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粒,再检查一下,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忘的?”土狐一家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整理完行囊,堆了一地,母亲又不放心地挨个打开,絮絮叨叨地清点:给爱吃肉的精怪们准备的肉干,给巫族准备的稻谷,各族都比较通用、方便兑换水果和土酒……
这些是他们辛辛苦苦积攒了小半年才攒下的全部收成,都给胡粒这次带去了,为的就是能送胡粒去山海茶社听道。
胡粒是他们家里最有修炼天赋的一个孩子了,如今正卡在化形的坎上,只差一条尾巴便能化形成功。这对于妖族来说是最大的一个瓶颈,也是他们举全家之力想送胡粒去听道的原因。
土狐妈妈忧心地和相公商量:“要不,再给小粒带点儿土酒去吧!肉干稻谷都不是通用的,万一一路上对换完了,好歹还有土酒能用,土酒能对的东西多些……”
没错,这就是洪荒出门最不便利的地方了,要想沿途补给,那也得和做生意的精怪们以物换物。不同的精怪愿意收的东西不一样,故而每次出门时,各类食品、货物都得带齐了。
土狐爸爸叹了口气:“还是别了,我倒希望他少带点儿。从咱们这儿去山海茶社,沿途可是要路过一片沼泽地的。万一有人看小粒带的东西这么多,在沼泽地把他给劫了呢?你那位说要来带小粒去山海茶社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什么道行,能不能护得住小粒?”
“……”土狐妈妈看着地上堆得像山一样的行囊,一下难住了,一时希望能再给小粒多带点,以免路上有不时之需,一时又恨不得能把这一地的行囊精简成独一个包裹,免得小粒被有心人盯上,她喃喃地说,“应该不会出危险吧……我弟弟道行不错的,还去山海茶社听过道……而且,而且我们狐族,我们狐族肉多柴,还腥臊……”
完了完了,这么两厢犹豫一下,她都有点不想让小粒去了!
正有些后悔,外头便刮来一阵妖风直入洞府:“姐姐!”
土狐妈妈正想着有劫匪劫小粒怎么办,没防备被吓了一大跳:“啊!”
高高兴兴上门的小舅舅:“……您干什么,把我狐胆都吓破了。我小侄子呢?咱们这就走吧!”
事赶事,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临时反悔吧!土狐妈妈连忙转身去系行囊:“小粒你快来,把这些背好……”
“诶,背那些个干嘛。”小舅舅轻装上阵,两手空空,唯独腰间挂了一个小包囊,此时伸手拍了拍,“时代变了!姐姐!有这个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还蛮兴奋,“时代变了!大人”这句还是他在山海茶社听相声那会儿学来的台词,回家以后就总爱挂口上:“您甭操心了,小侄子跟我走,我还让他自个儿掏东西吗?瞧见这个没有?这叫做‘钱’,是山海茶社新开的‘银行’发放的好东西!去茶社对换了这些回来,日后出门便不用再背那些累赘东西,拿着这个,跟谁、兑换任何东西都可以!”
他就知道姐姐这一家不晓得这新鲜事物,盖因住得偏僻,少能和外界沟通。
土狐一家狐疑地凑过来围观,只见薄薄的方形竹片约有一只蚂蚁那么厚,手掌来长,上头刻着数量。还有做成大约一指大的圆形竹片,据说这个能兑换的东西就比方竹片少些。这时候,小舅舅把拿出来的竹片又塞回腰包里去示范了一下,小小的一个包囊,轻便又好保护,不知道有多方便。
“这,真的有这么好吗?不会是骗人的吧!”土狐爸爸从没听过这种事情,“你确认过没有?当真跟什么人,兑换什么东西都可以?”
“这还有假吗?如今去过大地方,见识过世面的,谁用的不是这个?看见上面那金色的章印没有?那是圣人老爷的印!”小舅舅说到这里,特地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土狐一家由震惊转到敬畏的眼神,“再说了,这银行还提供借贷服务呢!就是借钱给手头上窘迫的人,要是骗子,谁还白绕钱给你啊!”
“……”看着竹片上头的金印,土狐爸爸终于相信了,可又开始替这个银行担心起来,“那要是有人借钱不还呢?”
“他最好别。”小舅舅打了个哆嗦,“睚眦你知道吧?听说前段时间,督察队把睚眦招安了,如今负责追债的部门,就是由他负责的。”
睚眦的名头可能在未来的准圣、圣人面前不太够看,但足以震慑大罗金仙及以下境界的人们了。什么万里寻仇、为报复连续跟踪仇人千年之类的可怕故事层出不穷,谁都知道被睚眦盯上那就是大难当头。而且再加上山海茶社的名头,就是准圣境界的修道者们也得犹豫一下,要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
一家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多是对胡粒的嘱托,不多时就把两位要远行的人送走了。
胡粒是内向的性格,一路跟着舅舅也不敢多问,只是被动地接受兴奋的舅舅不停地灌输山海茶社的相关介绍,以及那里的相声多么有趣,那里的‘音乐’多么绝妙,那里有多少了不起的人物……胡粒心中也不禁对未曾蒙面的山海茶社兴起了强烈的好奇、期待,一直到舅舅带着他当真沿途在各处妖精铺子前停下,拿那小小的竹片兑换了许多的好东西——
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块圆竹片呢!仅仅是几枚,他们就能享受上特别新鲜的食物、茶水啦!如果是带有灵气、或者比较难以弄到的特产,可能就稍微贵些,但那样也抵不上一张竹片的价值,胡粒亲眼看见舅舅掏出仅仅一张竹片,递给那个妖族,对方就拿出了好几颗青玉果,不光如此,还要给舅舅找钱!
不光一个地方是这样,胡粒和舅舅所至的每一处,都可用这竹片来买东西。
这可太厉害了!打个比方说吧,往常他要是想和别人换青玉果的话,还得先背着肉干翻过山,去隔壁兑换一些品质不错的玉石,再辗转反侧来到青玉果的产地,和那里的妖精做兑换。一般来说,住在青玉果产地的妖精只收取玉石做兑换。
甚至于,他们在临近山海茶社时,路过一片森林,还瞧见了好几头无聊地伏在地上的虎妖,身边树上挂着牌子,表示可以用一百钱作为报酬,载客人走千里。
“诶,这个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遇见过!”舅舅一下精神了,把钱掏出来,选了两个年轻力壮、个头特别大的虎妖,给了两片儿竹板,便招呼着胆战心惊的胡粒化为原形,坐上虎妖的背了。
虎妖懒散地要求两只小狐狸坐稳了,才从地上爬起来。胡粒何时有过这样的体验!紧张得爪子都龇出来了,勾着虎妖的脊背毛,都能感觉到老虎在奔驰间肌肉与骨骼的起伏。烈风凛冽地吹拂在他的脸上,把他一身毛发吹得乱七八糟。
虎妖的道行比他们几只小狐狸强多了,说句实在话,他们这等于是空手套钱,下午闲得没事跑两趟玩玩,遁法一施展起来,不消多时,便抵达了不远处的无名山。
谢圣刚好在山脚下,此时瞧见两只虎妖极跑而来,两只小狐狸踩在虎妖的脊背上毛毛凌乱:“嚯!”
洪荒版的狐假虎威哈!
胡粒连滚带爬地从虎妖背后下来,头一次知道自己会晕老虎,扑通一下在路边一屁股坐倒:“哕……哎呦!”
坐、坐到尾巴了,咯得慌。
谢圣笑死了,上去揉了一下那小黄狐狸脑袋顶上东倒西歪的毛毛:“希望您在茶社玩得愉快哈!”
胡粒只觉头顶一沉,接着一股灵气自天灵感灌输而来,难受的感觉立时消散了。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听舅舅特别敬畏地说:“你这个脑袋可以不用洗了,知道刚刚摸你头的是谁吗?相声,音乐,银行……他就是此间的主人!快走快走。”
胡粒迷迷糊糊:“干、干什么呀。”
舅舅:“你傻呀!刚刚谢圣摸你头了。一会他的‘粉丝’来,把你的头毛都抢秃!”
·
谢圣会突然下山,也不是心血来潮,头天晚上三清传过信来,说山灵终于允许他们重回山上了,隔天一早他们就准备上山重建三清殿去。
这算是喜事吧,尤其是对于寄人篱下已久的三清来说,和终于搬新房的激动没什么两样。谢圣特地上山,一方面也是给山灵照常说段单口,另一方面就是看看三清在重建三清殿方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大徒弟的筑巢能力没的说,当初三清殿倒也算有我几分因缘,有需要随时开口。”
老子和通天还没什么反应,元始就十分警惕地一下绷起身体了,音调都微微提高:“不必!”
让谢圣的徒弟帮忙建殿?不行!绝对不行!你看看这昆仑山,这可是不周山哪,天地间的支柱,和谢圣没什么因缘都能给他说出灵识来,胳膊肘还净往谢圣那儿拐。这要是谢圣的徒弟来帮忙建殿,他们离开昆仑山去紫霄宫二次听道以后,是不是回来家又得没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三清殿,一定要他们自己亲手,一砖一瓦地建。
谢圣都给元始吓了一跳:“不用就不用呗,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那没我什么事儿,我可就带着徒弟们出去巡演啦!”
这也是银行开办以后,在好些大能的邀请之下,谢圣产生的想法。最开始是西方二人、帝俊、太一邀请他去各自的道场讲道,后来谢圣一合计,他在洪荒讲相声这么多年,还真是除了山海茶社没去过别的地方演出。这个巡演不光是为了给这些大能们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一些距离山海茶社道途遥远、不方便前来的小妖精们,在当地就能看到演出。
元始巴不得好吗:“您快去吧,赶明儿耽搁了。”
“……”谢圣神情微妙地看了元始一眼,又对着山低声解释了一番自己可能有段时间没法回来,要是寂寞就喊三清讲故事也没问题,絮叨完自个儿的未来七徒弟,这才离开。
元始被谢圣那一眼看得浑身发毛,不断地在心中反复思索:“他刚刚那么看我干什么。”
老子幽幽看了元始一眼:“你自己没发觉吗?”
还“您快去”,还“赶明儿耽搁了”,早几百年元始也不这么说话呀,一张嘴一股子相声味儿。
…………
自上一次讲道结束,谢圣向祖龙提出钱的概念,如今银行已经发展了有数百年了。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谢圣这次带着弟子前往西方巡演时,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到统一样式的玉石楼,那就是龙族在洪荒各处建立的银行分行。许多人都在门口排队,想要提款或是存款,也有借贷的——不过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现在的借贷流程比先前要复杂许多,逐渐有了和后世差不多的评估等环节。
走在路上,基本不可能看到再有人背一大堆东西当做货币,想要进行等价交换。大家都是腰间挂一个小包囊,里头装着钱,既方便又安全。
谢圣很感慨:当初他提出这个想法,不过是为了解决外门弟子不求上进、以及茶社门票购买程序繁琐的问题,没想到经由祖龙以及龙族外门弟子上下齐心的运作,如今当真形成规模了。
准提很诚恳地表达感谢:“如果不是谢师大德,洪荒也不会有此改变。”他和接引如今居住的道场,也已经今非昔比,不光是他们的道场,整个西方都是如此。这是在数百年间,一点一滴改造完成的。
兄弟俩将谢圣迎进道场,以褐黄、黑、白三色为主色调的建筑雅致肃穆,颇有禅意。道场有广阔的田地,周围无门栏,这是兄弟二人专门给路过之人准备的,任何有需要、有困难的人都可以进入他们的田地,采摘一些食粮以期度日。也正是因为准提、接引兄弟的乐善好施,原本散落西方各处的人们逐渐聚拢来,以准提、接引的道场为中心,建立起了聚居区。
道场中央,布置了一处舞台,舞台下摆放了桌椅蒲团,很多人都已经入席了,谢圣与徒弟们简单准备,与四不像上了台。
没错,这次的相声比较特别,谢圣没和老搭档罗睺合作,而是选择给五徒弟四不像量活儿。四不像逗哏,谢圣捧哏。
台下的观众们很茫然。西方的人们基本没有去过山海茶社的,毕竟条件拮据嘛。他们听接引、准提兄弟说,会有大能前来,还以为是给大家讲道的,那讲道的为什么两个人上去了?疑惑间,人们不禁交头接耳起来,场地里一片窃窃私语。
准提犹豫了一下:“我上去让大家安静——”
“不必。”罗睺虚拦了一下,示意准提往台上看。
正时时,台上的四不像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趴。
台下的人再怎么交头接耳,到底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台上的。他们有多少人见过除了接引、准提以外的大能啊,更别说大能在自个儿面前摔个大马趴了,注意力顿时一下被台上的四不像吸引了,交流声也不知不觉地小了下去。
谢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还没演出呢,你上台就摔一跤干嘛呀?”
四不像显然是带着角色上台的,此时两眼眯起,腰驼肩缩,两手兜在袖子,简单的形容吧——就是不聪明:“我,我吃饱了!”
“……”谢圣露出无语的表情,“我问你吃饱了吗,我说你当心着点儿,别摔了!”
四不像点头:“昂,昂,我吃饱了。”
连翻两次牛头不对马嘴,谢圣急了,提高声音:“不是,你耳朵不好是怎么的,我说别摔了!”
四不像:“是!我是说,我吃饱了,摔不了,你那么大声儿干嘛。”
这包袱要是在山海茶社,那指定响不了。可在人人都吃过苦的西方,底下的观众一下就明白了四不像的意思——为什么摔啊?没吃饱没力气!为什么非强调自己吃饱了、摔不了啊?这就是根本没吃饱,在嘴硬。
原本观众们还对于远道而来的大能们不太有亲近感的,四不像这一段一说,一下就拉近了台上台下的心里距离。
相声嘛,说的就是老百姓的故事,说的是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正是这种亲切、接地气,才是相声令老百姓们喜欢的魅力之所在。
谢圣:“那您说清楚了!单说一句吃饱了,我能明白您什么意思吗?那我问您,您吃的什么呀?”
四不像:“……那多了去了,您不敢想!”
“嗬!”谢圣往台下一看,身板儿挺起来了,特地抖了一下大褂儿,“您说说,有什么我不敢想的。”
四不像:“我吃……龙肝凤胆!”
“……哎呦哎哟。”谢圣赶紧扶桌,把四不像拦住了,“这您不能吃。您换一个。”
“诶,诶,怕了吧!不敢想了吧!”四不像底气足起来了,调门也高,“龙肝凤胆!配着那个鸡血吃,你知道为什么巴山有那么多鸡血石吗?都是我吃出来的!”
多厉害啊,牛批!观众们大笑,这胡说的劲儿,饭都吃不饱还龙肝凤胆,还配着鸡血吃。鸡血石是这么来的吗?
相声一般都是以轻松幽默的基调,将故事中的矛盾化解,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幽默、轻松的。但在传统的老相声,因为时代的关系,也有一部分并不是用这种轻松的视角来描述故事。
这种相声类似于西方的黑色幽默,用以反映民间疾苦,体现百姓的苦难,最典型的几种手法包括借他人或古人之名,实则在诉说自己的故事;亦或者是通过对美好的想象来反衬现实的残酷等等。谢圣和四不像表演的这出就是后者。
四不像所扮演的是一位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人,饿到上台都站不稳,还幻想着自己每天吃龙肝凤胆,红云给自己当司机,罗睺每天早晨帮他打帘儿。而谢圣则是真正享受红云端茶沏水、罗睺就住前后屋的人生赢家形象。人生赢家对于可怜人的谎话心知肚明,先是恶意挑拨四不像说得更多,说得越多抓住的错处就越多,状似和善、好奇地听四不像说完,才一脸惊讶地逐一挑破可怜人的谎话。而四不像所扮演的可怜人,虽说远不如谢圣过的富裕,但他极有大智慧,几番歪说辩驳,反倒将谢圣带进了圈套中,最后抓住了人生赢家话语中的矛盾点,一击制胜,反让人生赢家下不来台。
这其中的几番对峙,实则就是在打机锋,四不像所说之言包含着禅理,细想之下都是大智慧。
这场表演的本子,是谢圣花了数月时间琢磨出来的,不光是给西方观众们的一场献礼,更是给仍在摸索期的西方二人的一份礼物。等到他带着四不像从台上下来,很多台下的观众都流露出些许深思的神情——正如女娲所说的,西方二人的教义的确更适合西方经历过一切苦难的人们,其中蕴藏的与自我和解的智慧,让很多从痛苦中一路走来的人们倍感内心力量。
就连准提都有些神色怔怔,后头其他正常的相声都无心听了,脑海中不断回放四不像与谢圣打机锋的那几段,只觉朦朦胧胧间抓住了什么影子。
谢圣对此并不意外,那些大智慧都是他提取有关后世佛教的理念,糅合了准提、接引目前的教义而改编的,其中还混杂了那么点现代心理学的知识……感谢他在现代时为了写段子看得杂书多吧,现在多少还能记得一些,恰好派上用场。他也算是倾其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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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方的这一场巡演,是首场表演,也是整趟巡演最特殊的一场,原因就是四不像与谢圣的这段相声,是独一无二,专为西方众生准备的。后面的巡演大家就比较放松了,拿出来演的都是在茶社里演过的段子,因为这些大能去紫霄宫听道千年,故而落下了,此番恰好通过连日专场的形式来补上。谢圣最多就是在帝俊、太一的道场瞧见鲲鹏时,忍不住又拿鸟蛋砸了一下卦,似有似无地说了点洪荒众人对鸟蛋身份的猜测,鲲鹏还在下面一脸正经地掐算,试图推演出鸟蛋的身份……
一直到洪荒巡演结束,又是百年过去,等众弟子跟着谢圣风尘仆仆再次回到茶社的时候,鸿钧告诉谢圣,该是第二次讲道的时候了。
紫霄宫二次讲道,估计谢圣师门的人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三清其次。通天已然在这千年间养成了每天都要来听弟子们练柳活儿、腿子活儿的习惯,也是因此碰巧得知,鸿钧要启程去紫霄宫了。
谢圣送鸿钧离开的时候,整个师门的弟子都来了,尤其是麒麟一族的外门弟子们。他们在这段时间,极为幸运地得到了道祖的额外讲道机会,是继镇元子之后,鸿钧的又一群两门抱的徒弟。
“算来算去还是您占便宜啊。”谢圣似真似假地说,“我挖您两个徒弟,你一口气挖我十来个徒弟就过去了。话说回来,这回您不邀请我跟着一块儿上紫霄宫听道了?”
谢圣这也就是调侃一下,真让他上紫霄宫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鸿钧有一瞬间的表情,却难得的外显,仿佛听到了什么见鬼的话一样:“……”
不可能,他绝不会再做引狼入室的事儿了。上回自我留在谢圣这里百年,他到现在都没把自我时不时就想搭谢圣的话捧哏的习惯扭过来呢!
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吧,谢圣下一句就是:“那要不还跟上次一样,把自我留下呗,帮我看看活儿。”
鸿钧眼睛眨也不眨,长袖一卷,须臾间便带着还在和红云依依惜别的镇元子遁上了九霄云外。
谢圣调侃到一半,直接把道祖给调侃走了,失语半晌,也是觉得好笑。转身走向昆仑山,打算告诉三清道祖遗忘他们,直接走人了的噩耗,爬上半山腰,就看到三清在三清殿里一片兵荒马乱地到处乱走:
元始:“八卦炉收了吗!八卦炉?兄长,你检查一下!”
老子难得打起了精神,神色匆匆地跑动:“收了。你那盒、瓶、印、镜可都带走了?”
元始:“带了带了。通天呢?他收好了没?”
通天溜溜达达地出来,啥都没带:“我早好了!要我说,防那么严干嘛,要是谢师还能给咱们点化出个蒲团灵、镜灵,那多有趣儿。”
“……”二位兄长的表情显示,他们并不觉得哪里有趣儿。
好不容易从殿中出来,老子和元始还在殿门口徘徊许久。
元始:“要不……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把三清殿一块儿带走吧!”
老子明显意动,嘴上却还在说:“那,不太好吧……”
“……”谢圣无语,冲着这收拾行李收拾得热火朝天的兄弟俩直翻白眼,“还点化,再给你们点化个灵识来我收钱了!去去去,活该道祖忘记捎上你们。”
“……”元始的表情居然现出几分惊恐,一下转头,对老子低声絮语,“听见没有?更要命了!如今点化灵识还要倒收我们的钱!”
老子:“……把三清殿收进你的盒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