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龙骧卫基本都是各家勋贵的子弟。最早一批踏上修行之路的人。
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就算觉得陨晶直接送到人脑袋里的传承不靠谱，从之前的信息看来，想要获取上古的完整传承，也并不困难。
那么,制衡什么呢？
为什么要设立一个鉴古司,且这鉴古司还敢肆无忌惮的破坏龙骧卫的任务？
好歹副业是研究历史的非专业选手。
林朝华想想前后见到的那些龙骧卫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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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能做到重臣位置,早早得知上古复苏事实的,岁数能有多小？哪怕是和皇帝同辈的那几个，按正常也都该有孙子了。
要么身体已经衰败,要么就在之前的乱世之中,留下了诸多暗伤。
得找怎样的功法才能确保突入先天？
对这些人来说，那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可能都比那些形形色色、需要修炼体悟的功法靠谱得多。
更别说还有心魔的威胁了。
这几乎已经决定,他们这一批重臣,都不可能新时代的弄潮儿。
修炼者展现出来的实力越高,他们就会越担心掌控不足——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会变得越来越难掌控。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时代还没这句话。
可乱世才结束多少年？如今的朝上重臣，各个都对这道理有刻骨铭心的体悟！
也于是，知道掌控不足,就会慌，越来越慌。
就是说丹药……
多少人会指望卫祺的丹药呢？
然后,自身的修炼很难有指望了，自然就是要指望后辈。这就又有另一个问题——他们这一批人，修炼的速度太快了。
龙脉湖改造资质、解决京城的事件得到龙脉反馈，功法完全贴合自身……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机遇”,可以说是巧合可以说是其他，造成的结果是，林朝华这批人的修炼速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龙骧卫的大部分人修炼时间不比他们晚多少。还有用其他功法转修的。但绝大部分，连淬体都没有完成。
就更别说固魂了。
倒是很附和林朝云所说的那个未来：若是没有人得到龙尾湖的资质改善，前朝的人依然在龙脉之中搅风搅雨。京城始终安全但没能排除隐患……
等到明年夏钰冲入京城之时，没人能拦住他。
就现在，以林朝华看到的龙骧卫的修炼进度来说，到明年的这时候，怕是也没几个人能进入先天。
而冲阳道人那样的，则必然是在末法时代就坚守传承的那种人。
积蓄已久。
按照窦礼的说法，都还是她提升了龙脉恢复速度以后才冲破的先天。
如果不是说自己就是修炼的陨晶传承带来的功法，林朝华自己将自己代入到朝堂上那些重臣们的心态上，也要怀疑这一点：
那陨晶带来的传承终究是外来之物，是不是有问题？
更甚者保不定还要怀疑：
这些陨晶功法的传承者，修炼速度如此之快，是否在夺我大周气运？
之类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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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除了第一批的龙骧卫，接下来只怕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再修炼他们公布出去的陨晶传承功法。
就算有，也只会是极少部分，实验性质的修炼。
林朝华心里转着各种念头，却没妨碍她行动。
有些事情，先知道就好了。随着实力的增长会被忌惮什么的，这种事她早就想到了。她这会儿抛下同伴不管，难道会让已经承受的忌惮变少吗？
想也知道不会。
所以，林朝华稍微招呼了一声，就也飞向了击鼎声传来的地方。
留下了窦礼一脸冷漠的收拾烂摊子——嗯，卫祺肯定是会跟着窦琥跑的。慕余曦也去凑热闹了。
换句话说，路上拦下来的援兵，跑了个精光。
窦胜倒是还在。
但这位燕王世子，难道算得上是援兵吗？
“堂兄。”窦胜还不肯保持沉默，见林朝华也坐着吉光飞走了，手指捅捅窦礼说，“你不下命令吗？”
窦礼道，“这些人又不归我管。”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招招手，又在自己的玉牌上写了一些字。
很快，围攻上去的一个龙骧卫，就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善后了。统计伤亡，整理场地。而远处也有军队接近。
“堂兄，我就不问你刚才和新虞郡主说什么了。能不能给堂弟透露一下，那鉴古司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北地，我们倒也听说了这地方。但没听说，他们居然还能破坏军方的任务？”
窦礼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们的任务，确实在此次行动之前。且也在这忘山之中。”
窦胜看出来了。
这位堂兄虽然说是一心向道，却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和他不熟，就压根儿不想说真话。哦，可能也确实是真话，只不过是部分真话而已。
“这么说来……”窦胜摸着下巴，一脸的阳光爽朗不知阴暗，“这进了长平，是不是该绕道走？哦，对了，长平之中，现在有多少先天啊？”
窦礼指了指林朝华等人跑掉的方向。
“都在那里了。”
*
吉光的速度够快，林朝华虽然不是后发先至，却也在目的地看到了卫祺。
之前林朝华最早在天上看到，就发现有迷雾弥漫。但那时候是“大雾将起”的样子。现在，迷雾却已经笼罩了可能有数里方圆。
能在迷雾之中隐约看到一个笼起的山包。
又或者……
是一座宫殿？
那个山包的轮廓正在改变，而击鼎之声则始终存在。
谢钰和窦琥应该都很虎的冲进去了，但吉光乖巧的落在了迷雾外面。
卫祺正在边缘，往迷雾里扔石子。用力大小不断改变。
然后，慕余曦也到了。
恰好瞧见卫祺收手。
“什么结论啊？”慕余曦先林朝华一步的问了出来。
“一座古代陵寝。记得长平城里玉玺悬空的时候的那种情况吗？”卫祺反问。
“你到不如说密地。”林朝华道。
“不一样的。”卫祺道，“密地是要与这个世界隔离。但是玉玺那个，就和现世的联系比较紧密……”
“一个是要建立一个不存在于人世的，完全自己掌控的天宫仙境。一个却是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林朝华帮他总结了一下。
“对。”
“他们的胆子真够大啊。在长平外面弄这个，相距一天的路都不到。就不怕出事？”
“就是因为距离长平足够接近，才不会出事。”卫祺说，“若非是在这里，只怕这雾气已经弥漫千百里方圆。”
行吧。
“那我们进去的话，有什么建议？”慕余曦问。
“击鼎之声，一般是做什么？”卫祺反问。
“在上古炎皇朝时期，击鼎是为宴乐。而且要是战胜归来之后的宴乐。”林朝华沉思，“也只有炎朝时期有这个习俗。那时候的乐器还很少。此外，那时候还有人牲的习俗。但炎皇朝时期，似乎忘山这儿还没有成为陵寝之地。”
这是林朝华之前“考古”的成果。
还有新近重新思考历史的成果，“炎皇朝，那时候可能还是可以修炼的。如果真的和炎皇朝有关，可能会是炎皇朝的古物。”
那时候，有不少现在听起来像是神话，但结合修炼功法却感觉未来未必不能做到的神通。
“你已经有答案了。”卫祺一脸郑重的道，“你们可以进去了。我要开一条路，会很慢。”
林朝华看他眼，顿时觉得挺不容易的。
最开始见到卫祺的时候，他是一听见了窦琥的声音，就飞奔而去啊。连危险都不顾的！
不过，她当然不会质疑卫祺的决定。
她下马，拍拍吉光，将吉光也留在了外面。
就自身进入了迷雾之中。
并且飞速感觉自己被打脸。
之前她说，击鼎主要是战胜归来之后的宴乐标志。毕竟“鼎”这玩意儿它就不是个正经乐器，于是很快被淘汰。
但迷雾之中，可没有半点儿战胜之后的宴乐的气氛。
反而充满了混乱疯狂的情绪。
这种情绪感染力极强，若非是林朝华的控制力出色，只怕立刻就要被影响。慕余曦就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进了迷雾就闷哼了一声。
但她非但好奇，还好强。
不适应却没有退出，反而还招呼一声之后，抢在林朝华之前，飞速向中心区飞奔而去。
林朝华却没那么赶。
她稍微放开了一点儿控制，眼前似乎就出现了幻影：一排高达三米以上的金人，举着砍刀，割草一般的收割着生命。
在它们的周围，是一些衣着古老，甚至还穿不起覆盖全身的衣物的人。
他们穿着古老的粗麻衣或者树衣之类的东西，同样举着枪、矛之类的武器，在拼死反抗，却又如蝼蚁一般无力！
金人……
林朝华若有所思，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同样有个强大的，将边疆蛮人彻底打服的汉朝。而那位汉太/祖的传说之中，就有一个“入金人之墓”的故事。
但那时候只提到了一个金人。
汉朝之前的朝代，忘山的陵墓……如果眼前的幻境为真，林朝华知道陵墓的主人大概是谁了。
她这才顺着身上玉牌的感应，加速而去。
果然，没多久，就眼前一晃，进入了一座宫殿之中。
明明外面的人穿着还那样“上古”，这座宫殿，却是金堆玉砌，辉煌无比。
一个穿着和之前见到的上古甲胄非常类似的藤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类似皇位的位置，举杯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