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两道光芒凭空出现，落在了两人的脚下。却是两只一模一样的戒指。
女声道，“此戒指中，是少主的拜师礼以及往后的束脩。”
林朝华：！！！
这是储物戒指的意思吗？要是真的,也给得太干脆了吧！
她低头看了眼,发现戒指的材质非常细腻，但似乎也不是常见的玉类。形制简单古朴,就是一个圆环,还有点棱角。
“若是之前的‘仪式’不能完成会如何？”谢钰看了一眼戒指以后,也一样没有捡起，而是问了个问题。
“契约或者死亡。”女声平静的说,“又或者等待别人相救。”
谢钰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会儿都觉得很荒谬，“你也知道,差点让我们死了。就这样,还指望我们好好教导你们的少主？”
女声依然很平静的反问,“你们不会吗？”
谢钰：！！！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但现在，就，很憋屈。
“能在天地复苏的初期，就踏上天梯第二层,机缘、天赋、心性、气运，缺一不可。”女声的语调继续很平静,而且，开始透出几分虚弱感。
“何况你还做了测试。”林朝华也没好气的接了一句。
“所以，也已奉上重礼谢罪。”
婴儿很是识时务。一开始哇哇哭，之后小声抽泣。发现林朝华一点儿都不管,这会儿已经收了眼泪，只剩下瘪嘴了。就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朝华。
可女子似乎并没有关注不断哭泣的婴儿。哪怕称之为少主。
林朝华也还顾不上她。
她想了想问，“我很好奇……你一开始说，想要找个母体，看来是真的。现在却又说重塑身躯。那么，你们这个少主，之前到底是什么状态？”
“我为重新孕育少主而生。”女声道，“但我无法收集少主所需的能量。”
林朝华奇怪道，“这是为何？要说将那些无序的力量转化，你们不是有现成的阵法吗？能开启密地，难道还开启不了那转换的阵法？”
“因为只依靠阵法无法转化。时间太过漫长，改变得过于彻底……若非是得到了额外的能源，传承甚至无法开启。”
“改变得太过彻底？”林朝华有点没懂这个意思。
“末法时代，无炁可存。已经炼制好的器物之类，尚且可以尝试保留，只是无法动用。启动阵法的能量，本质都是炁的衍生，自然是无法留存。保管再好，也会日渐损耗。”
谢钰若有所思。
林朝华眉毛微挑，也懂了，“但是，人心的怨恨、仇恨、愤怒，或者希望、执念，这些东西是可以留下的。”
“不错，何况我族的传承，本就可以转化此等力量。”
“那要是这么说，你为何不等传承者修炼好了再说？”
“转化至少需得天梯二层。莫说等到那时……主持了传承阵法之后，就算转移少主神魂，我也只能再存在不到三天的时间。现在，大抵只剩下半天不到。”
林朝华和谢钰都无言了。
尽管女声很平静，但是，确实是听得出虚弱。真要让人抚养她的少主……但凡是时间多一点，她也确实是不会选择这种得罪人的方案吧。
对于一个没时间了的存在，甭管是人不是人，都难以过分苛责。
林朝华想了想，率先捡起了那个古朴的戒指。
此时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已经消失，她先天后的灵识往戒指探去，就果然“看”到了一个大小不下于密地女子之前所在大殿的空间。
也和那大殿一样，在空间的边缘处，能看得出这东西并非完好——那儿充斥着浓雾一般看不清的模糊，与看得明白的龟裂。
这大概是末法时代的漫长时光造成的影响。
但也可能看得出上古修炼文明的强盛：明明空间边缘已经出现了问题，但依然有无形的屏障阻止林朝华的灵识靠近边缘之处。
屏障之内，空间似乎还是很稳定的。
里面的“礼物”或者说“学费”，主要是一些看起来就带着人工痕迹的东西。
有武器，有规整的材料，还有几个装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盒子。加起来大概有几十件。
印证了女声的说法。
在上古之时，末法时代来临，越是接近原生态的东西，越是难以保存。反而是炼制过后，彻底改变了性质的物体，才能更久的留存。
然而但是，这不是重点。
在林朝华拿到的那个戒指里，最显眼的“礼物”，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是在空间之中列成了一个方阵，之前展现给她看的傀儡男！
林朝华：……
好吧，只要不要她卖身，这个礼物还是甚得她意的。
而看到林朝华捡起戒指，谢钰也一样将戒指捡了起来。
然后，他的灵识看着空间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和一看就是金属的材料，以及几个看着装不了多少东西的盒子，也陷入了沉思：
刚才展现的那些傀儡男呢？
还有，这样的拜师礼，到底是给他的，还是给三万准备的？
天工部给他准备的东西也大半都是三万用的。他自己还要给三万推演异兽用的功法……
养儿子都没那么费心？
不过，林二娘念叨储物袋念叨了那么久，这么个戒指，加上之前的剑道感悟，应该就算是收获足够了吧？
两人拿着戒指，并没有丢下的意思——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将娃娃给丢了。
才将空间里面的东西看清楚，就又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空间转换。
他们重新出现在石质的大殿里。
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和之前相比，都破损多处，伤口虽然愈合大半，但也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比如说沾满衣服的血迹。
两人之前虽然都应对无碍，但苍白的脸色和雪白的嘴唇，都说明了他们的状态远未恢复。
当然，也有多出来的东西。
比如说一人一个的空间戒指，比如说，被林朝华改变姿势，单独抱在臂弯里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这是个女娃娃。所以林朝华还是扯了一块下摆的布料，将她的腰部以下暂时裹了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这小娃娃受寒，因为这娃娃一掉落，就已经是后天无垢之体！
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密地女子，看起来比他们的状况更糟糕。
她身上的辉光已经消失不见，身体的透明程度至少达到了八成。即使是有不凡的气势撑着，也已经到了错眼就能忽略的程度。
她微笑了一下。
又过了两秒，窦礼和慕余曦也出现在了大殿中。和上岛之前比，这两人的状态都好了不少。更别说和现在的林朝华谢钰相比了。
“什么情况。”慕余曦看到那透明的女子，往后仰了仰身子，“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正确的法门……”
话未说完，本来已经安安静静的小娃娃忽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在林朝华的手里，就扑腾着要往慕余曦的身上扑。
慕余曦被吓了一跳。
是真的吓了一跳，往声源相反的方向，横跳了三步的距离。
哭声顿时更委屈了。
慕余曦抖了下，回头一望，倒是很快露出恍然之色。她快步走向林朝华，冲着娃娃伸出了手，“来，干娘抱一抱。”
娃娃顿时止住哭声，扑到了她怀中。
林朝华却是脸色扭曲，“干娘？”
“我好歹也出了一份力的，不是干娘是什么。”慕余曦掂着娃娃，理直气壮。
“……”
谢钰看出另一点，“你碰到的是什么？”
怎么感觉知道的比他们还多。
而且，有个重点。
慕余曦和窦礼身上的衣服都变了。原本窦礼穿道袍，慕余曦穿黑色劲装，渡湖之后都很狼狈。
现在却都是换上了新衣。
新衣都是浅蓝色，看着像是动物皮毛的质地，但又轻薄柔软。
谢钰确认自己没见过这种衣料，但衣服样式固然简单了一点，却到底还是大周衣裳的样式。
“应该说是幻境吧。”慕余曦道，“这大概就是心魔的坏处，记忆会很好读取。然后我要转化的，也是类似于心魔的存在。没有本体的那种。”
心魔虽然不好交流，但是其存在本身，就会透露出一些信息。
所以慕余曦确实是在幻境之中，就知道了不少。
她拍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安抚着让她不再哭泣，一脸无语的看着林朝华两人，“仪式主要是你们完成的，她重塑身体的能量主要靠你们转化出来。可以说每一份血肉都带着你们的真元气息。和做父母的有什么区别？你们两个也好意识看着她哭？”
除了她之外，连着窦礼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她是我的大徒弟。”林朝华迅速给这件事定性。
血肉带真元气息所以是父母什么的……她如今才十六岁，承担不起！
而林朝华这句话说出来，那已经非常透明的女子就松了口气，又有一道辉光扔向了慕余曦。
慕余曦接过来，发现是个细细的镯子。
“此物之中，有给这位姑娘你的谢礼。此外，其中有钥匙，可以打开剩下的宝库。仪式虽已完成，少主已然重生。净化却尚未完成。我已无法再承担镇压之责，以后之事，就拜托诸位。”
饶律和杨瑛这时候冲入了大殿之中。
但是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女子的身影就如同焰火一般的消散，整个大殿开始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