瞬间顺眼起来：不愧是林朝华的亲哥！
但还没等窦琥好好的和林朝辞商量细节，就有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来，“王爷！云鞍山方向有变！”
“是传来的画面有问题？”燕王问。
在裴嘉言回撤之前，在云鞍山外至少千米的小山包上挖了几个小山洞出来。留了人在小山洞内观察情况。
如果有异常变化，就直接用留影石拍摄下来，然后启动远程联络法阵传回。
“是，”传令兵道，“云鞍山方向，出现异常天象与强烈气流。远程联络法阵受到波及，图像不稳。”
燕王忙道，“去看看。”
只是，燕王府设置远程联络法阵的地方，并没有虎威堂那么大的空间，可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燕王想了想，就只将京城来的几位给点了名。
结果，等他们到了远程联络法阵的地方，信号已经中断了。
按照守在这里的传令兵的说法，是非常突兀的中断。
幸而，从远程联络法阵开启时，这边的传令兵就已经激活了留影石。将传来的影像又给摄录了一遍。
这会儿就在平整的幕墙上投影了出来。
那些侦察兵观察的位置，距离云鞍山的山脚就有不短的直线距离，距离山顶就更别说了。
但依然能看见，在远处的冰川上空，桃红色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震荡开来。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桃红色。
然后，传来的影像就开始紊乱。
另一边控制法阵的侦骑也道，“我们好像被盯住了。就像是被猛兽狩猎，非常强大，难以抵抗……”
他说着自己的感受。语气痛苦压抑。
但是，至少在画面之中，并没有看到蝗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出现。哪怕紊乱，这个还是看得出的。
不久之后，这个侦骑和另外两个守着的侦骑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消声了。
画面之中出现了桃红的光芒，随即崩裂。
燕王苦笑道，“看来，它们倒是不想等我们做出决定啊。”
“但这个颜色……”饶慕皱眉，实在是不觉得这种桃红色，和蝗虫群有什么关系。
事情还一桩接着一桩来。
燕王等人还没闹明白云鞍山上的“天象”到底代表什么。
又有人在外面喊了起来，“王爷！吉光！新虞郡主的吉光！”
吉光是上古神兽之名。但林朝华用来给自己的马儿做名字，但凡是看过吉光的人，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马儿太漂亮，太神骏了！
结果，听到消息的，和林朝华有旧的人往外面一跑，看到落地的吉光，都有些惊诧和紧张起来——
吉光那红色的鬃毛，都有些蜷曲。
而身上那白色的毛发，更是有好几处有着伤口和焦痕！
它是在燕王府外清空了一大片的情况下才肯落下来的。自然是让人看得十分清楚。
可它的速度那么快，谁能伤到它？
而且，吉光是一匹马落下来的，它并没有带着林朝华或者谢钰！
“吉光……”林朝辞最紧张，连忙几步迎了上去。
可追寻气息而来的吉光看到林朝辞，却警惕的退开了。
它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往燕王府出来的一群人身上扫了一圈，就落在了卫祺身上。
充满了灵性的眼神，让人绝不会错过它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