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朝华知道肯定会让他们带人,但队伍之中居然会有饶慕，这就很惊讶了。
她沉吟片刻，“居然不是白擎吗？”
饶慕：……
饶慕,“为什么该是白擎？”
“我觉得他最近会挺想离京的。”林朝华也没啥忌讳。
饶慕身后的几个龙骧卫之中,传出了低低的笑声。
他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批的龙骧卫了，身世多半没有第一批那么强。但也依然是从官宦之家选的人。
而且这次年纪都比较小,基本没有成婚了的。
对京中的各种八卦流言，不说了如指掌,也至少知道一二。
“而且,我和谢钰都是神修好吧。白擎的功法是走防御路线的。你呢？”林朝华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
你呢？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饶慕端正严肃的气质出现了几分裂痕，对着林朝华，他也懒得端着,翻了个白眼道，“你识人有误，现在白擎可不想离开京城……你知道他为什么比我先跨入先天吗？”
林朝华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初率领龙骧卫而获得陨晶传承的这几个人，林朝辞是最早踏入先天的,然后是裴三。白擎和饶慕都挺晚。
白擎在年前才踏入先天,而饶慕在年后。
姜吟都比他们更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婚了而婚姻不那么顺当的原因……毕竟陨晶的功法都称得上量身定做了。
总之，在同一批人里面，也就华颂比他们更晚了。
林朝华哪里会去想白擎比饶慕更快的原因？
但饶慕非要强调的话……
林朝华想了想,“帝王护卫？”
饶慕点头。
所以白擎是因为和帝王绑定,太后折腾不到他头上？又或者，太后想要找人做事,但本来就不想找白擎？
林朝华的脑袋里过了一通,倒也没有深究。
饶慕这时候已经让人牵了一匹神骏的战马过来，示意坐着普通战马的谢钰换乘。
虽然这人工往异兽方向培养的战马和吉光一比，显得没比普通战马好到哪里去,吉光对所有龙骧卫的坐骑都不屑一顾。
但事实上，这些已经差不多可以算是异兽的家伙，其灵性和体质，都已经强了很多。正常的战马看到它们，都会主动退缩——在没有让谢钰更换坐骑之前，谢钰的坐骑就离其他坐骑远远的。
饶慕对着谢钰摇头，“你的这只异兽完全可以作为坐骑才对。”
他指的是照例挂在谢钰左肩的三万。
但它似乎没听懂饶慕说什么，自顾自的对着四周好奇的左顾右盼。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广义上的同类。
谢钰倒是自然的拒绝了，“三万太懒，也不是温驯的性子。”
饶慕心想，你以前看着倒像是温驯的性子。结果……谁想得到的呢？连太后居中调解，都不肯归宗。
不管这是不是因为林朝华，这做法对饶慕而言，都过于叛逆。
但已经走过了“固魂”，达到了先天的饶慕心里也明白，这种“叛逆”，可能才是谢钰和林朝华两人能快步前进的根由。
*
谢钰换乘之后，一行人很快上路。他们进出的城门，本就不是平民百姓进出的。但远远的能有人看到，交头接耳私语。
毕竟“处理异常”就是龙骧卫目前的主要职责。从魔兽，到厉鬼。
他们难免要在长平附近往来，哪怕是被蒙在鼓里的平民百姓，对这支红衣张扬的队伍，都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颇多揣测。
这次多了两个“外人”，就更是如此了。
饶慕却没在意那些，虽然他能听见不少。和林朝华两人走在前面的他，没多久就从腰上解下了一根黑色的鞭子。
正是北蛮那个蛇神凡身的遗留。
“说起来，要是没有这次的任务，我也准备在贺老国公封神之后，拜访两位。因为两位最明白这武器的由来。”
谢钰忙郑重起来，却又有些疑惑，“关于这个，不是之前就已经详细告诉你了吗？”
林朝华看出一点异常，“谢钰，你看你家三万对这鞭子没有食欲了。”
谢钰一看还真是。
之前在北疆战场上，三万因为“煮熟的鸭子飞了”，视作到嘴的食物的蛇鞭被饶慕收走，很是不高兴了一阵子，还和谢钰闹过别扭——谢钰不让它抢。
现在却是，当着面也毫无波澜。
确实异常！
三万对食物的执着，谢钰是深有体会的。就算是忘了之前的事，现在看到美妙的食物，三万也该有些反应。
换句话说，这鞭子在三万的眼中，已经称不上美味了！
谢钰摸摸三万，“饶大哥，这鞭子出什么问题了？”
饶慕刚刚拿到鞭子的时候，就有一种“契合的异兽伙伴”的感觉。所以很快就找谢钰他们确认了鞭子的来历。
从谢钰和林朝华的口中确认：这鞭子和燕王府的“大郡主”窦娇有关，一度被她的神魂主导。但本体应该是“羽神文明”的遗留之物。
从饶律和杨瑛那里得知：这鞭子一度对燕王世子窦胜有很大的恶意。
饶慕就升起过将这鞭子抛弃的意思。
不过，撇开最开始的特殊感觉，鞭子并没有“拥有灵智”的其他表现。对燕王世子窦胜、燕王等人，都没了特殊反应。
加上确实是能辅助修炼，饶慕就还是将之留了下来。
要是没有这根特殊的鞭子来契合他的功法，只怕他还不能在今年年初突破先天。就现在，他都知道，自己是根基比较不稳的那一个。
毕竟他并不能真正的、完全认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像谢钰那样，抛宗弃族那么干脆。
“这鞭子，在我回京之后，偶尔会出现躁动。”饶慕的眉头深深锁起，“每次的时间都不长，但会影响情绪。我自己倒是还好，但会影响周围的人。有时候是悲伤，有时候是愤怒，有时候是不甘心。偏偏我按照功法交流，又表明这鞭子还没有能称得上‘灵智’的灵性。平时也没有七情反应。”
饶慕回京还不到半年。
而按照他的说法，鞭子躁动已经出现了六七次。频率还无法确定。而且，就饶慕突破先天的现实来说，也确实可以判断，对他的实力没什么影响。
谢钰和林朝华两人随着饶慕的说辞，仔细的去感应那根鞭子，也同样一无所获。
并不能感受到灵智的存在。
但按照饶慕的说法……
林朝华摘下脖子上的七弦琴伤羽，注入真元。
伤羽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大小，悬浮在了林朝华的身前。奇妙的是，还会主动随着吉光的前进而前行。
“介意我试试吗？”
饶慕身后的龙骧卫们，纷纷勒住了坐骑，主动和前面这三位拉开了距离。
伤羽在忘山上响起过好几次，在龙骧卫之中已经有了名声。
新虞郡主的笛声可以放心听，琴声还是离远点……
饶慕的眉脚跳了两跳。
不料林朝华如此的雷厉风行。想想这琴声的战绩，饶慕也有点儿怂。
“我们是去解决鬼域的，”饶慕抗拒的说，“还是把正经事做完再说。”
“你就不担心你家鞭子在任务过程中暴动？”
“不至于。”饶慕说，“还没那么频繁过。毕竟前几日才躁动过。而且，你也只是试探，不是解决。别反而弄出本来没有的麻烦来。”
林朝华也没坚持。但她多问了一句，“前几日？哪一日啊？”
“送永安郡主去上清观那日。”
嗯？
谢钰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饶大哥，你说鞭子的躁动是从你回京开始。”
饶慕点点头。
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听出了谢钰的言外之意：也许鞭子的躁动和他本人无关，而是和其他人有关呢？
饶慕也不是没这么怀疑过。
毕竟鞭子的来历就是那样……
但是无凭无据。若是因为燕王府的人，为何在燕王府的两兄妹面前的时候并无反应？
他直接将这点说了，谢钰也没法解释。
只能将此事搁置，把注意力转回到鬼域上来。
*
随着上古复苏，鬼魂成型。之前其实已经爆出了一些厉鬼伤人的事件。但和林朝华前生见过的那些鬼片相比，厉鬼的威力目前还是很有限的，只能对十分虚弱的人下手。
而且白天不能显形。
也就晚上能挪动一些小物品，制造一些幻影来吓人。一个本来身体健壮的人，被吓得半死都能活下去。至少得被折腾个好几天，才会虚弱到能被厉鬼干掉的程度。
这几天的时间，足以让人求救了。
要知道，正统的修炼功法，在第一层的中三阶，哪怕是没有法术来应付厉鬼，也足以让厉鬼不敢靠近。还有一些民间流传下来的法子，也有辟邪驱鬼的功效。
当然，这种“能求救”，主要也是县城里的人才能做。
乡村里的人，甚至未必有这个上官衙求救的意识。
而厉鬼一旦成功杀人，凶悍程度就会上升，体现在能搬动的物品变大，幻术增强、直接制造阴冷气息使人衰弱等等。
这时候一般的龙骧卫就搞不定了。
至少也得是个校尉级别才有把握。
但在这个鬼域之前，连先天级别的厉鬼都还没听过——按照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先天级别的厉鬼，应该就可以白天的一定时间显形作祟了。
林朝华和谢钰两人是听到鬼域就接了任务，并不知道详细。
这时候，饶慕将详细的消息告诉他们。
“方村这个鬼域最糟糕的地方就在于——没有消息。如果厉鬼杀人的时间长了，总有人会逃出村庄去逃命。我们都很注意这方面的情报。但是我们能知道方村的消息，还是邻村的人去走亲戚，在路上看到了尸体……经过搜罗，可能也只有那具尸体，生前逃出了方村的范围。这意味着鬼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