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饶律又不是傻子，心中还是震惊居多。
“以自身为核心锚定天地秩序”，这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就是形成自身领域。
如今到了先天，能对后面的功法看得更清楚了,饶律当然知道“领域”是什么级别的。那就是修炼者真正超凡脱俗的根基！
先天更多是能沟通天地,搭建能量核心，可以说依然是超凡的打基础阶段。不具备超脱世俗的实力,还能被人海堆死——毕竟飞也飞不高飞不久。
天梯第三层宗师境,本质上是消耗肉身根基壮大神魂（所以连神修都不适合怀孕）。神魂壮大了,战斗力会极大提升，重要的是,在这个阶段,会产生对低阶的位阶威慑。
在这个阶段，是使用壮大的神魂去感应天地之间契合自己的法则,天姿好的,能在后三阶找到。
真正使用契合自己的法则形成领域,要天梯第四层。
且因为第三层找到的,契合的天地法则，并不足以构建一个完整的领域小世界，天梯第四层的领域往往不完整，甚至破碎。
所以说,谢钰到达第二层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摸到了第三层后期才该探索的路,若是能一下子就折腾出一套完善的剑法来，那才叫可怕好么。
饶律咂摸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
“你和慕余曦两个，也摸到边了？”
要么怎么一个看得津津有味,一个还能似模似样的拆招？
“就是之前密地的收获啊。”林朝华随口道，“我们后面碰到的那些……其实是按照我们的功法特性安排的。不过还是很难……”
林朝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
随着又一片光影出现再消失，林朝华叹了口气，“看来这个还是不行。”
她忽然转头问饶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觉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饶律不知道林朝华怎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却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能回答。似乎越是深思，就越是能从这句话里，想到越多的东西。
“这几个字，就像是我们感应到的东西。”林朝华道，“我们没有能力去精准的将之表述出来，不管是剑，还是笛。”
饶律明白了她的未竟之意。
他们在秘境之中，感悟到了一些很深奥的东西，哪怕只是粗略的转换出来一部分，展现在笛声中，展现在剑法上。
应该也是很有用的。
而且，日后总能慢慢的细化，慢慢的提升？
饶律走到林朝华身边道，“这么些日子下来，也看出来了。你和谢钰的功法，可能是我们当中最好的。鉴古司收集的那些传承，多半也比不上你们。听你们复述的东西，慕余曦面对的那些，我们大概都有可能解决。但你们面对的那些……”
饶律摇摇头，“当然，若是和鉴古司收集的那些功法比，我怀疑，我们的功法，又可以算是第一流的了。”
林朝华也没自谦。因为这真的可能是事实。
那密地的女子，逮着她们不放，最后强买强卖，怕不只是因为没有时间。
*
若是将这世界比为一款修炼升级游戏。那么，应该是限制氪金但能氪肝、没外挂，但游戏平衡性不大好的那种。
不同的功法可以类比于不同的职业。
那么，对大部分的职业来说，什么级别能拿到什么奖励，能学会什么技能，能穿戴什么装备，都是游戏设置好了的。
当然氪肝氪到一定程度，就能一部部获取与本职业相关的游戏权限。
《神霄九音》、《天帝剑典》这样的，就属于典型的隐藏职业了。它们的特性在于，能在很早的时候，就接触到游戏的底层数据。
他们最终能够获取到的权限，理论上可能是整个游戏的权限。
但是当然，隐藏职业的就职都有高要求。
同样的职业同样的等级，不同玩家的发挥也会天差地别。
理论上的可能不等于现实。
对《神霄九音》来说，音乐才华十分重要。同时需要创造才华和演奏才能——她现在的半个弟子裴嘉环就是缺了创造才华，就导致曲谱不够用的情况。
而对谢钰来说，对“底层数据”的敏感性和对整体数据的把握能力，大概是最重要的。
但饶律他们也都不差。
饶律和杨瑛的功法都有很高的“人道属性”，撇开这一点，只算他们孤身一人时的实力，肯定相差甚远。
而算上这一点，若是配上“人道统天”，潜力照样难以估算。
窦礼、华颂、卫祺、窦琥，这几个人的神修功法，其实都算得上是多职业兼修，从功法初始就考虑到了四层的领域完整性。
宋映峰、林朝辞这些人的武修功法倒是都走的“单职业”的路子，但选择的“单职业”也是多多少少有点“一剑破万法”的意思。
只有慕余曦……
她自己把自己的功法给魔改了。魔改之后，真不好评价。
*
“但是，你说不行，又是什么意思？”饶律认真看了一会儿谢钰和慕余曦的对战，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怎么说呢？对谢钰来说，在‘怎么表述’之前，先要面对的问题是‘表述什么’。他感应到的东西挺多的，但至少，就现在这个阶段来说，他想要创造剑法，核心只能有一个。这算是立足之本？”
林朝华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我，作曲范围很广了，但也一样有不擅长的，和不那么擅长的。专心专研某一类，更容易有所得。”
饶律：？？？
明明有前半部分就够了，你为什么要话题一转来自夸？
林朝华还在继续，“‘生死’是个很好的核心，但显然不大适合他。生死之间的转换太生硬了。”
得到了提点依然没看出来什么叫“生死转换”的饶律忧郁的叹了口气。
“就是。”华颂依然背对着战场，却很不爽的接口，“生死有命，自然之理。但强行扭生为死就很讨厌了。简直摧花折柳……简直是暴行！”
“所以你用感知的，眼睛不看又有什么用？”林朝华就很无语，“而且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京城？你真甘心，看着那么多人，一个个的超过你？就现在这局势，你说你要去游学，鲁国公也不至于拦你了吧？”
华颂哼哼着没吭声。
饶律若有所思，正想开口，谢钰收剑了。
自己就摇头道，“关于‘生死’，就这些了。果然，这个并不适合我。”
“是挺突兀的。”慕余曦点头说，“勉强为了‘死’而设置杀招，生死失衡而割裂。”
——这正印证了林朝华和华颂的话。
谢钰苦笑着将连鞘的承钧剑横在身前道，“剑本杀器，哪怕是以前的我，都知道这点。何况，既然是兵器，便该有致胜杀招……看来，这些认知，本就是束缚。”
“……何止你，我都没想过会有‘没杀招’的剑法好吧？”慕余曦嘀咕一声。
谢钰陷入沉思。
饶律还是第一次被谢钰忽视这么久。
忍不住对着林朝华传音，“我怎么觉得，他变得有斗志了？”
林朝华笑着将三万放到地面上，回答道，“我倒是觉得，与其说是斗志，不如说是好奇心。而且，自己可能无所谓，但女儿是自己认的，总要负责吧？”
饶律望天。
有个普遍的观点是，年轻人结婚生了孩子就知道稳重担责任了。他本来对此不以为然……
谢钰倒也没有沉思太久。
毕竟一时半刻的想不出结果。
他顺手捞起跑到他身边的三万，放到肩膀上，也就注意到了饶律。
谢钰很惊奇，“你怎么来了？”
饶律略尴尬，转移话题道，“虽然你在做的事情挺厉害的，但小心别把原本的剑法丢了。”
谢钰不以为意，“我现在只是尝试创作‘总纲’，然后根据‘总纲’调整。”
这时候，吉光也落回到林朝华身边。
林朝华正要把谢怡抱回来，饶律总算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二娘，我是有事来请教你的。”
他的表情，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急促。
只有慕余曦这种对情绪异常敏感的，才察觉到了。但她没吭声。
林朝华则至少看出来，饶律是专门来找她的。
就把咯咯笑着的谢怡又递给了谢钰。
等到其他人自觉先行离开，才有些狐疑的看了窦礼一眼，“你总不是想让我帮你抢……呃，再劝一下林朝云吧？”
五对密地试炼者，结果成了四对。
只有褚七娘，因为一直带在身上的留影玉牌，得以退婚。
宋映峰到饶家提亲，姜吟成为武状元后被圣旨尚主武安公主。郑十娘和她的未婚夫本来就有婚约。
林朝云……窦胜先往林家求亲，后又请了圣旨。
林朝华总觉得看窦胜不大满意，但她自己也知道，是因为北疆那一系列事情的缘故。窦胜都已经和林朝云一起“共患难”过了且表现良好……想反对也没有理由啊！
这段时间以来，三皇子大婚，郑十娘出嫁……来年初春，林朝云就也要出嫁了。
抢亲似乎还来得及，但并无意义。
结果，窦礼的脸色颇为平静，显然不是为林朝云而来。
他道，“我是想问，若我上西府，向杨瑛提亲，如何？”
如何？
林朝华身为先天，差点儿一脚栽到山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