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个小人儿，为什么也能用鄙视的眼神看你师父？”举着小姑娘的肋下，将人举在面前，林朝华一脸严肃。
穿得厚厚的小姑娘冲着林朝华努力的伸出小短手,想要捧她的脸,不成功。只好生气的声明，“师父,笨。”
林朝华要被小家伙气笑了。
初见的时候,这小家伙多识时务啊！要看到依仗才敢“告状”。现在孤身一人落在她手里,都敢明目张胆的指责长辈了！
恃宠而骄！
可惜，她也确实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带着满腹疑惑,林朝华把谢怡又给抱回了女院,交给谢钰。让培养父女感情。
*
虽然小姑娘身上的“光环”很好用，但是也不能无时无刻的发挥效果。
似乎恢复的速度有极限……
饶淑抱着她超过一定时间,就会不起作用。其他人的时间更短。
也因此,并不用纠结谢怡“治疗”、“受教育”和“玩”之间的平衡。毕竟林朝华也就是想惠及家人,并没有将谢怡推广出去的意思。
林朝华会每天在丰实书院女院弹奏《问灵》,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同时获取多人的反馈，包括谢怡这个小徒弟。
而在同时，林朝华当然也在转化自己对天地法则秩序的感悟。
放在《神霄九音》上,表现出来的形态是，用不同的曲调去试探对不同生命和非生命的问灵效果、攻击转化效果。
她倒是不需要确认核心。因为《神霄九音》的核心,就是自身对天梯每一层的核心曲的演绎与发挥。
林朝华也会让谢怡听这一部分的曲子，确认她的天赋和喜好。
也培养她的喜好。
毕竟就目前来说，没有解开记忆的她，压根儿就不会自己修炼。
*
这一天,有慕余曦的幻术课。
林朝华的演奏，总是安排在幻术课之后的。
慕余曦在丰实女院的课程，就是按照林朝华的要求，为女院的学生们构建各种各样的幻术场景。
让她们提前体会男人虚假的甜言蜜语、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质疑……当然，更少不了励志的部分。
试图让女学生们在明白女性地位堪忧前提下，更深刻的了解到她们现在掌握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当然，也会有一些民间疾苦的内容。但这个，社会实践也同样能代替。夫子们更是
林朝华的《问灵》安排在之后，是为了安抚女学生们的精神，引导她们的思考方向。
也因此，这一天的修炼与工作结束之后，都已经是接近晚上了。也就是借着吉光的速度，才有可能在城门落匙之前赶回长平。
有时候，林朝华就这么住在女院了。
但这一次，刚刚修炼结束，端茶过来的林逸就汇报了一个消息：
林朝华下午派出去的林珥，看见饶律去了杨瑛的临时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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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冬天，北疆也不会开战。杨瑛自然也就还没离开，同样准备年后春回之前开拔。但她带来的亲卫需要训练，需要修炼。
京营也就调拨了一座临时营地给她。
毕竟，京营也精选了不少人手在修炼《破神枪》。
杨瑛在完成了武举选拔立威的工作之后，就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了营地之中，顺带还又招了一些士兵。
饶律跑去找杨瑛……他说要求娶杨瑛，还真是认真的？
至于林珥怎么把消息传递给林逸的……
傀儡的躯体强度是超越先天的，而人工汇聚起来的神魂强度也逼近先天。
他们能使用通讯玉牌，而且能在彼此之间传递详细的信息。只要在通讯玉牌的范围之内就可以。
“然后呢？”林朝华问站在眼前的青衣男子，很是八卦，“饶律走的时候态度如何？”
很有风流名士气质的林逸——这种气质受到林朝华对二堂兄林朝煦的记忆影响——在林朝华这个主人面前，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毕恭毕敬。
他略有些不雅的翻了半个白眼，“林珥也没有正面看到饶二郎，自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态度。不过，饶二郎在军营里至少待了大半个时辰。”
时辰不说明什么。
毕竟饶律来找她的时候，也攀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呢。
但这么说，林朝华确实是好奇起来了。
整整衣袍，看看天色，发出了一声唿哨。吉光很快就落到了女院的庭院之中。
“你……”林朝华正想吩咐。
林逸忽然打断，“娘子，仆有一愿，不知娘子可否成全。”
林朝华站住了脚步，又想捂额了。
林珥的时候控制得比较好，但林逸……应该确实是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些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包括她对那个世界一些场景的回忆。
虽然他“醒来”之后的这些天里，一直都表现得挺正常。
学习起来也很快。
但林朝华知道，这位肯定是要出点幺蛾子的。现在看来，果然。
“你说吧。”修炼时的反馈，已经不会让林朝华将他当做一个傀儡了。主人什么的……林朝华从没有什么阶级上的自觉。
“仆，想去天工部学习。”
林朝华：？？？
“……你就不去，等窦琥忙完手上的事，都会想来研究你们。你这还想要主动送上门？”林朝华好无语。
她传递的知识和记忆，怎么能和天工部联系上的？
而要说这种傀儡的基本功能，不是用来做那啥的吗？
林逸这次也沉默了一下。
不过，傀儡的基础行为法则之中有一条是不能对主人说谎。哪怕知道主人的性格，听了答案会有些许尴尬，林逸还是坦诚了。
“我们这些傀儡，在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底层命令。而娘子唤醒我们的时候，可以在不违背底层命令的前提下，给我们加上次级命令。之所以不能违背底层命令，大约是因为，我们这种傀儡是独有技术的成品，会被部落出售。若是能违背底层命令，就意味着会被拿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林逸侃侃而谈，用词和他如今的外貌挺不配的。
林朝华觉得吧，这些傀儡被制造出来的基本用途，就挺奇奇怪怪的。
这还能奇怪到哪里去啊？
不过，林逸那么认真，林朝华就姑且认真的听着。
“娘子给我们规定的次级命令，虽然没有违背底层命令，但是也基本完全规避了底层命令。”林逸苦笑道，“这对我们的运转，造成了一点点问题。”
林逸没有具体说是什么问题。
因为林朝华现在的位置是在“夫子住宿区”的廊下，住在这里的人，大半都耳聪目明。别看现在一个个都人影不见，但天知道是不是在听。
事实上也确实是不少人在听。
林朝华身后的屋子里，正抱着谢怡的、林朝华的母亲李黛，和谢钰、慕余曦这样的“特聘夫子”，都竖起了耳朵。
说到这地步，林朝华也已经恍然了。
“……所以，你就是想要去研究一下你自己？”
林逸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错误，就点了点头。
林朝华想了想自己之前从他身上听到的反馈，倒也不用太多解释。
他们的三魂七魄是渐渐成型，林朝华之前就发现，林逸的状态，比林珥更显得“浮”一些。
有种成型的神魂和傀儡的身体不那么契合的感觉。
林朝华那时候就觉得，可能和她传输知识的传输多了有关。
对现在的她来说，就算是那些“现代知识”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也没什么。毕竟她借着“传承”的名义已经拿出不少东西来了。
但对于一个可能产生自我意识的傀儡来说，大概会造成对方的认知紊乱？
现在林逸的说法，甚至是在说，次级命令与底层命令之间的脱节，也会造成认知紊乱吗？
她的“次级命令”，貌似主要是“人设”，也就是行为准则。但和“底层命令”里所设定的身份确实是关联不大。
也于是，林朝华又能说什么呢？
虽然林逸这些天对女学生们的表现很好，一旦跑掉，就会少掉一个标杆。
“明天你我带你去天工部。我会和窦琥说好，保持好分寸的。”林朝华道。
对林朝华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她的干脆，似乎让林逸有些惊讶。
他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
而在屋子里，慕余曦和谢钰是两隔壁。
慕余曦也知道，谢钰肯定也在关注。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隔着墙传个消息很简单。
她轻松定准位置，传音过去，“虽然我以前就这么觉得，但现在还是惊讶……她和你们真是完全不一样。”
谢钰一头黑线。
他就默默坐在屋里旁观。为什么慕余曦都没和他坐在一起了，还能找上门来？
她自从重新把心魔培养起来之后，似乎是为了和心魔对抗？
感觉真是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放飞了啊！
他倒是懒得问，慕余曦所说的“不一样”是什么。那是摆明了的。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是寒门举子，一旦高中为官，身边有了仆从美婢，就是初时窘迫，手脚不安，往后也是短不过数日，长不过旬日，就会习惯那琐事有人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从此再看白身、奴籍，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林朝华出身就是郡主之尊，但确实，别说她身边的那些侍女。就是这本质上只是法器的傀儡，似乎也当做了平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