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跟空气对话未免太惹人注意,何西烛准备先回宅子。
路过几个小巷子时，何西烛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着她们，然而她扭头看了两次,却什么都没看到。
旁边,夜雨时忽地停下来,也不飘了,就扯着何西烛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要不要将那人抓过来。
何西烛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她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假装是觉得累了,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揉了揉胳膊。
没一会,一个背影从巷子里出来，背对着自己朝宅子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何西烛还是看了出来,那分明就是昨天将自己带到宅子门口的男人。
不过如果是他,何西烛倒是不怕了，像那样一个明显对夜雨时十分恐惧的普通人，她也不用担心对方有胆子靠近宅子。
待那人走远了,何西烛才看向老婆,轻声说道：“对付那种没本事还一肚子坏水的笨蛋，咱们要等他自己找上门来。如果在这动手，那些人会说你是滥杀无辜的恶鬼，但若反过来……”
“那便是他自己不要命了。”
回到宅子里,何西烛用布擦出一个干净的桌子，她一边将香炉在桌子上摆好，一边问旁边的老婆：“说起来，为什么刚刚的小孩碰不到你？咱们昨天刚见面时我就能碰到你了,我还以为别人也可以的。”
夜雨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只有我能碰到你对吗？”
夜雨时点头。
何西烛插上香，回身摸了下她冰冷的脸。
“那听起来，我对你还挺特殊的。”她笑着说。
夜雨时思考了一下这句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婆瞧着好乖，一点也不像杀过人的恶鬼。
昨晚才经历过鬼压床的何西烛这会像是选择性失忆一般，她温柔地看着夜雨时，好像在看什么可爱的小宝贝儿。
何西烛拿了两个包子放在油纸上，像摆祭品那样将它摆在香炉前，然后将炉子里的香点燃。
双手合十，她默念了两遍这包子是给夜雨时的，才回身跟老婆说：“你来试试这次能不能吃到桌上的包子。”
夜雨时飘到桌子前面，她看着包子，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明明没抱着什么希望，却在指尖触及到包子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何西烛就看到，她拿起了桌上的包子，准确说应该是包子的魂儿，总之包子还好好地放在桌子上，但夜雨时确实是将包子捧了起来。
从没有人供奉过她，她也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吃到食物的一天，夜雨时不会哭，但她想，如果以前能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好，她一定哭给那个人看。
肉包的香气钻进鼻子，夜雨时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何西烛拍了拍她的背，又翻出在祭祀用品店里买来的纸衣服。
这纸衣服是成摞买的，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她将那些衣服摊开来放在桌子上问：“雨时来看看喜欢哪件。”
夜雨时看了看，像是拿不定主意一般，抿抿唇，看向何西烛，征求她的意见。
何西烛便指着其中一条淡绿色的长裙问：“这个怎么样？”
夜雨时点点头，表示答应。
何西烛用捡来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随后将那纸衣在圈中点燃，面朝西边说道：“这是给夜雨时的衣服，还请带到。”
说话时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件浅绿色长裙的模样，纸衣在火焰中燃尽，夜雨时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的变了样。
何西烛抬头，同样惊讶地看到，夜雨时身上的裙子竟真是自己刚刚想象的模样，而且不光衣服换了，就连老婆脸上的妆也随着衣服颜色的改变，要比之前淡上许多。
她穿着浅绿色的长裙，整条裙子上用金丝银线大面积的勾勒出祥云的图案，而在袖口和衣摆处则用红线绣出一条条灵动的锦鲤，比起红纱裙时的美艳，倒多出些秀美的感觉。
何西烛几乎是看呆了，她望着夜雨时忍不住感叹道：“你真好看。”
夜雨时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粉红色，像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要来吸食香火吗？”何西烛问。
夜雨时飘近些，她指着坛子，做了一个端起来的动作，又在香火前做出一个放下去的动作。
何西烛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坛子放在香炉前面。
她看看眼前桌子上的一幕，忽地明白了什么。
“这坛子里，装的是你的骨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再多写五百字的，但写到这感觉还蛮适合做结尾的，就没再往下写。
明天争取更5000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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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留言说坛子里装的是骨灰的小天使们，就很棒！