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林朝华听着就有些不高兴,但想想这些人的想法定然落空。她也就没有发作。
这种事，还要等到别人想到再处理？
明知道极品亲戚要闹事，还等着他们凑上来再来水字数？
杨家不止一次的想把杨瑛给卖了，也不止一次的挑拨杨瑛母女之间的关系,还不止一次的想要借杨瑛来从林家捞好处……
之前林家不插手,是因为这是林曜自己选的人。那就该林曜自己处理。
但林家也一直都是保护着杨瑛的。
否则林曜哪里能照顾得来。
从杨瑛的《破神枪》开始“普及”，林家就知道不能等杨家动作了。
林曜只是“前妻”,杨瑛这边却有父女名分在。就算杨瑛能狠心处理,也难免影响杨瑛的名声和前途。
所以早就出手了。
在杨瑛前往北疆之后,林平苏就已经出手，诱使杨家搬离了京城。毕竟杨家也吃够了林曜的亏。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林曜的前夫、前婆婆一样,脑袋有病又看不清局势的。
给够了好处,杨家其他人就能将这两位看管起来。
甚至对他们动手。
许诺了杨家一个男子一个女子的前程，再额外以金钱官位相诱,以权势相迫,杨家留了两个被许诺的子女在长平,其他的都远离了此地。
然后,那两个杨家子女，又被林曜和长公主带走了。
她们自然会加强效果，该提携的也确实是会提携。
哪怕杨瑛载誉归来，带回来天大的好处,她的父家也不可能再冒出来索要。
*
虽然没有去理会那些人的议论，林朝华看了杨瑛进城被围观的情形之后,也没了再坐下去的兴趣。
付钱离开。
她单人独骑（这次没骑吉光），可以走一些小巷抄近道，自然是比杨瑛那大队伍先到林府。
不出预料，见面之后,杨瑛对于自己依然受那条“二十未嫁”的律法束缚，以及没有被赏赐府邸的事情看得很淡然。
身在军旅之中，要么战死。
要么战功能将这些东西都换来。
倘若边疆平静，或者还需要有几分为难。
但边疆平静么？
不平静啊！
何止是不平静，简直是和□□桶一样。
“现在已经基本确认，北蛮那边供奉了七个神明。目前成气候的主要是蛇神、狼神、鹰神、蝎神。但包括蛇神在内，短时间都不大可能弄出那样的‘化身’来了。除非出现第二个羽神遗迹。但哪怕只是为了奉养那几个神明，也不可能平静下来。小冲突断不了。毕竟每一个神明，可以说都对应着一种心魔。”
说起后面的来，连林朝华都感兴趣的追问。
在她离开北疆的时候，就已经大致明白北蛮的修炼传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再往前推，北蛮□□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但那时候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也没法好好研究。
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也没个实证。
但现在杨瑛的态度向林朝华表明，他们应该是弄到了实际证据之类的。
“在他们的传承中，认为心魔与秉性有关。”杨瑛道，“只要能信仰相应的神明，并且得到神明的回应，那么，本应产生的心魔。就会被神明收走。当然，他们要先找到足够数量的虔诚信徒，让神明得以诞生。为神明找到相应的躯体，也能加速诞生。神明诞生之后，他们的传承才能真正开始修炼。”
“秉性？那么蛇神，是愤怒？鹰神是傲慢？”林朝华对自己之前见得比较多的推断了一下。
杨瑛点点头，“狼神是杀戮，蝎神是暴食。狐神是嫉妒，狮神是淫/欲，鼠神是贪婪。”
林朝华：？？？恍然觉得是七宗罪。捋了下才发现有区别。没有“懒惰”，有个“杀戮”。其实吧，她觉得懒惰是人类共有的秉性，但杀戮不是。
杨瑛继续道，“他们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神眷武士’，这些人应该说已经被心魔占据，但因为神力，反而被心魔改造强化了，同时完全被心魔占据。他们的祭祀也控制不久。他们必然要爆发出来……最好的发泄当然就是来打我们。”
他们要不断地培养他们自身体系的武士与祭祀，那么“神眷武士”也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相比之下，那些狂信徒的转化体，反而不能算是战力，而且很好管理。
按照林朝华的看法，那些狂信徒应该算是光纤之类的玩意，那是用来传输信号（构建神力传输通道）的。
林家其他人没有亲眼见过北蛮的那些武士、祭祀。
听见杨瑛解释之后，也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起来，他们的神明，更应该算是一个超大型的心魔？”
杨瑛有些沉重的摇头道，“还不知道，因为我们还没有直面过任何一个‘神明’。如蛇神，鹰神，它们应该是已经在另一个空间，我们找不到。但我们试着接近过鼠神所在地，越是接近核心地域，他们的‘图腾武士’和‘祭祀’得到的加成就越强。以现在龙骧卫的实力，别说闯入神明的空间了，连攻破鼠神那种家伙的基地都无法做到。”
林家人都是战场上出来的，一听就懂了。
大周的北疆本来就不平静，接下来的几年时间，更没法平静。终究要看大周和北蛮，哪一边能先积累起足够的，能够消灭或者彻底打败对方的实力。
“北蛮没有信仰点儿正面的神明之类？比如说公正仁慈这些？”林朝华想了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没有这种迹象。”
“那这个还……真是疯狂。”林朝华不可思议的评价。
后世能够流传广泛的教派，多半都是引人向善的。信仰七宗罪这样的东西，都会被划分为□□。
因为信仰这样的教派，根本不会让社会稳定啊！把社会变成□□桶，对统治者有什么好处？
当然……游牧民族的北蛮，大抵本来也就不算稳定的社会。
*
叙旧过后，杨瑛也打算到东府去拜见一下长辈。
她不像林朝华，第二天就要去面圣。那么拜见长辈的事儿，就自然得尽可能的快了。
但是吧……
“如果她们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尽快回来就是了。”林朝华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提醒她。
杨瑛奇怪的笑道，“她们也没对我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啊？”
“这次可能会严重点。你在路上有听说我开了个丰实书院女院么？”
“还真听说了。你虽然也能教经史，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赶鸭子上架？但听说招收了不少学生呢。”
“倒有多半是舅公这些天搜罗的孤儿或者被卖的孩子，以及一些地主乡绅之女。听说是郡主开办的么……虽有些离经叛道，却也是上进之途。毕竟招收标准比原本丰实书院的女班要宽松得多。”
“刚开始开办，这就不错了。”杨瑛道。
“确实不错，反正不合要求的孩子就会让她们离开。”林朝华道，“但你知道女院的主讲夫子是大伯吗？”
杨瑛这么个先天级别的高手。
还是走的武道路线。
听见林朝华这句话，差点儿被门槛绊倒摔出去！
“什么？”杨瑛不敢置信。
“主讲夫子是大伯。”林朝华心平气和的重复。为了这件事，东府的那对婆媳已经闹了好几遍了。这还是身为家主的成国侯林平荪与林济德都自己做主的情况下。
而且，女院的学生，年纪基本都在十岁以下。
现在还没有十岁往上接近议亲年龄的小娘子来报名上学。
“实在是，令人惊讶。”素来被林济德无视的杨瑛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看这次饶律回来，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他自己的学说。虽然他才是‘原版’。”
饶律这边，一来他可以等，作为原版有先发优势。
二来，在他离开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学了他这个版本，比如说沈妙，比如说夏和辰和颜文真。
林济德不一样。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潜心完善自己的学说，本来就已经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这时候皇帝要推广“忠君”为主的儒家学派，他再不争，怕是就没有争的机会了。
“京中，就没有非议吗？”杨瑛想想，停下脚步问个清楚。
“我本来以为会大有非议，结果还真没什么。那点非议不成气候。不去考科举，也就不影响不大，还能做磨刀石呢。”林朝华道。
如今风气开放，不少贵女请夫子也是请饱学的男子。何况女院这个，是宽敞明亮的大教室。能非议的地方，倒多半是非议林济德“自甘堕落”。
“大伯写了信给外地的几位大儒，说是共注儒家经典，已经有好几位大儒回了信，如今都在路上了。定波书院以‘忠君’为核心，似乎不少大儒都有不满。”
林朝华对此一开始也挺惊讶。
但想想，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候，何止是百家精华尽归儒学，当初儒家的学派少说也有几十个。结果呢？不都是只能跟着跟着皇权走？
如今这是皇权还要加强的节奏。
林济德既然已经提出了办法，就不愁剩下的大儒不做跟进。
林朝华几乎能肯定，过上三四个月，她的女院还能多出几个素有声明的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