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姓于,名唤于厚,前任镇长和他是翁婿关系,可以说他能当上镇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娶了前任镇长的独女。
岳父家底殷实,所以于府算是镇子上及附近村落里最豪华的一栋院子,高门大院,门前还放有两座石狮,看起来气势凛然。
门口左右分别站着两名家丁,日头正烈的时候,他们靠在门边打瞌睡。
突然嘭的一声,他们一个激灵立马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放在门口的一个木箱子,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离开的人。
“喂,你们在干嘛,知道这是谁的家门口吗,居然敢乱放东西!”一名家丁指着手指,骂骂咧咧的想要追过去,不过被另外一名家丁给拉住了。
“嘿,生什么气啊。这肯定是来给镇长送礼的,只不过怕被拒绝,所以才装模作样的而已。”
说着,他就是撸起两边袖子,弯下腰抓住木箱的两边想要提起来,不过箱子太重了,刚提起一点又嘭一声落下咂起了灰尘,他差点站不稳往前摔倒在木箱上。
“你说说,这里面不会送的都是金银财宝吧,太沉了。”
镇长在这些刁民的眼里,就是土皇帝,所以经常有人拿好东西上来贡献以求保护,帮忙疏通门路,他们两个虽然守门口,但是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要让他们开门,多少都会给些好处,所以这些年下来荷包都满了,自然深信不疑这次同样是献礼。
另一个家丁则是笑得贪婪,“沉才代表是好东西,等会儿我们拿进去,老爷一高兴,还能少得了我们的好处。”
“说的也是。快来搭把手,赶紧扛进去给老爷。”
两人合力,这才能扛起来,歪歪扭扭的扛进了府,路上还在嘀咕着到底送了什么东西,不会真是一箱金子吧,沉甸甸的很吃力。
于厚本是在书房和几个好友聊天谈事,听到管家说有人献了一箱神秘的宝贝,他就是起身笑呵呵,眼角的褶皱都出来,“贺永老弟,忽可罕兄,两位若是不嫌弃,就随我去前厅看一看,下面的人都给了些什么好东西。”
“于镇长,我今天就借着你的光,看一看这神秘的东西到底是何方宝贝了。”贺永也是笑着站起来,他青衣长衫,手上拿着把扇子,看起来很是风度翩翩。
忽可罕并没有讲话,不过他也是跟在了身后,浓眉大眼,眼神阴沉沉。
他长得人高马大了,像个巨人般,一身横肉看着就是充满力量,脸上还有道狰狞的刀疤痕,腰间挂着两把弯刀,一看就知道很危险,那些下人撞见都是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感觉忽可罕走过时,空气都被掠夺了,让人窒息。
很快走到了前厅,于厚低头打量了眼大木箱,就是很普通的木箱,并没有什么不同,根本不像是有什么贵重宝贝的样子。
“你们两个过来,将箱子打开。”他随手指了两名家丁。
他们连忙走过来,然而忽可罕突然往前走一步,高大身影袭来,他们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乱动,愣愣的看着他要做什么。
随后,只见忽可罕弯腰,宽大的手直接握住了锁头,稍微用力一拧,就能很轻松的将整个锁头给扯断扔到一边,两只手错力一掰就将木箱给打开了,过程并没有借用其他工具,足以知道力气有多大。
而木箱盖子被打开,蜷缩在里面的坊主尸体就这样暴露出来,那双瞪大的惊恐不甘的眼神还没有闭合,穿过脑门的木根还在,如血蛇般的血痕遍布脸上,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吓人得紧。
于厚和贺永两个人都是被吓了一大跳,坊主可是他们谋事人之一,昨晚还在商量,如何在两军交战谋取最大利益发大财,可第二天就这样死了,而尸体还被专门送上门来,这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啊!
于厚气愤道,“这是谁下的狠手!”
坊主突然死亡,他是觉得挺惋惜的,毕竟这个可是很好的合作对象,能帮他做很多事,但伤心那是绝对不可能,最多的是愤怒和心慌,愤怒于有人要挑战他镇长的权威,惊慌的是坊主死亡的时间过于凑巧,如今还送上门来,难道在预示他是下一个将死之人?
“难道是我们昨晚讨论的事情败露了,有人想以此警告。’’贺永皱了皱眉,他和于厚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和上了年纪还贪生怕死的于厚不同,他反倒是很冷静,思考其中的原因。
于厚在原地来回走动几步,神情着急烦躁,他转头看向正在合起坊主眼睛的忽可罕,‘’忽可罕兄,你有什么想法。‘’
坊主实际上是忽可罕的下属,如今突然被害死,他不可能没有想法。
此人瑕疵必报,心狠手辣的程度,他可是有亲眼见到过的。
‘’计划照常进行。‘’忽可罕站起来,说话的声音沙哑得暗沉,他一双如鹰的眼神看向于厚,语气森然道:‘’但是他的死因,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我要将害死他的人碎尸万段。‘’
说罢,他单手将木箱子扛起来放到肩膀上,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院子。
昨晚他们才密谋事情,可今天坊主就马上死亡,且明目张胆的送上门表示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昨晚他们的密谋也就在场的四个人知道,如今却横死了一个,出现叛徒的可能性也不小。
忽可罕自然会将怀疑目光放到了于厚他们两人身上,但也没有肯定就是他们,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不合理,但没有找到是谁害死之前,他依旧在怀疑。
这话,给了于厚一个很大压力,如果没能给忽可罕一个交代,被要挟让利还是小,如果被忽可罕恼羞成怒的杀害,那才叫让人心惊胆战。
“这个人,可不好控制啊,一不小心就会反咬一口。‘’于厚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深深望着门口方向,沉重叹了口气。
“自古与虎谋皮本就有很危险,不过得到的好处,那也是很可观的。‘’贺永眯了眯眼,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算计,对于厚的担心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年纪轻轻就能将他父亲给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并能独掌大权,心中的城府和手段,肯定不少。
“贺永老弟,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突厥人都不会和你搞阴谋诡计,他们崇尚杀人封喉,死了才能安宁。”于厚还是邹着眉头,转身拍了拍贺永的肩膀。
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可太过于骄傲自满,所有的建树也会毁于一旦。
“只要有利益交易作为平衡点,于镇长尽管放心便是了,他不敢对我们出手。‘’贺永勾唇笑了笑,显然是没有将于厚的话挂在心上,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见此,于厚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转而笑道,‘’听说你家里哪位姨娘,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多谢,过几日为麟儿办满月酒的时候,还请于镇长前来喝一杯。‘’贺永抬手作揖,眉宇间流露出的都是愉悦,显然对这个姨娘和新出生的儿子很是喜爱。
于镇长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这是当然,不过到时候你的老岳母也会来,可有的热闹了。‘’
说到这个,贺永邹了邹眉头,眼里闪过不悦。
想起那个喜欢撒泼打滚,贪慕虚荣的岳母张氏,他心中就是不耐烦,可张玉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连哄带骗将人领回去,最后却娶为姨娘已经是委屈她了,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忍受张氏的无理取闹,能用钱打发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